他已經退去了當初青澀的樣子,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高高的束起,一雙眼睛就像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微微上揚,清秀的五官帶著一抹俊俏。身材修長,玉樹臨風,周身仙氣繚繞。我不禁暗自歎息,當年的小孩如今也已經長成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了,果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他眼帶笑意,明媚異常,“娘親,你終於迴來了。”


    “朝陽。”這樣的落落大方讓我的心裏更是內疚。


    我充滿歉意的對他一笑,“對不起,朝陽,這些年苦了你了。”


    他微微低頭,“娘親,不要這麽說,朝陽很好,當年若不是娘親和師傅,朝陽或許已經不存在了,更不要說能修煉成仙了,娘親和師傅對朝陽的恩,朝陽無時無刻不記念著。隻是朝陽沒有能力,在娘親最困難的時候一點用處也不沒有。”他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微微的顫抖泄露他的情緒。


    這孩子一向都是這麽讓人心疼。


    燁煦一聲歎息,走過來拍拍朝陽的肩膀,朝陽對他微微一笑,搖搖頭“師傅,我沒事。”


    燁煦點點頭,問朝陽“你都準備好了嗎?”


    “嗯,都準備好了。”


    我讚許的點點頭,果然比十幾年前穩重了許多。


    一路上我和朝陽聊天,燁煦在旁邊時不時的插上幾句。


    朝陽雖然資質不佳,但是勝在勤奮,這一點讓燁煦很是自豪,直言像他。


    現在他竟然也修成了個地仙。在修煉法術當中,方士為最低,就是持有方術的人,道士是一個能夠與仙與鬼打交道的人,距離成仙還是有差距的。真人就是已經修道成仙的最低的仙人就稱真人,再上麵就是根據法術的高低分為真人,地仙,天仙,上仙和上神。像朝陽這樣凡胎*二十年能修成地仙真真是不錯的了。


    可見燁煦真是沒有少下工夫。


    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已經到了凡間。


    我本來想化作一個男子,又想想都化作男子實在是有點引人注目,就化作一個普通女子的模樣,收斂了周身的仙氣,現在的我看起來隻是一個柔弱的姑娘。化成一個老太太我自然是不肯的,怎麽我也不能損失如此大,隻得讓朝陽喊我姐姐。


    他聽罷我的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嘟噥“這……這好像不合適吧?所謂理不可廢。”


    這孩子咋這麽死心眼呢,要是真算起來,我都五萬歲了,而他還是二十歲的小屁孩呢,我趕緊擺手製止他,“得得,就這麽說定了。”


    他局促不安的拉著自己的衣襟,仿佛為難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不如我就喊你小姐吧。”


    看著他的窘迫,我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孩子就是臉皮薄。”


    燁煦搖搖頭,對我曖昧一笑“不如我就喊你娘子吧,這樣看起來才登對。”


    我拉開與他的距離,“你個厚臉皮的,誰是你娘子啊,切莫喊錯了。”


    他拿出一把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扇子,刷的打開,風流倜儻的邁著方步,“非也,非也,咱們兩個可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不是我娘子,誰是我娘子?”


    越說越離譜了,我不搭理他,徑自走前走。朝陽看我離開忙邁開步子跟上我,燁煦亦做了風流倜儻狀在後麵搖著扇子慢慢的跟著我。


    既然是去找地府的入口那自然要去找最經常進入人間的鬼族了,最經常進入人間的莫過於牛頭馬麵和黑白無常了。


    說道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麵我還聽父皇說過一個故事呢。


    牛頭馬麵原在地府掌管實權,後來為什麽隻當了閻王手下的一個捉人差役?說起來,還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豐都城有個姓馬的員外,在城內算是個財權雙全的巨頭。按說,他也該心滿意足了,但有一件事情卻總是耿耿於懷,因他年已六旬,先後娶了十一個“偏房”,才僅有一個獨丁。無論怎麽求神許願,終不能如願以償。不用說,馬員外對他那個獨子馬一春,就視如掌上明珠了。但他十分擔心,如果萬一不幸,不僅斷了馬家香火。而且萬貫家業也無後繼之人。為此,他日夜憂愁,不知所措。


    哪料屋漏又遇連夜雨。一天,馬員外用過早餐,準備出門備辦酒菜,為兒子明日滿十八周歲辦個喜酒。說來也巧,正在這時,有個八字先生從門前經過,口中琅琅有詞:“算命羅,算命!”


    馬員外聽見喊聲,心中大喜,竟把出門之事忘記得一幹二淨。於是手提長衫,疾步走下台階,恭請八字先生進屋上坐,茶畢,馬員外誠懇地說:“先生,請給我家小兒算個命好嗎?”


    八字先生點頭說道:“可以,可以。”


    馬員外立即給兒子報了生庚時辰。八字先生屈指一算,不禁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哎呀,不好!”


    馬員外大吃一驚,頓時嚇得冷汗直流:“啥?”


    “小人不便啟齒。”八字先生搖了搖頭,長歎一聲。


    馬員外心裏越發慌張,但為了急於弄個清楚,央求道:“請先生免慮,直說不防。”


    八字先生遲疑片刻,說道:“你家少爺衣祿不錯,可惜陽壽太短,太短啊!”


    “多少?”


    “十八歲。”


    馬員外“媽呀”一聲,暈到在地,半天才蘇醒過來,麵色如土。想不到明日小兒的十八歲生日,竟成了他壽終之期。想到此,便是一陣碎心裂肝的痛哭。又過了好一陣,才抽泣著問道:“先生,先生,求求你想各個辦法,救救我那可憐的兒子吧!”


    八字先生想了一會說:“凡人哪有辦法,隻有一條,不知員外舍不舍得破費呢?”


    馬員外聽說還有辦法可想,心裏自然就平靜多了,忙說:“隻要能救兒子,哪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八字先生這才告訴他:在明晚半夜子時,你辦一桌最豐盛的酒菜,用食盒裝好,端到“鬼門關”前十二級台階上,把酒菜送給那兩個下棋的人。不過,你要連請他們三次,耐心等待,切莫急躁。馬員外一一記在心上。


    第二天,當他來到指定地點,果見有兩個人正在那裏專心下棋。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牛頭、馬麵。


    馬員外不敢驚動他們,隻好悄悄跪在一旁,把食盒頂在頭上默默第看著。當他倆下完了一盤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請道:“二位神爺,請吃了飯再下吧!”那二人似聽非聽,不語不答,又下起第二盤棋來。


    馬員外如此恭候到第二局完,還是不見動靜。他有些急了,但又不敢冒犯,隻好虔誠地跪在那裏靜候。又過了一會,牛頭突然把棋子一放:“馬老弟,我們走吧,時辰到了。”馬麵也忙放下棋子,收好棋盤,準備下山。


    這下,馬員外著慌了,擔心錯過機會,誤了大事,忙提高嗓子喊道:“二位神爺,請吃過飯再走吧!”牛頭馬麵迴頭看了一眼,問道:“你是誰?”


    馬員外見時機已到,忙討好地說道:“二位神爺太辛苦了,想此時腹中已經饑餓,小人略備素酒簡肴,請神爺們充饑解渴!”


    牛頭、馬麵見此人這般誠心,又看盒中的美味佳肴那麽豐盛,不禁垂涎欲滴。馬麵悄悄的對牛頭說:“牛大哥,我們此番出差,尚未用飯,就此飽餐一頓吧。也難為這人一片心意,你看如何?”牛頭也早有此意,隻是不便啟齒,當下點頭說道:“吃了下山也不為遲。”說罷,便猶如風卷殘葉般,以下便將飯菜吃個精光,正要揚長而去,見送飯人還跪在地上,於是問道:“你為我等破費,想必有事相求嗎?”


    馬員外忙叩頭作揖道:“小人正有為難之事,求二位神爺幫助。”說著還燒了一串錢紙。


    牛頭馬麵過意不去,隻好說:“你有何事,快快講吧!我等還有要事遠行呢。”


    “二位神爺,我隻有一個命子,陽壽快終,求二位神爺高抬貴手吧。”


    “叫啥名字呢?”


    “馬一春。”


    牛頭翻開崔判官給他的“勾魂令”一看,大驚道:“馬老弟,我倆要去捉拿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隻是時辰未到,沒想到……這……”


    馬員外連連磕頭:“二位神爺若能延他的陽壽,小人感恩不盡,定當重謝!”牛頭說:“陰曹律條嚴明,不好辦哪!”


    馬員外暗暗著急,靈機一動,轉向馬麵說:“我有個姓馬的兄長也在陰曹地府掌管大權,你們不辦,我隻好去找他了。”


    馬麵聽了,心想,這陰曹地府從王到鬼我都認識,姓馬的除了我就無他人了。如果這親戚是我,可我又沒有見到過他,於是便試探地問道:“我也姓馬,不知你那兄長是誰?”


    馬員外驚喜地說:“小人有眼無珠,一筆難寫二個‘馬’字,有勞兄長了。”


    馬麵說:“你說你是我兄弟,我怎麽不記得?”


    “你到陰曹地府後就喝了*茶,陽間地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哪裏還記得?”馬麵一想,他說的著實不假,如今又吃了他的東西,這事不辦不好,便個牛頭交換了一個眼色。牛頭會意,既然如此,幹脆就作個人情吧,也圖他幾個零錢花。於是,趁著醉酒,便迴曹作罷。這事被閻羅天子知道了,派白無常親自查明,確有其事。閻羅天子頓時火冒三丈,即令把牛頭、馬麵押上殿來。為了殺一敬百,他當著群臣之麵,將他倆各重責四十大板,接著又吹了兩口陰風,頓時,牛頭、馬麵便還了原形。閻羅天子見他倆實有悔改之心,就將其削官為役,留在地府當了捉人的小差。


    “白無常”名為“謝必安”,身材高瘦,麵白,而白無常則笑顏常開,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一見生財”四字;“黑無常”名為“範無救”,體態短胖,麵黑一臉兇相,長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白無常和黑無常人們並稱無常二爺,是專門捉拿惡鬼的神。無常列入十大陰帥之列。


    有了對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麵最基本的了解,做起事情來就會事半功倍。


    “娘親,咱們要去找有死人的地方嗎?”朝陽看起來雖然成熟了很多,但是在我麵前依然和個孩子似的。


    我點點頭,隻有那種地方才能見到黑白無常或者牛頭馬麵。


    我們在一個春武鎮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們找了個老大娘打聽了一下關於春武鎮的情況。


    春武鎮是一個不是很繁華的鎮子,南來北往的人亦不算多。


    在這個鎮上有三大家族分別是白家,柳家和趙家。


    柳家是鎮上的第一大家,柳家人丁興旺有十個少爺八個小姐,而且柳家老爺亦是個欺善怕惡的主,強搶民宅民地民女的事情時有發生,但是縣太爺是柳家的女婿,對她們犯下的惡事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在這樣的強權下柳家的勢力是越發展越大。


    而趙家是二十年前才搬來春武鎮的,趙家老太爺以前是在朝為官,後來得罪了權貴,辭官迴鄉就舉家搬到了春武鎮,隻是他們一家比較低調,隻是靠著趙家老太爺以前的積累也位列三大世家的第二。


    三大世家最後一名則是白家。白家人丁稀少,幾代都是單傳,到了白家老爺白子博這一代就隻是一個掌上明珠白鴻怡。這個白鴻怡是白家老爺子連娶了十八房妻妾都無果,年屆五十之時他的正妻王氏才生下了這麽一個寶貝疙瘩。那真真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


    而這白鴻怡也是個爭氣的,雖然出生時娘親因為難產死了,但是她爹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她三歲能作詩,四歲能作畫,六歲就能把算盤子撥拉的劈裏啪啦,是春武鎮公認的第一美人,白家老爺子得了這樣聰明的閨女隻一心一意的想等著女兒成年了給女兒招個入贅的女婿就萬事大吉了。隻是白家老爺子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子,自家的生意是越來越差,幸好白鴻怡還時不時的能出一些好的點子,不然以白老爺子的能力怕是白家早就關門了。


    而近兩年柳家越來越強勢,竟然有了要把白家的生意全部吃掉的念頭。於是柳家就下了帖子聲稱要給自家的大少爺柳達晨娶了白鴻怡。可是誰不知道那柳達晨是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主,說的好聽點是個地痞流氓說的不好聽的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那欺男霸女的事情是沒少做了。


    白鴻怡那樣有才情的女子自然是不肯的,奈何柳家做欺男霸女這樣的事情是做慣了的,而白家隻有白老爺子帶著十八房妻妾實在不是柳家的對手。白家老爺子是生生的被他們給打死了,而那十八房妻妾也都是些沒主意的。告到官府,縣太爺是柳家的女婿,根本不承認白家老爺子是被柳家打死的。而今白鴻怡剛滿十七歲,就要被強娶迴柳家。今天正是白鴻怡和柳達晨大婚的日子。


    聽了這些我不禁唏噓不已。


    少年情懷總是春,朝陽聽得已經是怒發衝冠了,摩拳擦掌的就想去懲治一下柳家。但是我們的身份不容許我們私自在人間改動凡人的命格。


    我們也隻能先混進去看看再見機行事了。


    謝過了給我們講這些事情的大媽,我們一路往南走,打算去柳府看看,總覺得今天肯定會發生什麽事情。


    走了大概有兩裏路就聽見嗩呐聲陣陣吹起,朱門白牆,氣勢巍峨,門上有兩個大字“柳府。”看著頗為威嚴。隻見門口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我們三個人偷偷溜進去,這樣的事情怎麽也不能少了我們。


    府裏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遊廊包圍。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露蔭小築”的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中間有一個水池。所有的地方都用紅絲綢做成花朵的樣式來進行點綴。


    院子裏還搭了一個戲台子,戲子在咿咿呀呀的好不熱鬧。


    一會有人喊“新娘到”。隻見一個身材苗條個子高挑的女子,穿著一身紅衣,那紅衣紅的紮眼,頭上蓋著紅蓋頭。我活了五萬歲也沒有見過綁著雙手結婚的新娘子。那新娘子掙紮的極為厲害,就這樣被推推搡搡的推進了門。


    新郎也是一身紅衣,模樣微胖,大方臉,皮膚發黃,小綠豆眼小的幾乎看不見眼珠子,留著八字胡的臉晦澀無光,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裏打滾的多了,傷了身子。猛地一看好像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再仔細看看大概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如此一個冰雪聰明的佳人配了這樣一個紈絝子弟真真是太可惜了。


    “縣太爺駕到。”一個粗獷的男聲高喊道。所有的人都拜倒在地,我們三個人則隱了身形站在一邊。


    那縣太爺一臉笑容的邁進了門。一雙渾濁的眼睛色眯眯的看著新娘子的窈窕身姿。


    他細細的打量著新娘子,我亦細細的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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