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衛, 你瞧瞧這是誰?”


    之前衛如切在通州的時候,和許鄲在一起呆過一段時間,兩個人是相熟的。


    晏殊帶著她們姐弟倆上了馬車,這邊衛如切已是滿臉笑意,“妻主, 我剛才在馬車上就瞧見了,等著你們過來嘞。”


    他說著話,就要伸手去拉許鄲, 哪成想被晏殊從中間截了胡, 把人拉在手裏一臉笑嗬嗬的。


    衛如切被她抓著, 也沒打算鬆開,笑看著她緊挨自己坐, 嗔視了她一眼:“還有人在呢。”


    “哈哈,都不是外人, 五天沒見麵呢,我可想死你了。”她明麵上說著話,背地裏還悄悄在他手心裏劃了一下,那癢癢的觸感,叫衛如切瞬間紅了臉。


    妻主, 妻主那意思不言而喻, 他怎麽可能不懂, 他臉皮薄的很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暗示,趕緊把手扯迴來再也不敢讓她扯著。


    可單純的衛如切不知道,他這樣古欠蓋彌彰做法, 更讓對麵的姐弟兩個誤會。


    尤其是許鄲,看著他紅紅的臉頰若有所思,想著一定得空時找他說些悄悄話才成。


    ——


    馬車紙吱呀吱呀的往前走著,一路上走的都是康莊大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讓這對好不容易來上京,還需要節衣縮食的姐弟,一瞬間看得有些眼花。


    “許邯,既然來了,不如就留在我家住幾天吧,等到放榜的時候,咱們再一起去看榜。”


    晏殊側臉看了一眼阿衛,見他明顯對許鄲過來很開心,她想著他平時一定悶壞了,也沒有人跟他說話,許鄲是個純樸善良的,不會把她家阿衛教壞,還能陪著解解悶。


    果然她說完這話,隨便坐著的衛如切就是眼前一亮。


    於是乎她繼續開口說道:“阿衛閑來無事,等何時有空,許鄲你倆還能一起上街逛逛,多好。”


    許邯想著答應下來的,畢竟她家許鄲也沒什麽朋友,平時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愛說話,性子悶的很,若這次能出來散散心也挺不錯的。


    可是她轉念一想,這上京地價騰貴,晏殊家能有多少錢,既管她們吃,還要管她們住,她就算再心大,也會不好意思的。


    更何況她們之前租住的酒樓也不能給退錢,“住就算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方便。”


    晏殊心裏掂量著她的擔憂,明麵上倒沒說什麽,等一會到相府之後再跟她提一遍便是,她肯定就能答應了。


    馬車走的不快,最主要的是今天會試結束,大家全都往迴趕,這街道上行人不斷,馬車也多了好幾倍。


    四人在車上又閑聊了一會兒,才走出人最多的地方,拐進一條清幽的小巷。


    許邯透過被風掀起的車簾一看,周圍都已經沒人了,想必是個偏僻的地方。


    幸虧她當時沒答應下來,不然該多讓晏娘子為難啊。


    “娘子,到家了。”馬車停的很平穩,坐在前麵的車婦並沒有掀開門簾,而是在外麵朗聲說道,許邯透過一條縫隙,眼尖的發現她竟然是在行禮的。


    本以為晏殊的這輛馬車是租來方便衛如切接她,可現在想想,卻不像是那麽迴事。


    “走吧。”


    晏殊倒是沒發現她的驚訝,掀開簾子就往下走,等她下去之後,又轉過身來伸手扶著衛如切下去。


    許邯趕緊眨了兩下眼睛,收起眼中的錯愕,跳下去之後也把許鄲扶下來,結果她看見府門上的牌匾之後,就更加錯愕了。


    隻見那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文相府。


    她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扯著許鄲就往對麵沒掛牌匾的小門走,心裏還想著,這車婦真不會停馬,竟停到文相家門口去了。


    幸虧文相家關著門,外麵沒站家丁守門,不然那就太尷尬了。


    “許邯,你幹什麽去?這是才我家。”


    晏殊叫了她一聲,正好她迴頭的時候,文相府的大門被人從裏麵推開,湧出好幾個勁裝打扮的丫鬟,齊齊的向這邊行禮。


    且還齊聲道:“娘子。”


    “想什麽呢?快進來呀。”


    許邯被她這麽一叫,才迴過神來,趕緊繞過來,隨著她的步子走進府中,這才明白過來,她以前認識的晏娘子,恐怕有個非常不尋常的身份。


    今天周清有事出門沒迴來,晏殊就帶人跟祖父請了個安,便領著人往自己那兒去,先吃個飯。


    雖說國子監管飯,但是那飯也僅僅是達到能吃的程度,味道和賣相都不行,不是她嘴刁,是那東西實在太不好吃。


    席間,晏殊再次提起馬車上的事:“不如就留在這住下吧,反正過不了幾天就會放榜,家裏空閑的地方多,不礙事的。”


    許邯還是比較猶豫的,這裏是相府,她一屆考生住在這裏,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晏殊的下一句話,就說服了她,“許鄲少年先性,正是愛玩的時候,我家阿衛也缺個伴,正好讓他倆在一起玩幾天,權當散散心。”


    想到弟弟平時省吃儉用,有病都不敢生張,還悄悄的刺繡賺錢,許邯一想就心疼的很,願意舍下麵子讓弟弟開心幾天。


    更何況,晏殊也算是她的知己,拋去那點糾結之後,她自己留下也是開心。


    飯桌上把留下來住的事敲定之後,晏殊和許邯到書房去研究今年的策論去了,正好給衛如切和許鄲倆人聊天的機會。


    衛如切眯眯著眼,把許鄲拉到自己的房間去說悄悄話。


    “通州一別,已經半年有餘,不知你的身體如何了?可有再昏倒過?”


    許鄲搖搖頭,對著梳妝台上的銅鏡照了又照,喜歡的不行,他平時可是連片破銅也看不到,也隻有拿清水照鏡子的份,今日一見新奇的很。


    “不曾昏倒過,隻是會偶感風寒,挺挺便能過去,倒比以前好很多。”


    說完這話,他趕緊拉起衛如切的手,問他在馬車上就想問的問題,“我看你和晏娘子恩愛的緊,就想問問你倆感情怎麽這麽好?可有什麽訣竅?”


    他眼睛亮晶晶的,滿臉都是探索,看的衛如切十分不好意思。


    他低頭絞了絞衣袖,才羞怯的說道:“沒,哪有什麽訣竅呀,一直以來妻主都待我很好,而我,我一直是迷迷糊糊,有時候我感覺自己又呆又笨的,但是妻主卻從不說嫌棄的話……”


    許鄲提出的這個問題,讓他越說越陷入迴憶,腦子裏想的都是晏殊的種種好,一臉幸福的樣子,可把旁邊的許鄲給羨慕壞了。


    “晏娘子竟是這樣的好女人,真是太好了。”


    衛如切想了一會兒,這才紅著臉抬起頭看他,眼中閃著八卦的光采,“你怎麽想起問這個來,莫非是有心屬的人?”


    “哪,哪有?沒有!”


    作為過來人的衛如切,見他嬌羞的神情,又聽他那欲語還休的拒絕,當即認定他就是心裏有了人。


    “別瞞著我,你沒別的朋友可說,好歹,好歹我也是嫁了人的,你說說那人什麽樣,我也給你分析分析好壞呀!”


    “沒沒沒,真的沒有!”許鄲的小腦瓜都要搖成了撥浪鼓,幸虧衛如切手疾眼快摁住他的腦袋,不然他得把發間那唯一的簪子晃蕩掉。


    衛如切沒說別的,直拉著他的手,一臉溫柔笑意的盯著他,仿佛一個特別知心可靠的好朋友,讓人想把心裏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他。


    這事兒在許鄲心裏裝著,還真沒跟半個人說過,如今藏的久了,便愈發的想要和人分享,沒頂住這眼神。


    “是有一個,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她是誰,我,其實我也不太懂自己的心意,但又很想抓住她……”


    說著話,許鄲看向遠方,像是迴想起了某種迴憶,眼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她隻要一和別的公子說話,我心揪揪著難受的想哭,可是,可是我又沒有正當的理由阻止她,阿衛,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嗎?”


    衛如切堅定的點點頭:“當然,這就是,而且你還會在見不到她的時候特別想她,做夢的時候都能夢見她,每天都想和她在一起。”


    他這麽一描述,許鄲覺得全中,沒有一條是說的不對,這讓他心底莫名其妙的有點慌張。


    “那,那如果被她碰到,碰到之後會有奇怪的感覺,那,那又是因為什麽呢?”


    衛如切被他問的一愣,看他瞬間飛紅的整張臉,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麽。


    對於這件事,他也怪不好意思的,趕緊四處看了看,確定屋子裏就他倆,外頭也沒有守著的人,才有些磕巴的說到:“你你你,你是說那個會立起來?”


    許鄲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臉就更紅了。


    這事,這事太過隱私,他可從沒跟別人說過,衛如切是他唯一能交心,且還有經驗的朋友,他才會問出來。


    衛如切剛想著說些什麽,便迴憶起他話中的碰到,瞬間震驚的睜大眼睛:“你倆,你倆不會……?”


    “沒沒沒,沒有!隻是偶然間不小心碰到的。”


    “唿,那還好,這件事你和你姐姐說了嗎?”


    既然兩人已經接觸過了,那許邯那個長輩也應該知道才好,畢竟如果許鄲真的想嫁人,也得經過她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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