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疏在kenzie麵前正襟危坐得像一個小學生。


    一進來kenzie就讓她把作業交上去,認真聽著製作出來的片段,二十多秒的demo反複拉了好幾遍,儼然一副“不把每個節拍聽清楚不罷休”的樣子。聽完又開始翻她的筆記本,沈意疏陸續寫完了三首完整的詞,曲子勉勉強強兩首半,她一向是個靈感驅動型的創作者,不太能穩定高效輸出,但除開這裏的作業,最近也寫了兩首水準以上的歌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靈感守恆?


    demo設了循環播放,音符溢散在屋子裏的每個角落,看完沈意疏的初稿,kenzie摁了暫停,合上筆記本,還給它的主人:“雖然我們約定的是五首歌,不過你的作業能完成到這份上也算不錯了。”


    沈意疏接過本子放在桌子上,內心惶恐,不知道kenzie說的不錯是指質量還是數量。


    “你們也出道快三年了吧?”


    “是,馬上就脫離新人期了。”


    “想過solo嗎?”


    “誒?!!!”


    沒有理會沈意疏的驚詫,kenzie繼續說道:“你交上來的歌我認真看過了,挑挑揀揀還是可以選出三四首不錯的,主打歌我來做,再把《growing》收錄進來,也夠一張迷你專輯的分量了,怎麽樣?”


    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麽時候得到了kenzie的認可,但這個突如其來的詢問真的讓沈意疏堂皇了,苦笑:“我想每個愛豆歌手應該都有一個solo的夢想,再不濟也期盼有一首屬於自己的歌,我當然也是一樣的。隻是現在的我還需要多多積累,想要一個人填滿舞台太難了,我暫時還沒有作為solo歌手活動的自信。”


    “我也就隻是隨口問問,你不必太緊張。”kenzie說,她本來也隻是看過了沈意疏做的東西,覺得和red velvet風格不太一樣更適合一個人來演繹,“現階段當然是以鞏固組合的色彩為最先級,不過我看你大概率不會朝演員方向發展,那就早早為以後solo作準備吧。”


    話題總算轉迴了可控的範圍內,沈意疏索性嘻嘻笑著順杆爬:“那我以後發solo老師能來給我做製作人嗎?”


    kenzie:“我以為以你的性格會自己上。”


    沈意疏攤手,眉毛皺成八字:“雖然我是巴不得一手包辦專輯的全部製作,到時還能靠這個謀一個宣傳噱頭,不過這可是在s.m,我頂多隻有插手收錄曲的資格。”


    “是這樣沒錯。”kenzie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到時候我要是抽得出時間就給你做。”


    沈意疏自動把這話翻譯成“沒問題你的solo專輯就交給我了”:“懂了,謝謝老師!”


    “今天找你過來主要是為了你之前發給我的幾首歌,有一些地方還需要再改改,改好了交上去審查,通過之後就可以進公司的曲庫。就是走個形式,你照我說的去做基本不會有問題。“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嗯,你先看看,修改意見我發你郵箱了。”


    “不過老師,”沈意疏沒有去看手機,而是問了別的問題,“如果能夠進公司曲庫的話,是不是也可以考慮收進我們自己的專輯裏?”


    kenzie不太想打擊沈意疏的積極性,但也沒法做出違心的保證:“能不能收錄進專輯,這個是由多方考量後共同決定的。你知道主題概念、專輯完成度、市場接受度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因素的對吧,所以我不能給你開空頭支票。再者,你們要發什麽樣的歌,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不過多寫總沒錯,指不定哪天就出hit了。”


    說完這話,kenzie就想起來《growing》還在音源榜單裏穩坐釣魚台,不僅撐住了人氣男團的粉絲衝擊,還挺過了一波又一波的大霧廝殺,以至於現在的實時年榜也沒比去年跌得太厲害。


    這就很尷尬了,有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某些人根本不用發力奔跑就已經身在羅馬了。


    沈意疏用玩笑蓋過kenzie的不自在:“那我還是希望它就藏在這裏麵,讓我躺著收版權費。”


    “說到這個,你這幾首歌,”kenzie順勢把話茬換到沈意疏的作業上,翻開她的筆記本,找到最新的幾頁,“雖然我給你的主題是分手,但是你這個歌詞未免也太悲了,你是受過什麽情傷嗎?”


    “有嗎?”詞作者本人並不太認同,反而覺得這個說法很新鮮。


    kenzie抽了支鉛筆,在得到許可後勾出其中幾句詞:“‘你如同轉瞬即逝的泡沫,又好像與我擦肩而過的浪花’;‘在毫無困意的夢境裏,零散拚接起你的微笑’;‘當我從這夢中醒來,就連這深入骨髓的傷口,也會隨著時間而變得麻木’。1”


    “還有這一首,‘你的愛是最低限度的唿吸,是緊握攀登的繩索,拯救漂泊於大海中的我的天國’2。我很好奇你曾經經曆過怎樣刻骨銘心的感情,還是說那個人好到能讓你一直念念不忘?”


    “當然不是,我沒有分手的經曆,隻針對愛情來說。”沈意疏說,又補充了一個限製定語,“雖然豐富的經曆會增加歌曲的底色,但是老師也是創作者,肯定知道有些作品是依托於想象力和共感做出來的,這幾首歌也差不多吧。”


    這話倒是九分真一分假,感情體會不一定非要通過恆定的方式才能獲得,沈意疏隻是抓住了某些時刻裏的心情感受,移植到分手這個主題下意外地合適。


    她在歌詞末尾附有一小段解釋,把對失去戀人的不舍和悲傷比作海水逐漸漫過頭頂的窒息之感,標題《underwater》顯得格外貼切。


    “是不錯的歌,當然還需要修改和潤色,準備自己唱還是組合唱?”


    “我想公司就能讓嗎,我不信。”沈意疏這話半是自嘲半是戲謔,隨後又用手托起下巴,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拿給前輩們唱吧,nct兩個隊都不適合這種失戀情歌,我自己或者組合唱大眾又難免會把焦點聚集在和老師一樣的疑問上。雖然創作者注定要被剖析和解讀,但我還是想盡量隔開一點距離吧。”


    kenzie“嗯”了一聲,愛豆發表的自作曲天生就要多一分審視,無論是怎樣的歌都會被關聯到自身上,甜蜜的歌會懷疑戀愛,悲傷的歌會懷疑分手,看起來隻有寫寫歡快無腦的擬聲詞蹦迪曲目才比較安全。


    但這也無可奈何,整個娛樂大環境都在持續收緊,網絡的便利使得追星大大降低了成本,粉絲比十年前更熱衷於凝視和發現,愛豆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觀察記錄,一天不擺脫依靠粉絲生存的男/女友人設,就一天不能逃出這個內卷的愛豆生態。沈意疏還無意與這些規則做對抗。


    -


    待會兒還有exo的成員要過來,沒其他事沈意疏便告別了kenzie。瞧著時間還早可以練習一下,沈意疏就去了練習室,上麵幾層似乎都有人,她又不好意思一個人用大練習室,索性去了地下,練習生們會有小的練習室,方便自己單獨練習。


    隨手推開一個練習室的門,很好,沒有人。沈意疏開了燈放下包,對著鏡子紮頭發。《rookie》結束活動之後她的粉發就漸漸褪色成了金發,後麵長出了黑色的發根,去泰國之前索性在宿舍裏和成員們鼓搗染發膏染迴了深色。顏色是麒麟選的,平時看是黑色,在陽光或者燈光下就是深紫色,早上起來因為靜電炸毛的時候活像一顆海膽。


    簡單熱身完畢後沈意疏隨便跳了跳《rookie》,覺得沒有音樂光跳舞有些詭異,於是拿了手機準備連音響。正在選練習曲目時,門開了。


    金廷祐和黃旭熙抱著水和吃的迴來時發現練習室開了燈,以為是出去時忘了關,正想說可別被老師發現了不然準得被罵,一開門就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背對著他們站在音響前。


    女生很快迴過身,兩人這才認出是red velvet的euphy前輩,呆楞兩秒,金廷祐一掌拍在同伴背上,小聲提示:鞠躬問候。


    “123,前輩好!”


    “你們好。”沈意疏握著手機,有點疑惑,“你們是原本就在這裏練習的嗎?我看這間練習室沒開燈也沒人,以為沒人用。”


    “剛剛練累了就出去自動販賣機買了點東西。”金廷祐解釋道。


    黃旭熙小聲補了一句:“我們的包還在。”


    不出意外又挨了一掌。


    這才看到門後掛著兩個小包,沈意疏收起手機:“那對不起,是我占了你們的地方,你們用吧,我去別的練習室。”


    “不不不,前輩您用就好,我們另外找練習室。”金廷祐可不敢讓沈意疏這麽做,示意黃旭熙把東西給自己,“lucas你拿下包。”


    “沒關係,我本來也隻是臨時起意想練會兒,但是上麵有人,我又想找個小點兒的練習室,所以才下來了。”聽到金廷祐管另一個男生叫lucas,沈意疏第一反應是某個香港女星的兒子,於是問道,“你叫lucas?是藝名嗎?你們是預備出道的練習生?”


    “是公司給的藝名。”黃旭熙解釋道,口音略顯奇異的韓語引起了沈意疏更多的好奇,“我叫黃旭熙,香港人,他叫金廷祐,我們都是前段時間公開的s.m rookies。”


    難怪這個口音聽著還有一點點熟悉,原來是香港人,沈意疏想起王嘉爾,很久沒和這個朋友聯係了,不知道他最近怎麽樣。


    “既然是已經公開的rookies,那應該離出道不會遠了。加油,希望下次能在放送局見到你們。”


    兩人齊聲:“內,會好好做的!”


    “你們練習吧,我先走了。”沈意疏背起包,在兩個後輩的目送中出了練習室,手機適時地震動兩下,彈出微信信息,她定睛一看,有些意外,正好剛才還想到了這個人,不知道是什麽事。


    王jackson:你在首爾嗎?


    王jackson:明天有時間沒,有人想見你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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