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上就迴蘇州了。”坐廳看電視的爺爺說道。


    聽到這話,童軒轍心頭一震,頓了頓然後說道:“我知道啊,她早上不是說感冒了嘛,我就問下奶奶。”他想衝爺爺笑笑,可是怎麽也笑不出來,臉上的肌肉像是僵住了一樣。


    入夜,客廳裏的四方桌旁,童軒轍一個人在那埋頭算題。多少次習慣性的和對麵說話卻再也沒有迴應的聲音了,抬頭一看,空空如也,他不由得搖頭苦笑。


    不覺中,童軒轍翻開郝甜佳丟下的筆記,字跡工整,條理清晰,自己永遠都學不來。突然,“嘩”一聲,一封信箋從筆記裏掉到了桌上。


    童軒轍眼睛一亮,因為信封上寫著:致童軒轍。


    看著上麵的字,童軒轍的心跳也加快了好幾拍。而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發現隻是徒勞無功。


    拆開信後,一大段文字映入了童軒轍的眼簾……


    軒轍:


    當你拆開這封信的時候,我早已迴了蘇州。對不起,請原諒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怕一旦讓你知道了,就再也舍不得離開了。


    一個月前,我爸媽就已經出獄,好說歹說才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準備迴去。你說過的,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了,你也會好好學習的,別忘了你百日誓師時所發過的誓,一定要考上s中。等你考上了s中,我就把在你手上寫的那些字統統都告訴你,要加油哦。


    其實,你之前給我寫的信我看到了,但現在還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為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尷尬,我隻好裝作沒有看到。不過,你追女孩的言辭還真的是一套一套的呢,老實交代,是不是誰教你寫的?哼哼。


    你知道去年你生日那晚我在流星下許的願望是什麽嗎?現在告訴你也沒有關係啦,反正這個願望應該已經實現了才對。我許的願望是:希望我喜歡的人,他也喜歡我。軒轍,我喜歡你!一年來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在心裏,剛認識你時,覺得你是個十惡不赦的討厭鬼,漸漸的才發現原來你也隻是刀子嘴豆腐心啊。必要時候,還有一點小正義呢。


    最後,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在高中不要找女朋友好嗎?我希望你能考上蘇州的大學,我會在蘇州等你。一定要來哦!對了,你今年的生日禮物我放在了奶奶那裏了,很高興能成為你人生中第一個送你生日禮物的人呢。我答應你,當我們相見時,就相戀。照顧好自己,要聽爺爺奶奶的話。


    郝甜佳留


    放下信,童軒轍的心裏五味雜陳。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原來一切她都知道。”童軒轍自言自語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去蘇州找你的!”這是童軒轍16年以來定的第一個目標。隨後便小心翼翼的收好信,擦了擦眼睛,埋下頭來繼續做題。


    郝甜佳走了,從此她的位子便空了下來。童軒轍親自去跟小孔說,請求他把自己調到最後一排一個人坐。如今他的成績在班上已經名列前茅了,小孔先是猶豫了一番,最後童軒轍說明了原因才欣然同意。坐到最後一排並不是為了墮落,而是想一個人靜靜的學習,免受打擾。


    黃東林和程飛鵬都以為郝甜佳的離開會讓童軒轍再次墮落起來,此時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的童軒轍用行動證明了自己不但沒有墮落,反而更加努力的去學。


    剩下的兩個月裏,大家也都鉚足了勁做著最後一搏,童軒轍的臉上已經很少出現過笑容。


    6月14號,老師們口中念叨了千萬遍的中考終於來了。考場門口,童軒轍收起讀了無數遍的信,深唿一口氣,走進了考場。


    如果說高考是人生的一大轉折點的話,那麽無疑中考就是一個小轉折。


    兩天的考試時間很快過去,待在家裏的童軒轍整天無所事事,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村裏的那座石橋了。他經常晚上一個人,跑去石橋邊,一坐就是大半夜,有時候會帶著星光一起去,而有時候則是帶著皖美。由於考試結束,爺爺奶奶也就由著他去,就當是放鬆。


    很多時候,童軒轍都想打電話給舅舅詢問郝甜佳的聯係方式,可是每次拿起電話,頓時又失去了勇氣。自她離開以來,到現在沒有給自己寫過一封信,也不曾給他打過電話。


    “她在那邊過的還好嗎?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在幹嘛呢。”橋邊,童軒轍雙手托腮,看著星空喃喃道。肩上的皖美時不時用自己的舌頭親昵的舔著童軒轍的臉。


    蘇州,一座小區的陽台上,郝甜佳目不斜視的看著星空,她不敢把自己的心聲表露出來,隻是夜深人靜時,時常會一個人悄悄的哭。


    同一片星空下,兩個地方的兩個人,凝空對望。也許隻有那日月星辰才能夠看到。


    雖然閑下來的日子挺無聊的,尤其對童軒轍來說,更是難熬,但時間不會因為某兩個人而停止,不覺間距離中考已是過去二十天。中考成績也在這一天公布出來,所有人都很緊張、激動,包括童軒轍。


    他倒不像黃東林那樣怕自己考不上,自己害怕的是能不能考上s中。他不想自己失信,更不想又一次錯過郝甜佳告訴自己手心裏那些字的內容。


    偏偏老天和他開了個玩笑,童軒轍的中考分數是640分整,和s中的錄取分數線差了7分,自責、惋惜、懊惱和失落,所有的負麵情緒一齊向他湧來。而最令他失望的是,郝甜佳至今還是一個電話沒打過來。


    人生就是這樣,往往一場考試過後,大家分道揚鑣,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麵了。無奈之餘,童軒轍報了q中,程飛鵬的分數也剛好達到了q中的錄取要求,而黃東林則落榜了。


    或許他自己也覺得不是讀書這塊料吧,索性也沒有怎麽失望,依然笑嗬嗬的。分數下來的第二天,18歲的他就背上行囊,踏上火車出門闖蕩了。臨走那天童軒轍送他到縣城,兩人約定兄弟之情永遠不變,以後要做彼此孩子的幹爹。


    九月,穿過留在夏季的所有溫度,也承載了多少人的不舍、喜悅和別離。突然發覺沒有了知了的鳴叫,也沒有那沒完沒了的炎熱,仿佛就在轉念間,安徽就進入了溫文爾雅的初秋時節。拂簾而入的陣陣涼風在斜風細雨處吹來一曲清悠,清澈高遠,太陽依舊是紅豔豔的,但卻沒有了往日的不怒自威。


    q中門前,童軒轍和程飛鵬兩人拎著行李傻傻的站著大眼瞪小眼,拒絕了老爸送自己過來的童軒轍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身邊連一個看行李的人都沒有。“甜佳,你如果在這裏該有多好啊,沒有考上s中,你對我應該很失望了吧?大概這次你又不會告訴我手心裏的字了。”童軒轍捏了捏口袋裏郝甜佳留給自己的信喃喃道。


    兩人拖著個行李箱跑來跑去忙活了一上午,終於是把入學手續給辦好了。最後兩人挨著隔壁各租了一間小屋算是安定下來了。不過這次兩人卻不在同一個班級了,童軒轍被分到了三班,三班是學校裏的宏誌班,而程飛鵬則被分到了十八班。令人捧腹的是,程飛鵬所在的班級居然是偏文科,看著長相粗獷的他,童軒轍不禁有些好笑。


    令兩人憧憬的高中生活就此開始,自踏進q中以來,童軒轍就給己定了目標——考上蘇大!而程飛鵬則無心學習,這才沒過多久,他就在學校混得風生水起,誰看到他都會上前喊一聲“鵬哥”。不過童軒轍卻不買他的賬,一見麵就“狒狒,狒狒”的叫,氣的程飛鵬牙根直癢癢,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狒狒”的外號在以前的班上那麽響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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