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禦府郊外的小路上,一輛標識著“秦府”的大馬車在不緊不慢的前行著。


    “小姐,你好一點了嗎?很快就到了,已經看到城門了。”晚雲擔心的看著已經癱在她懷裏麵麵色慘然的悠然,麵露擔心的問道。


    “小姐,來,在喝口水吧?”晚雪端起茶壺,斟了一杯茶水,來到悠然跟前道,“在堅持一會兒,很快就進城了。”


    悠然從晚雲懷裏柔弱的坐起身,就著晚雪的手,喝了幾口熱茶,感覺好上一點了。此時的她,麵色跟唇色都是一片慘白,頭上依然纏著幾圈白色繃帶,看上去甚是羸弱。


    原本想著在那個小鎮上休息了三天趕路會沒問題,誰承想,她實在太低估了古代的道路跟馬車了。雖然這輛馬車很大,也很低調大氣有內涵,可是這古代的道路實在是不能和現代的馬路相比啊!這種情形下的悠然又剛剛大病初愈,身子有些經受不住這樣的顛簸,病倒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馬車終於進入了南禦府城。入城門之後的道路都是鋪好的青石板路,馬車終於沒有像先前那樣顛簸了。走走轉轉,向著南禦府的南區走去,那裏可所謂是這裏的富人區,許多富商或者是大族世家的府邸都在那邊,秦府也不例外。


    南禦府秦家,在這個地區也算是赫赫有名。據說悠然的太爺爺那一輩有人在京為官,據說官職還不小,是個二品的高官。人家做官不忘本,為了家族辦置許多田地府宅錢財等,支持同族的兄弟創辦自己的事業,從那時起,南禦府秦家算是崛起了。


    悠然家這一支係,在她太爺爺起就是經商的,做的是絲綢布莊一類的生意;到她爺爺這一輩更是把這生意擴大到整個州府哪哪都有她家的店鋪,把生意做的是紅紅火火。


    “小姐,好像是出事了!”此時在外麵趕車的於成在快要到府邸門口時發現了不對勁,停下了車,出聲說道。


    悠然聽到這句話後,虛弱的支撐起身子向車窗挪了過去,掀起遮住窗口的布簾望過去。之見秦府高高的大門前圍了好多的人,而秦府的大門前有衙役把守著。


    這是怎麽啦?難道有什麽官員來秦府做客了?


    “晚雲,咱們出去看看。”說完悠然就要起身下馬車。晚雲和晚雪趕緊上去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怕悠然孱弱的身子站不穩。


    下車後看了看前方的情形,越看越不對勁,那些衙役不像是前來拜訪的,反而到像是秦府犯了什麽事兒一樣,現在那些衙役正往外搬東西呢!


    “唉!這秦府這迴算是敗嘍!”這時悠然旁邊兩個婦人打扮的湊到一起一邊看熱鬧一邊八卦著。


    “哎~怎麽迴事呀?怎麽說抄家就抄家了呀?”


    “我也是聽裏麵的一個管廚房采買的婆子說的,說是這秦老爺做生意被人給騙了,把秦府的錢都給騙走了;這跟秦府有合作關係的商戶來要貨,秦府什麽都拿不出來,於是這些個商戶就把這秦老爺給告到官府了,這不,據說要抄家抵債呢!”


    這倆夫人嘀嘀咕咕的說個沒完,正好讓悠然他們給聽了個大概,“小姐,這可怎麽辦呀?”晚雲神情焦急的問著攙扶著的悠然。


    悠然抬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角:這都是什麽事兒啊?這剛到家門口,就發現被抄了,老天是在玩兒我呢嗎?


    細細想了想,轉頭對著於成說道:“成叔,你現在趕緊趕著馬車出城,去城外的十裏亭等我們,切記,別被人發現是秦府的。”


    “行,小姐,放心吧!奴才這就去。”於成也清楚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要是讓別人認出是秦府的馬車,說不準那前麵的官兵也會把這算在財產裏麵被扣下的,這保住一點是一點啊,“可是小姐,那你怎麽辦?要不咱先出去,然後奴才在迴來看看情況?”


    “不用擔心我,我留下了解一下情況,你帶著晚雲晚雪出城去,如果我兩個時辰後還沒有迴去,你們就現在各地方安頓下來等我們。”


    “不行,小姐,讓奴婢留下,您現在的身子這樣不好,奴婢不在身邊會不放心的。”晚雪聽了悠然的話急忙說道。


    “奴婢也不走。”晚雲也堅定地看著悠然。


    “哎……這樣,晚雪留下,晚雲你跟你爹去城外等著,就算我們除了什麽意外你們父女倆還能互相有個主意,總比一個人強。”悠然默默歎了口氣,這兩個丫頭可真是對主子忠心啊,都這時候了,不是更應該為自己打算嗎?也是在此時,悠然決定將她們也算進她的“家人”中,將來一定好好保護她們,這是她答應那個“小女孩”的承諾。


    “可是,小姐---”


    “聽話!”悠然打斷晚雲還想要說的話,轉頭對著於成說:“成叔,帶著晚雲快走,一定不要讓人發現。”


    “哎!奴才這就出城,小姐您要注意安全!”於成拉著晚雲就上了馬車,對著悠然叮囑道。


    “恩,快走吧!”


    看著馬車漸漸走遠,轉了個彎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後,悠然就由晚雪攙扶著向著秦府門前走去。走近後由晚雪撥開人群,小心翼翼的緊跟其後擠了進去;穿過人群後,悠然才看到秦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站在大門外的右側,人人手裏拿著包袱,腳下還放著幾個箱子,神情哀傷的看著眼前的所發生的事。


    “爹,娘。”悠然看到秦老爺和夫人,疾走了幾步,向他們走過去。


    “悠兒---”秦夫人聽見自己女兒的喊聲,急忙朝著發聲處看來。當看到悠然腦袋上纏著的繃帶時,頓時慌了神兒,急忙趕上前來,半抱住她的身子,伸手輕輕撫著她的額頭,溫柔的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秦家人在悠然出生時就都看了過來,此時也看到了她的傷,都急切的上前團團把她圍住。


    “悠兒,快來給爹看看,怎麽受傷了?嚴不嚴重?”秦父是一位看上去很儒雅的中年男子,既帶有那種商人的幹練又帶有幾分書生的書卷氣,可以說是位儒商。


    “悠兒,疼不疼?還記得我嗎?我是大哥。”悠然轉過頭就看到說話的這位,第一反應就是:哇!帥哥!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大哥秦恣染了,隻見他身穿青衫白衣,身量纖長;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用一條鑲著寶石的緞帶挽成一個發髻;精致的麵龐,眉目如畫,跟悠然一樣的杏眼如璀璨的星辰,耀眼奪目。此刻這張好看到過分的麵容上透著緊張和關心。


    “爹,娘,大哥,你們放心,我沒事兒,已經醫治過了”悠然笑著迴應道。


    她此刻內心被一種溫溫的暖流包圍著,有些澀澀的也有些暖暖的,這是被家人關心的感覺吧?這是她在現代二十幾年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還無從適應卻又倍感安心。此時她才發覺真的要感謝閻君帥大叔,沒有他,她也不會有這樣關心自己的家人!


    “呦~~這不是悠然嗎?怎麽,離家四年終於舍得迴來了?可惜呀,你家已經查抄了。嗬嗬嗬…”突然身後傳來聲假惺惺的幸災樂禍的聲音。


    一眼望去,來人是一個衣服光鮮的婦人,帶有七分嫵媚三分刻薄;她身穿娟紗金絲繡花長裙,頭戴金鑲寶石蝴蝶雙簪,耳朵上帶著一對紅寶石水滴狀耳墜,手帶著瑪瑙銀圓鐲;麵施粉黛,唇點朱紅,典型的貴夫人形象。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皆都趾高氣揚。此人便是悠然的庶二嬸---王氏。


    悠然爺爺一共才有兩子,悠然爹秦懷海是長子也是嫡子,而這個二叔秦懷湖是位庶出。由於秦懷海是唯一嫡子的緣故,從小就備受重視,所以秦懷湖從小就嫉妒著悠然爹。在悠然爺爺去世之後,秦懷湖就帶著其妻子兒女自立門戶,處處與悠然家作對,而悠然她爹顧念手足之情處處忍讓。沒想到忍讓的後果卻是他們以為悠然家怕了他們,所以每次都趾高氣揚,總覺得高人一等似的。


    “爹,這裏都被抄了還債了嗎?這些夠還的嗎?”悠然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的話,隻是轉頭看向她爹問道。


    “都被查抄了,每一件東西都被抵出去了,連咱家的鋪子,我也全都賣了,這些全算上就全清了!”秦父唉聲歎氣的迴答道,“悠兒,是爹對不起你呀,你這剛迴來卻連家都沒了。”


    看著她爹哀愁卻又盡顯對不起之意的麵容,勸慰道:“沒事的爹,隻要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到哪兒那都是家。”


    “悠兒……”


    “好了,爹娘,既然這裏抵清了債務,那咱們就走吧,早點兒的話還能找個地方落腳不是?”悠然打斷秦父的話,對著他們說道。


    “也好,咱走吧!”秦父說完,迴過身透過秦府的大門深深地往裏麵看了這個他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一眼,深唿一口氣後,堅定地扭迴頭,準備帶著這一大家子離開。


    “慢著!既然要走,也得等檢查完之後再走,可別趁亂帶走什麽東西。”這時王氏開口說道,她那雙本應該很魅惑的吊梢眼此時盡顯刻薄。“春杏,紅桃給我搜搜他們的行禮。”


    哼,秦悠然這個小賤人居然不重視她,還以為她還是那個秦府的大小姐呢!家都落魄了,看你還趾高氣揚到哪裏去!


    “你憑什麽搜我們的行禮?!”悠然一聽她這話頓時又好氣又好笑,真把她自己當根蔥了?


    “就憑這家所有東西,上上下下全都被我家老爺買下來了。”王氏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們,“你們要是帶走了什麽,可都是我家的。”


    “被你家買走了?”悠然一夥的問道。


    “對,所以,給我搜!”王氏傲慢的看了一眼悠然。


    她就說嘛,她家抄家這王氏過來不可能光是來看她家笑話的,原來還有這樣的原因啊?轉念想想,這次家裏被騙是不是跟她這個庶出的二叔也有關係呢?恩,以後有時間得好好查查清楚了。


    “喂喂喂,你們要搜就好好的搜,幹嘛隨地亂扔呀?”


    “哎…這是我家老爺的藥,你們別弄散了呀?這可還要用的呢。”


    “哎---”此起彼伏的怨聲伴隨著那兩個丫頭的搜查響起,看著她們這那裏是搜東西呀,這分明是趁機找茬啊,看著這一切,悠然的火也起來了,就想上前找這幾個極品好好理論理論。可還沒動一步,她娘就拽住了她,並輕輕地搖了搖頭。


    “夫人,出了些衣物,沒搜別的東西了。”那個叫春杏的丫頭走迴王氏跟前,悄聲說道。


    “恩,既然沒什麽東西,那就讓他們走吧!”說完還擺了擺手,一副法外施恩的樣子。


    悠然深吸一口氣對著她家的管家於伯吩咐道:“於伯,讓人整理好東西,咱們走!別再瘋狗跟前呆著,省得一會兒發瘋衝撞了咱們!”


    “哎,你說誰呢?”紅桃一聽悠然的話急色上前跟悠然理論,想要為自己主子討迴公道。


    “誰應聲就說誰呢。”悠然不想在搭理這惡心人的主仆三人,手纏著她娘的手臂,帶著眾人往外走去。不過在路過王氏的身旁時,還是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王惠,你聽好了,別讓我翻身,否則我第一個要整治的就是你,你給我等著!瘋狗~”


    “你---”看著悠然走遠的身影,王氏被那句“瘋狗”給氣的咬牙切齒的。


    哼!還想翻身,下輩子吧!


    “夫人,就這樣放他們走了?”一旁的春桃問道。


    “哼,看他們能囂張到什麽時候,一群喪家之犬。”王惠衝著悠然他們消失的地方瞪了一眼,轉過頭,看著依然有衙役進進出出清點著東西的秦府,心中頓時升起得意來。


    “咱們走,迴家告訴老爺去,喪家之犬全走了!”


    “是,夫人。”兩個丫頭也小人得誌的笑著跟在自家主子身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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