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瀾微微一怔,迴過神來。


    他對姬長淵的話信以為真,這會果然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然而摸完扶瀾卻忍不住皺眉道:“哪裏瘦了?我倒覺得又長了些肉。”


    姬長淵不動聲色道:“是麽?可我覺得瘦了。”


    扶瀾有些奇怪:“興許是這會衣服穿的少些?”


    然後,他又自語著摸了摸自己的腰:“可真像是沒瘦啊……”


    姬長淵笑了笑,輕聲道:“或許是我手感錯了,讓我再量一量看?正好師尊你不是說那江南綢緞莊的布料花樣特別好,臨走前也多做兩件衣裳好帶迴去。”


    姬長淵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分外認真,扶瀾哪還想到姬長淵都這種時候了,還在這種地方跟他彎彎繞,信以為真,便略略抬起手臂,道:“你量量看,我是覺得真沒瘦。至於衣裳,倒是可以給蒼梧前輩他們也帶兩件。”


    姬長淵聽到扶瀾說到蒼梧,神色十分無奈,但很快他便微微一笑,幻化出一卷軟尺,開始量。


    扶瀾這衣服十分寬大,姬長淵量的時候卻又總有意無意把褶皺量進去了,最終扶瀾看著那二尺七、八的結果,臉都黑了。


    “你會不會量?”扶瀾無奈了。


    他雖然總不覺得自己瘦,但量出二尺七的腰圍也太過分了吧!


    姬長淵露出一絲無辜的笑意,輕聲道:“之前都沒親手量過,師尊你說怎麽量?這種不是越寬鬆越好麽?”


    扶瀾:???


    真是敗給姬長淵了。


    無奈,扶瀾也不想姬長淵在這種常識的地方這麽丟人,想了想,倒也沒避諱什麽,便自己解了外袍,露出雪白單薄的裏衣道:“你來看我量一次。這麽簡單的東西都不懂,小心被外人知道了恥笑。”


    姬長淵不動聲色的笑看扶瀾道:“好。”


    扶瀾白皙修長的手指將那軟尺一挑,就往腰上圍住,大略虛虛一量,他比劃給姬長淵看了看,便道:“量尺寸要貼著肉些,若是做衣裳就得留半寸到一寸餘地。”


    姬長淵凝視著扶瀾雪白裏衣上圍著的軟尺,目光波動,似有所思,過了好一會,他忽然笑了笑道:“以前師尊給我做衣裳,總是留兩寸來著。”


    扶瀾頓時一怔:“兩寸?什麽時候?”


    扶瀾這話問完,自己卻又後知後覺地想了起來——原來是姬長淵跟他曾經在人間的那段時日。


    那時他賺不到什麽銀子,隻能節衣縮食,給姬長淵做衣裳也總是往大了做。


    所以……原來不是姬長淵不懂得怎麽量尺寸,是一開始姬長淵就沒記過對的?


    扶瀾有些羞慚,卻沒覺察到姬長淵溫熱的手指已經隔著那層薄薄的裏衣將他摟住了。


    其實師尊的腰很細,姬長淵心裏想。


    也就二尺三吧。


    而扶瀾迴過神來,歎了口氣便道:“那時候的事是我沒照顧好你,這樣吧,明日你也去多挑幾件喜歡的衣裳——唔。”


    溫熱的手指掀開了扶瀾的衣擺,貼在了他柔軟的小腹上。


    扶瀾忍不住怒道:“你又做什麽?”


    姬長淵無辜笑了笑,將頭擱在扶瀾肩窩上,輕聲道:“師尊好軟。”


    扶瀾作勢要打,卻被姬長淵輕輕撓了一下軟肉,立刻,扶瀾就跌在了姬長淵懷裏。


    姬長淵沒臉沒皮,笑得更得意了。


    扶瀾這會才算明白過來,頓時怒道:“什麽量衣服,我看你就是欠揍!”


    姬長淵也不怕,反而撒嬌似的在扶瀾脖頸間蹭了蹭,柔聲道:“師尊老是為了旁人的事情操心,也不多想想長淵,長淵不高興了。”


    扶瀾麵上一紅,隨即便皺眉道:“我平日不是整日同你在一處麽?”


    姬長淵修長的手指緩緩握住了扶瀾要推開的手,十指相扣,低聲道:“是啊,可是師尊一次都不主動,長淵有點累了。”


    姬長淵這話本意是撒嬌,但他語氣有些沉,聽在扶瀾耳中,卻讓扶瀾微微一驚。


    先前有些事,扶瀾本就心懷愧疚,但姬長淵不提,仍是照舊,扶瀾便全都忘了。


    現在想起了,扶瀾思索了片刻,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時候對姬長淵比旁人冷淡了些。


    沉默了片刻,扶瀾歎了口氣,主動抬起頭,湊到姬長淵唇邊緩緩親了一下他。


    “我就是這樣的性子,改也難,你若是覺得委屈,直說就是。我向來不擅長揣摩人心,你也別太計較。”


    姬長淵原本是想讓扶瀾主動些,卻沒想到等來了這麽溫柔的一番剖白,一顆心頓時軟了又軟,也是喜了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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