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漸漸地,


    這兩人之間的話題也慢慢地多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雪野真的醉了,這女人連自己小時候因為太漂亮而被女生排擠的煩惱,都向這位比自己小上將近十歲的學生傾訴了出來,


    不過認認真真聽完的春日倒是覺得發生在雪野老師身上的這個劇情有種莫名在哪裏聽過的既視感。


    直到講完了與相澤祥子之間的故事,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的雪野,慵懶的舉手投足間,複雜鬱悶的心情也是好了很多,靈動地翹著一雙大長腿,黑夜之中,女人腳上的一隻淺色的涼鞋被半脫下,挑在腳尖不斷地晃來晃去的。


    “春日君,你呢,以後盡量還是不要在學校裏使用暴力的號,就算我不站在老師的角度上,純路人視角也覺得掛著一個男生掛著不良少年的稱號,挺傻的。”


    “你忘了是哪個不良替你解決了差點被辭職的危機了!”


    “我隻是善意勸你一句而已。”


    不過………


    想到什麽的少年,又再次狠狠地搖搖頭,


    不良少年什麽的,他已經完全不想再跟這個稱號沾邊了。


    “總武高以後不會再有不良少年春日晴的,你們這些做老師的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為什麽?你並不像是那種能被輕易說服的人啊。”


    “其實我可以被某個女孩睡服的。”


    “啊?”


    雪野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開個玩笑而已。”


    夜空下的春日,望著雪野老師的狼狽,春日的手指輕點著太陽穴,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不知道為何露出了有些複雜的笑容。


    “那個,你剛剛其實說錯了一點,雪野老師。”


    “哈,哪裏?”


    也許是酒精的催發,也許是聽到了雪野老師的童年而有感而發,春日在這位雪野百香裏老師的麵前說了一些自己以前的故事。


    “並不是我選擇成為不良少年,而是如果當時的我不成為不良,那麽那時候的我,就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活下去了。”


    少年的話音剛落,也許是有了預感,月亮偷偷地進入了雲層之中,而原本雨後就有些清冷的空氣,在這忽然暗下來之後,顯得更加蕭瑟了。


    你願意聽麽,這隻屬於他一人的故事。


    ……


    他的笑容漸漸地褪去。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將自己的過往說給任何人聽,


    尤其是那個將自己從地獄中拉出去的女孩,


    前世的小雪,一直責怪春日不願意將自己的往事告訴她。


    不是春日擔心自己說了之後小雪嫌棄自己的出身,


    而是……


    “我的童年並不愉快,聽我的母親說,剛出生的我,在那個家族裏甚至沒有呆滿一周,就被那個血緣上我應該稱作父親的男人,命令著仆人將我連著繈褓一起從家族裏扔了出去,不能跟著父親姓,隻能隨我母親。”


    少年停頓了一下,低下頭,他望著自己布滿掌紋的手掌,攤開,再握緊,再攤開,再握緊。


    自從懂事後,他就不止一次在夜裏躲在被子裏哭過,也曾不止一次任性的想過。


    隻是差一點,隻是差一點,如果他的母親是那個男人明媒正娶的女人,那麽他就不會有那樣糟糕的遭遇。


    “有的時候我也想過,到底是應該責備我的母親過於天真,還是應該怪那個我該稱作父親的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明明知道兩人在一起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錯誤,卻依然將本不應該降生在這個世上的我生了出來。”


    不過六歲後,他的眼淚就再也哭不出來了。


    “十歲前,我一直跟著母親相依為命,母親雖然將我當做了拖油瓶,但可能因為我跟她愛的那個男人長得很像,一直也沒有拋棄我。租著簡陋的公寓,為了能將我養活下去,找了一堆起早貪黑的兼職,最後為了讓我上幼稚園上小學上國中,甚至她去做了夜店的陪酒小姐。”


    春日眼神平靜地訴說著自己童年所發生的一切,


    自己的母親可以這樣卑微地活著,


    因為她至少有著要將自己的兒子養活下去的目的作為活下去的動力。


    可是與母親不同的春日晴,他在這個世上,不到任何一點值得他活下去的理由。


    這一世,生而為人,春日晴隻是覺得很抱歉。


    跟大老師因為找不到朋友從而表現出的孤高不同,


    那時候的春日,是真真切切地漠視著自己周圍一切的事與物。


    太無聊了,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麽思考未來自己想要幹什麽。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


    而真正改變春日這種思想的,還是他九歲時,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


    那一天晚上,因為身體有些不太舒服的原因,母親提前從夜店裏下班迴家,而她的身後,偷偷摸摸地跟了個在母親上班的店裏喝得爛醉如泥的醜陋家夥,尾隨著母親,跟到了春日與母親兩人共同居住的小公寓裏。


    而當幼小的春日,緊緊地握著破碎的沾著血的酒瓶,眼神呆呆地望著倒在地板上並且抱著頭哀嚎著的男人。


    原本應該恐慌本應該害怕的他,卻是在母親的目光中,從未笑過的兒子,卻是在看到倒在地上狼狽模樣的男人,小小的身體在不斷顫抖著,嘴角卻是露出了興奮不已的弧度。


    從那一刻起,春日晴他就知道了,似乎他與其他的小孩子相比,可能他顯得並不太一樣。


    暴力,同似乎可以讓少年漸漸忘記那股對未來的迷茫。


    那件事過後,母親因此而開始有些畏懼他,每次看著他的眼神躲躲閃閃,


    明明當時的春日那麽做,大部分的原因也隻是為了保護母親的安全,可是自己的母親卻覺得他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春日察察覺到自己的生母正在慢慢地疏遠自己。


    也因此在過完他十歲生日後,他索性就離開了原本兩人的公寓,一個人搬出去住了。


    而既然連自己的母親都不願意拯救自己,


    那麽倒不如自己完完全全地墮落下去,墮落到讓自己忘記自己是人就可以了。


    生而為人,我春日晴真的很抱歉。


    ……


    月亮緩緩地從那層烏雲內穿了出來,


    “國中的時候,我從一年級打到三年級,學校裏最後不準嚴禁我再跟同學打架了,不過你可以去我以前的國中打聽一下,之後的春日提著把鋼棍從學校內打到了學校外。”


    少年依然保持著平靜的笑容,


    這倒並不是他在忍耐什麽痛苦,


    迷茫什麽的,在遇到小雪之後,就徹底地消失了,他早已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原本的“生而為人,我很抱歉”,變成了“生人為人,我很抱歉……嗯,真香”種名言。


    畢竟這些都算是前世的童年了,再次講述起前世的童年,隻會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就好像故事裏所講述的那個主角並不是他本人一般,


    而如果,前世的那一天,他沒有在總武高遇到小雪,他甚至無法想象之後的未來……


    “夠了,不用說了。”


    雪野老師此刻的聲音有些顫抖,狠狠地打斷了少年想要繼續講述下去,


    腳步有些不受控製地靠近了少年,眼眶有些微紅的她,歎了一口氣,女人默默地將這個在眼裏就像是在“掩飾悲傷”的少年攬在了懷裏。


    她很後悔從少年口中聽到這樣的故事,早知道的話,她寧願剛剛隻是他的幻聽。……


    “那個,其實吧,我覺得還好啦,雪野老師你沒必要傷心的,搞得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春日是這樣過來的,我還以為……”


    似乎有什麽鹹鹹的東西落到了正想要解釋些什麽春日的臉上。


    無法掙脫離開雪野百香裏的柔軟豐腴的身體的少年,內心忍不住哀歎了兩聲。


    酒意也被這歌女人的淚水給驚醒,


    我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這才知道自己可能不經意在酒醉後說了些不該說的春日,想狠狠地給自己的嘴來幾巴掌。


    想明白了一切的他,無他法,隻能任由著雪野老師這樣像是給予自己溫暖地抱著自己。


    這也就是春日為什麽不肯前世的童年講述給小雪的原因之一了。


    女人這可怕的母性,光是雪野老師就已經這樣了。


    要是小雪被知道了的話,


    那還不要要了我半條老命了。


    夜色之下,少年痛苦並著酸爽地享受著雪野老師的懷抱,一邊吐槽了一句。


    ( ps:準時將今天的第一更發出來,求大大們的推薦,收藏三聯,新的一周已經來臨,真的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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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2:這張主要先透露一下男主前世的童年,如果實在真的有人因為男主的性格不喜歡這章的話,隻能說你可以跳過了。)


    第三十六章  如果我不解釋,你又想怎樣?


    座位上,春日正抓著頭發,望著自己剛剛寫完的一份物理試卷,上麵填著的答案很多都與正確答案有著相當大的偏差後,倒吸了一口涼氣的同時,鼻梁上的眼鏡投射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光芒。


    “果然物理跟化學這種理科知識一直是我的短處。”


    萬有引力,安培,磁場,分子力,核力,


    牛頓第一定律,第二定律,第三定律,還有這那勞什子的動量守恆啊……


    密密麻麻呈現在春日麵前的定理公式,良久,狠狠地用頭捶著課桌上的試卷 ,像是學傻了般,一邊低笑著,一邊不停地呢喃著。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嗚嗚嗚嗚嗚嗚,真的好難記啊……


    “物理啊,頭疼啊,找個時間還得要找小雪好好地給我補一下課呢。”


    而就在春日嘀咕著要不要晚上讓小雪好好地替自己惡補一下的時候,教室裏,隻看到一向很少與自己接觸的班長朝倉涼子朝著他走了過來。


    “能稍微打擾一下麽,春日君?”


    班長朝倉涼子的手裏正拿著一本作業簿,靜靜站在他的一旁。


    “怎麽了,你說吧。”


    聽到有人叫自己,停止了暴躁行為的春日,收了聲,拉低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學著電視裏的老者打量著麵前的身影,手上的事被他放了下來,


    春日默默地看著這個性格還算不錯的女班長,半開玩笑地問道。。


    “是不是有哪個男生甩了你了麽,需要我幫你教訓一下?”


    “才不是這樣,而且女孩會將這種隱私對春日君你說麽?”


    朝倉將作業簿放在了春日的桌上,雙手叉在腰間,看向少年的麵色帶著有些無奈。


    “春日君,雖然是能夠按時交各科的作業是值得表揚,不夠剛剛的英語作業,你好像交錯了,你教的是平塚老師布置的國文作業。”


    “昨天有國文作業?”


    春日貌似真的對這些沒有什麽印象,如今的他可是按時完成當天作業的,


    雖然說那點作業量倒也沒花他多長時間,


    不過,朝倉說的不對吧,昨天春日記得分明沒有平塚老師的國文課啊。


    “嗯?平塚老師當時不是在黑板上布置了麽?你沒看到麽?”


    喔,對了,我想起了,當時我被平塚靜的八極拳給敲暈了,下午的所有課都沒過去。


    想到此,一拍腦袋,春日也明白了原因。


    “啊,我記得昨天那個時候我應該躺在保健室吧,好像還真不記得有這一迴事,也沒人提醒我啊。”


    在整個班上能跟他說上話的也就長門跟麵前這位偶爾提醒他教資料作業的班長小姐了。


    “這樣吧,你去找平塚老師解釋一下,我將其他同學的作業上交了,到時候再找個時間將國文作業補上,我再幫你交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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