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小鳳打被褥裏爬出來,渾身都散了架一樣,看著林廷川被砍,默默嘟囔:“笑人者終被笑。”


    “端木朝華呢?!”清淺公子疾步上前,直勾勾的盯她,“你又是誰?”


    她被盯的發怵,撓了頭瞧他,突然悟了,噗通一聲跌坐在地,梨花帶雨的哭泣:“要親命了……我一個小女子被抓來頂包,那個叫什麽端木什麽朝華的早就被那蒙麵變態藏別處……綁了小女子來替死!可怎麽活喲……”伸手扯了清淺公子的水色衣擺來擦臉。


    清淺公子厭惡的揮袖震開她,言語淩烈的下令:“拿下林廷川,給我留活的!”


    激戰,異常激烈的一站,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關注著激戰,沒有人留意一個人影,默默的向林外移動。


    小鳳記得,三娘曾跟她說過,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哭,實在不行就裝死充愣,她這麽多年就是秉信了這個信條……


    所有如今她要做的,隻是溜。可是在即將溜出危險地界的關鍵時刻,林廷川慘叫了一聲。


    小鳳止不住迴了頭,這一次迴頭注定了她之後的道路,很久很久以後她都會想,如果當時沒有迴頭,就那麽走了,她的未來會不會是另一番景象?


    她迴頭,看到了林廷川被挑下麵紗的臉,一張她曾經朝朝暮暮的臉,她聽見自己的喉嚨不自控的脫口那個名字,“蔣秀才……”


    初見哪能圓滿


    初初遇到蔣秀才那年,小鳳虛歲十六,她姐姐阮輕塵大她一歲半,正是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紀。


    那天臘八,冷的出奇,下了幾天的雪卻是很和適宜的止了,裹了京都內外一片蒼茫的白,隻露了紅瓦青簷一點點的挑著色。怪冷的天,本都窩在家裏不願出門,那天卻因千疊山南林的一場獵狐大賽勾引了許多人去湊熱鬧。


    阮輕塵便是其中之一,而小鳳是被捎帶去的,理由是:“姐帶你出去見見世麵。”


    於是,阮輕塵就和小鳳一起偷溜出了阮府,趕到了南林,到時比賽已經開始了,裹裘皮鬥篷的公子哥們都打了馬在林中追趕著白狐,林子外也三三兩兩的守著幾個維持秩序的官差,不讓閑雜人等再入林子,怕有誤傷。


    阮輕塵是特地換了男裝,高束發鬢,短襟的紮腰小襖,蹬著一雙瓤狐絨的筒靴,裹了黑狐裘鬥篷,頗是英姿瀟灑。本是想一展身手的,卻被攔在了林外,不甘心的扯了小鳳往後山裏繞,想繞進林子,結果越繞越遠,越繞越遠,最後別說進林子,連人影都找不到一個了。


    荒山野嶺的她是有些發怵了。小鳳隨在她一旁,很好心的提醒:“聽說這後山有大蟲。”


    阮輕塵頓了腳步。


    小鳳又好心的提議,“不如我們迴去吧,左右是繞不進林子了,待會天暗了那些什麽什麽東西就都出來溜達了……”


    阮輕塵又是一顫,手攥的緊,卻還死要麵子,很是硬氣的道:“不迴,我還就不信我阮輕塵繞不進這林子!”


    哪料話剛出口,一株大樹就哢嚓一聲斷了枝幹,和著沉甸甸的雪,轟隆炸在二人身前。直驚的阮輕塵尖叫嘹亮,唰的就竄到了小鳳的身後,花容失色。


    小鳳沒怎麽被驚到,卻是被阮輕塵嚇到了,震耳欲聾啊。她捂了耳朵,剛要離開聲波的範圍,卻忽見和著樹幹掉下來的雪堆裏,突然動了動,又動了動,突然就破雪而出的伸出一隻手,青紫的,嚇的小鳳後退數步,撞翻了身後的阮輕塵。


    待要拖了阮輕塵逃離時,忽聽那雪堆裏傳出極微弱的聲音:“救命……”


    是男聲,小鳳轉頭,就瞧見那雪堆裏已然爬出了個人,渾身是血,半探著身子掙紮。


    “是……是個人?”阮輕塵驚魂未定,小臉煞白的打地上起身,小心翼翼的觀望,“真的是個人啊。”抬步要上前,卻被小鳳拉住。


    “你咋確定是個人?萬一要是個深山幽魂呢?”小鳳扯她往來時路走,“別管閑事,趕緊迴家吃飯是正事兒,我餓了都。”


    阮輕塵卻掙開,幾步停在那快死的人身旁,聽那人極微弱的喊救命,突然喜道:“他在叫救命!”


    小鳳撓頭,“是又怎麽?”


    “路見不平拔刀相救啊!”阮輕塵喜的眉飛色舞,“今天終於讓我如願了!”


    默默的看了一眼天色,小鳳嘟囔:“晚飯該做好了吧……”扭頭對她道:“你先路見不平著吧,我迴家給你叫人。”轉身便走,卻又止不住迴頭,“還是一起迴去吧……”


    “不行!”阮輕塵堅決道:“萬一被人救走了怎麽辦?你迴去叫人,我在這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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