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臉色一白,他轉目落在端木朝德身上,他卻正笑意盎然的瞅著端木朝華,朗聲道:“三哥,這是朕送給你的驚喜,還滿意嗎?”


    端木朝華淡笑著不答,再次轉目掃過路邊擠嚷的人群,眉目一點點的蹙緊,他壓低聲音,對廖月白道:“通知埋伏的人先莫動手,等入了王府,她下轎後再行動。”


    “王爺。”廖月白不動聲色的道:“來不及了……”


    聲音未落,便聽街道人群之中,閃過一聲唿嘯的風聲,一支利箭直射向紅轎……


    阮府正堂院之中,小鳳跪著,聽那老公公一字一尖銳的念完聖旨,一點點蹙了眉,聖上竟然要她同奩兒一起乘喜轎迴王府,言則先前是帶阮輕塵出嫁,現下為她補上一迴,同奩兒一起嫁入王府。


    老公公挑了眉,道:“還不接旨?”


    小鳳抬頭,道:“恕臣妾不能接旨。”


    “你想抗旨不成?”老公公冷笑,是不待小鳳言答便突然抬手一揮,道:“來啊,侍候王妃上轎。”


    四名侍衛閃身到眼前的一瞬間,小鳳直覺得脊背一麻,整個人便被定了住。


    木驚棲鳥之二 ...


    將軍府。


    院子裏漸漸沒了聲響,房中的樟腦香也燃的隻餘一零星,在灰白的香灰裏亮的苟延殘喘。


    顧沐陽喊累了,也折騰累了,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麽時辰睡了過去,眉頭微蹙著,像是做了什麽不討喜的夢。


    忽有疾風猛地一鼓,啪的一聲大響,釘死住窗戶的門板吧嗒斷開落地。驚的顧沐陽霍然清醒,驚詫詫的看向窗口,一臉的不知所措。


    吱呀呀的輕響,窗子幽幽顫顫的開了,送著小涼風一點點吹近來,竟夾著股講不清的淡香,顧沐陽是不可抑製的打了個寒顫。


    不是因為涼風,而是因為窗口盈盈脈脈的立著一個人,一個極好看的男人,單是那雙清清淺淺,又妖妖嬈嬈的眉眼就讓顧沐陽驚訝,帶上一身水碧色長衫,墨黑色的發,真真的讓他有種大戲裏常唱的幽山精怪的錯覺。


    他驚若木雞,那人卻勾著唇角笑了,“我當是什麽樣的人能瞧上奩兒,原來是個小娃娃啊。”


    顧沐陽的小白臉刷的一紅,扶桌而起,有些惱的道:“你是何人?為何在將軍府中?”


    “我是誰?”那人倚在窗旁,單手托了腮,笑道:“我是來同你報信的人。”


    “報信?”顧沐陽蹙了眉頭,似信非信的詫問:“報什麽信?”


    那人笑的讓人摸不透怎麽個意思,瞅著顧沐陽,道:“自然是你現下最想聽到,關於你心尖尖上人的信兒。”


    這話讓顧沐陽一愣,略一思量,才緊湊了臉色,大步上前,急急問:“你是說關於春花……奩兒的信?”


    忍不住笑了,那人分外歡樂的看著顧沐陽,道:“你這一思量,可真夠讓奩兒傷心的,如此瞧來你也並不是愛死了她啊……”


    “這位公子。”顧沐陽沉了臉色,直勾勾的瞧著他,“愛不愛她是我同她之間的事,與你似乎無關,勞煩你直入主題吧。”


    那人眉眼一眯,緩緩的笑了開,道:“有人要在今日,取了你心肝兒的性命,你道該如何?”


    一語落地,顧沐陽的臉色是唰的白了透,又緊一步上前,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道:“是誰?誰要殺奩兒?”


    那人隻是瞧著他笑,不答一句。


    天陰欲雪,測測的寒,日頭掛在當空,卻沒有半點溫度,薄霧陰魂不散。


    那一箭便破了霧氣,直入紅轎之中,去的極快,一線寒光。喧天的鑼鼓,端木朝華聽不到轎內有沒有人慘叫,卻隻聽到心頭有什麽東西猛的崩緊,來不及多想,拔步要衝過去,卻已經是遲了。


    人群之中,房簷之上,四麵八方突然竄出數列蒙麵人,著著再普通不過的衣服,袖口裏卻抽出晃人眼目的利劍,有條不紊的將兩頂紅轎包圍。


    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是一愣,滿街寂靜,不知是誰先尖叫了一聲,那擁擠的人群便海潮一般炸了開,推搡擁擠的逃竄,漸擠到了端木朝華這邊。


    端木朝德身後的一列侍衛噌的閃身上前,護了他在中心,低喝道:“保護聖上!”慌亂逃竄的大官們便也有些奮然挺身護在端木朝德身側。


    端木朝德卻神態自若的靠近椅背中,在人群之中瞧著端木朝華,觀望著他每個表情,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角。


    街道上亂成了一鍋粥,還是稠的。


    唯有那群持刀的蒙麵人身旁空了一片,無人敢靠近,隻有一些敲鑼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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