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走的時候,暈暈乎乎,她竟真得了一大盒賞賜,成色比老爺送的還要好太多了。


    夫人不愧是府裏的財神爺,財大氣粗,阮姨娘歡喜著走到半道,驟然驚醒,莫非這就是後宅裏兵不見仞的戰鬥?


    果然厲害。


    阮姨娘獨守空房這麽久,好不容易得了福澤,歡喜程度不亞於枯木逢春,這次碰巧遇上夫人,她一時得意就急於炫耀了,稀裏糊塗被打發迴來,是越想越懊惱。


    不過當務之急是得抓牢老爺,隻要有了孩子,也就有了底氣,下次她定要在夫人那裏掰迴一局。


    阮姨娘心頭待戰的小火苗熊熊燃燒,隻是沒想到夫人晚間便派人過來,叫她一起去用飯。


    火苗滋一下,瞬息被澆滅,夫人莫不是要拿她開刀,打壓後院?


    阮姨娘惴惴不安,硬著頭皮去了才發現,另外兩位姨娘也在。


    三人行過禮,跪坐在江樓月跟前,皆是大氣都不敢出。


    江樓月望著麵前幾人,發覺這屋子都亮堂了不少,三種不同風骨的美人放在一起,當真賞心悅目。


    自見過阮姨娘,她就想著挑個日子叫幾人一起來用飯,想必能吃得更香。誰料不等她挑日子,鍾初煦就讓人傳話了,今晚要在她院裏歇息。


    江樓月一百個不情願,鍾初煦皮相雖不錯,她也向來喜歡好看的人族,但是有講究的,首先得要能好好做個人。


    為了讓鍾初煦改主意,她忙將幾位姨娘叫了過來。


    “夫人叫我們來,不知有何吩咐?”


    最先開口的是莫姨娘,她最早進府,父親是個七品小官,乃家中嫡女,相貌出眾自不用說,氣質風儀也是三人裏最好的,說話時含齒輕笑,霎如春風拂海棠。


    “老爺待會也過來一起用飯,關於伺候老爺,不隻是昨日,這今日、還有往後,你們可都要好好把握住機會才是。”江樓月說著,目光一轉,望向坐在最裏麵,也是最沉默的莊姨娘。


    那張巴掌小臉微垂著,五官是三人裏最精巧的,清姿明秀,在聽到江樓月的話時,抬頭看過來,隻是對上視線,又忙垂了下去。


    阮姨娘自來了便悶聲不吭,聽到這話,驚詫過後看向另兩位姨娘,心頭暗自思量。


    幾人的性子,江樓月已大致了解,又各自說上幾句,徹底打消了她們的顧慮,讓她們明白,隻管各施手段勾住鍾初煦,她這個做主母的,是真‘大度’,絕不會阻攔使壞。


    鍾初煦過來見到幾位姨娘也在,稍怔住,忙去看江樓月的神色。


    早間被一腳踹在頭上,天旋地轉半晌,他現在還心有不滿,但也難免會想,在一起這麽多年,夫人受再大委屈,都能溫柔著包容下來,現今這般待他,必然是動了真怒,得好好哄哄,是以才決定今晚在夫人院裏歇下,可是……


    鍾初煦的目光忍不住往三位姨娘那裏飄,以前夫人不肯鬆口,他同幾位姨娘相處甚少,放著美人在後院不吃,他也能算得上半個聖人了。


    納妾之事,自李氏來京便提過,早幾年鍾初煦官階低微,心裏想的隻有升遷,忙起來格外拚命,哪會有此等心思,他自己就拒了。


    後來在官場上越來越如魚得水,權術之下,他的欲望也在不斷滋長,包括美色,盛京裏想將自家女兒塞進來的更是不計其數。


    他是個愛惜羽毛的人,不可能十房八房的娶,隻暗自收集來畫像,挑出他最喜歡的三張送到李氏那裏,將納妾之事,徹底交由母親處理。


    畢竟此事少不了要過溫蕊那關,他得做出被逼無奈的樣子。


    想到溫蕊,鍾初煦定下心神,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刻意將聲音放的輕和:“晚些就寢,有許多話,我都想同夫人說。”


    兩人在一起,早幾年是鍾初煦主動,後來忙起來顧不上了,便是溫蕊主動黏他,也極為好哄,那些話,他早就能倒背如流。


    他等著她歡喜又羞怯地答應。


    隻是,對方分毫溫柔小意的眼神都沒給他不說,反而輕皺了眉,似乎……是嫌棄?


    江樓月可不就是嫌棄,但也不好表現得過於明顯,隻能按捺住性子,迴道:“不是已經說好,接下來一段日子要住在姨娘院裏麽?”


    說完將目光投向幾位姨娘,隱晦地輕輕眨眼。


    阮姨娘立即會意,身子一傾,洶湧擠靠在鍾初煦胳膊上,嬌笑著給他夾菜斟酒。


    鍾初煦平日雖能端得住,但再怎麽也是男子,柔軟抵上手臂,他霎時便想到昨夜,將它們把玩在手心的模樣。


    莫姨娘做不出這般親密之舉,但夾菜敬酒一樣沒落下,表現出恰如其分的依戀崇敬。


    莊姨娘隻隨著敬酒,還是不說話微垂著頭的模樣,看起來如池上顫巍巍待開的蓮花,別有一番風味。


    瞧著鍾初煦一瞬間的失神,江樓月很滿意。


    “那也不能忽略了夫人。”鍾初煦喝下幾杯酒漿,強行從身邊的香風麗影裏找迴意識,隻是聲音已有了絲幹啞。


    江樓月溫聲道:“你和母親都盼著開枝散葉,也的確該抓緊些,再說你昨日福澤了阮姨娘,這莫姨娘和莊姨娘也該雨露均沾才是。”


    話雖在理,但相當於是在拒絕,鍾初煦心裏有點不舒服。


    即便他巴不得和同床共枕多年,已是左手摸右手般乏味的妻子分榻,可在主動示好時,她怎能拒絕?


    阮姨娘見鍾初煦眉眼一沉,忙將頭歪靠過去,半倚在他身上,其聲婉轉又拖出兩分氣音來,直聽得人血脈噴張:“大人,阮娘的頭好暈啊。”接著又湊到鍾初煦耳邊,細語著說了句什麽。


    鍾初煦喉結輕動,垂頭看向那水光瀲灩的眼,還有紅潤嬌嫩的唇,他的脖子和耳朵悄然染上層欲動的粉,一時也忘了接上方才的話。


    江樓月一直用餘光觀察著,見鍾初煦這般,她知曉今宿能安生了,不由又去看阮姨娘,她是三位裏最主動,也最會撩撥的一個,值得獎賞。


    接下來匆匆吃完收場,鍾初煦隻道日後再補償夫人,抬眼看了阮姨娘一眼,率先起身離席。


    阮姨娘忙站起身,正要隨去,卻被江樓月叫住。


    江樓月的心思,阮姨娘摸不準,但也不怕了,夫人親口說的絕不會阻攔使壞,真要刁難,那不就是打自個兒的臉嗎?


    除了阮姨娘,另兩位也被江樓月留下來。


    “勿要緊張,隻是見你們穿戴素了些,生得這般好看的臉蛋,總該配上更好的衣衫和首飾才是。”


    錦棠早就得了吩咐,此時領著抬了箱子的小廝過來,三個箱子一打開,裏麵盡是華麗衣衫和珠寶首飾。


    阮姨娘的目光一下子就亮堂起來,忍不住紅唇微張,她進這首輔高門,所為的可不就是這些嗎?


    “這些……夫人是要送給我們?”莫姨娘和阮姨娘所圖不同,但也免不了驚訝。


    大家都知夫人才是府裏最大的財神爺,但夫人再有錢,那也是夫人的,能大度著不刁難就不錯了,如這般大方給妾室送東西的,還真是頭遭見,連始終垂著頭的莊姨娘都詫異望過來。


    江樓月點頭:“對,你們一人一箱,隻要能把老爺留在你們院裏,往後還有更多賞賜。”


    阮姨娘現在看江樓月,那是半分爭鬥的心思都沒了,看她如看金大腿,這手筆簡直甩開老爺一大截,抱老爺大腿怎及得上抱夫人的?


    忙不迭將帕子一甩,嬌笑起來:“夫人放心,阮娘定當聽從您的安排。”


    莫姨娘聽到這話,微妙地瞧了阮姨娘一眼,朝江樓月施禮:“謝夫人賞賜,盡心盡力服侍好老爺,本就是應當做的。”


    莊姨娘垂著眼,看不出情緒,隻聲音裏透出分真誠:“多謝夫人。”


    目送著幾位姨娘離開,江樓月又安排錦棠給阮姨娘再單獨送去一箱。


    想揭露鍾初煦的真麵目,總得給他些誘惑,若是長久住在姨娘院裏,顧不上繼續哄騙,江樓月再偶爾去扒個窗戶,看幾次卿卿我我的恩愛場麵,溫蕊總能信上她兩分。


    接下來一個月,阮姨娘今個跳個舞,明日就穿上薄紗衣,花樣是層出不窮。


    莫姨娘則是燉湯送夜宵,時不時還伴在書房,替鍾初煦研墨捶肩,再讓鍾初煦握住她的手,一起寫字。


    還有莊姨娘,雖最不主動,但自見過,鍾初煦心裏便總會想起她微垂著頭,露出修長脖頸的模樣來,自然要好好疼愛一番。


    鍾初煦不做老爺氣派,同幾位姨娘相處時都頗為體貼,哪裏看得出他曾說的那句,妾室隻是傳宗接代的工具?


    分明比和溫蕊相處時還要親近熱乎。


    江樓月扒窗戶扒的不亦樂乎,每次都痛罵著瘋狂吐槽,她就差摳著眼睛,讓溫蕊好好看看,看個清楚。


    但溫蕊已經接受了鍾初煦和妾室圓房這件事,也依然相信鍾初煦心裏最重要的那塊地方,是留給她的。


    江樓月氣到一籌莫展,正犯著難,阮姨娘就給她遞來消息。


    一箱箱珍寶送過去,阮姨娘是徹底死心塌地要抱夫人的大腿,又觀察一段時日後親自過來通報。


    “夫人,老爺府外必然有人。”


    府外有人?


    江樓月乍然一聽,又喜又氣,好你個鍾初煦,府裏有三位絕色姨娘竟然不滿足,狗爪子還要伸到府外去,也恰好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正愁沒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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