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源跪在了地上。


    他料到了薛建在船上給柳曜留下的不好的記憶一定會慢慢摧毀柳曜的身子。但是事態發展之快已經超出了他可控的範圍。


    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帶著柳曜到處求醫問藥。結果都是一個:慢慢等死。


    死亡的倒計時幾度讓盛源冒出迴去找薛建的想法。一旦去找薛建,那柳政澤兩年之後出獄等待著他的就是個死。


    要麽柳政澤死,要麽柳曜死。


    世間哪裏還有比這更殘忍的選擇。


    寒冬,年歲將至。


    唯有過年這天,才允許外界和監獄裏的柳政澤通一次五分鍾的電話。


    盛源顫抖的手撥通了號碼,直到電話裏傳來那聲熟悉的“老盛”,他的眼淚再也沒憋住。


    盛源安靜地講了從他被抓上船到柳曜抑鬱,柳政澤在那邊一直沒有說話。現在的柳政澤是什麽表情?盛源猜不出來。在監獄裏的每一天,他都想著出來如何複仇吧?


    “去非洲找一找吧。”柳政澤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在非洲做慈善的時候,曾在那裏救助過一個以采藥為生的村子。”


    話音剛落,電話裏傳來了掛斷的“嘟嘟嘟”提示音,五分鍾到了。


    盛源擦掉了臉上的淚水,紅腫的眼睛看了看在床上發呆的柳曜。


    “王秘書,幫我訂兩張明天去博茨瓦納的機票。”


    隨著睡眠的時間越來越短,柳曜的眼神再也沒有之前那樣有光澤了。眼窩凹陷,四肢不再像之前那樣健壯,身體上布滿了電擊流下的疤痕。在他的身上已經找不出一點生氣。


    除夕,萬家燈火。


    無數掛起的紅燈籠裝點著這個北方的小鎮子,激烈的,團圓的,喜慶的,祥和的。


    然而那份熱鬧都不屬於他們,不屬於此時此刻凝望著月亮的每一個孤單的背影。


    司朗躺在沒有開燈的房間,寒月照進記憶深處的每個縫隙。


    離開你的的第63天,無比想念。


    監獄欄杆的影子落在柳政澤的臉上,愁容在一輪月亮下顯得滄桑而惆悵。


    囚禁的第四個月,甚是焦灼。


    白色的房間裏,沒有什麽裝飾,李娜和隔壁的司康曼正貼著拘留所的牆背對而坐,寂靜,無聲。


    拘留的第二個月,渴望真相。


    春節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一份撕裂了時間和空間,隔著千人萬海想觸及原本平和安定的歲月的一份感慨。


    生離和死別,最難的煎熬。


    次日,柳曜和盛源還有隨行助理踏上了去往非洲的航班。


    經多日輾轉,終於在一處僻靜的荒野上看到了一處荒蕪的村落。盛源和一幫人馬靠近這個村子,發現家家戶戶門口都寫著“柳”。其中有一個房子前麵掛著一把風幹的草藥。


    這應該就是柳政澤說的那個村子了吧。盛源在門口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從門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木門被打開了一條小縫,擠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的臉。跟隨的翻譯向這個皺皺巴巴的人說明了一下來意,裏麵的人聽到“柳政澤”這個詞馬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把門打開將這一幫人請進了屋裏。


    院內並不大,鋪了滿地的草藥發出一股魚腥的味道。皺皺巴巴把人請進了屋裏,地上正有一個老頭拿短刀一下一下的切著草藥。


    翻譯跟老頭交代了一下情況,這老頭就抱著柳曜嗚嗚嗚的哭了起來。看的盛源一腦門子汗,“這老頭哭什麽啊?”盛源沒好氣的問翻譯。


    “他說這孩子怎麽不多吃點。”翻譯小聲的迴答。


    “……趕緊把要緊的事跟他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柳曜沒救了呢。”盛源白了那老頭一眼。


    老頭哭完之後也沒有聽翻譯追著他屁股跟他說的話,直接去廚房做了一盤子子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的菜。


    “咱這麽多人,這老頭就炒一盤菜。看來這村子不是一般的窮。”盛源撇了撇嘴。


    熱騰騰的菜上了桌,也不說招待大家上坐,就拉著柳曜上桌吃飯,這老頭也不吃,比比劃劃的給柳曜往碗裏夾菜。


    此時的盛源和翻譯已經傻在一邊了。


    給他們開門的那個皺皺巴巴坐在旁邊的木樁子上洗草藥,那翻譯上前去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就跟皺皺巴巴聊上了。


    原來當時這個村子犯了鼠疫,結果全村都被感染,沒有醫生大夫過來治病,大家都等著死亡的降臨。柳政澤帶著醫療物資趕派過來的時候,全村隻剩下村長和他的妻子還活著。他們救了這兩個人,就趕去別的地方接著救人了。


    這個村長和他的妻子在這裏繼續生活,以賣草藥為生,為了表示對恩人的感謝,從此這個村子裏出生的孩子都姓柳。


    “那村長的妻子現在在哪裏啊?”翻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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