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喬?你怎麽來這了?”司朗坐了起來有些驚訝,眼睛裏迷蒙的水汽還未散去。


    “……那個……我是……”夏喬臉上通紅,盯著自己的鞋尖。她每次害羞幾乎都是這樣,給人一種很單純很可愛的感覺。


    “說吧。”司朗說道,手輕輕撥了一下被風吹亂的劉海。


    “其實我喜歡你。雖然之前喜歡過柳曜但是我現在已經對他死心了。”夏喬低聲說著。


    司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苦笑道:“都快高考了幹嘛還要說這些呢。”


    “因為有很多人喜歡你,我怕被別人提前預定了……”


    司朗把夏喬的臉抬起來,看著那雙滿是期待但又有些擔心的眼睛開口說道:“我的性取向是男生,一直都是。”


    驚愕和錯亂在一刹那間浮現在夏喬的臉上,她掙脫了司朗的手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是啊,有些事情就是沒有辦法掩飾和改變的。自己改變不了的東西卻分明變成了一個標誌,有人看了說惡心,有人看了說這個人是個變態,有人看了哭著跑開。


    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司朗歎了口氣接著躺在地上,心裏有什麽東西在戰栗在發抖。


    “你之前喜歡柳曜麽?”有個聲音很輕的聲音在司朗耳邊響起。


    “嗯。”司朗睜開眼看見小花老師正盤腿最在他旁邊,黑框眼鏡的側邊映出司朗的臉。


    “能看得出來。你看柳曜的眼神和看別人的眼神都不一樣。”小花老師摸了摸司朗的頭發。


    “我真的沒辦法,喜歡就是喜歡,我不撒謊,我也不犯法,但是我就是很難讓別人接受。”


    “為什麽非要讓別人接受你呢?喜歡的人自然喜歡你。道不同不相為謀,喜則留,厭則走。”小花老師輕笑道,仿佛對於壓在他心上的那塊石頭仿佛就是一棵隨風飄零的草。


    “其實我還是挺羨慕的。你知道麽,在我高中的時候,我和班裏一個男生相愛了。後來我爸媽知道之後領我去了醫院,我在那裏接受電擊治療。”小花老師頓了一下,很久都沒有說話。


    那時的小花還是個孩子,每天接受非人的虐待。電椅、皮鞭、腦部震蕩。


    哪有什麽治療的方法,愛上一個同性從來不是一種病。


    性向這種東西是有可能隨著認知的改變而改變,那是一種對自己內在審美的改變,而不是外界施加壓力而使其發生非自然的扭曲。後來小花長大了,讀完了高中,上大學,找工作。身邊有曾讓他欽慕的男生,隻是一靠近那些人,記憶裏的傷痛就會重演,漸漸變成了噩夢,變成了他觸碰不得的心頭刺。


    後來小花碰到了小高老師,奇妙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慢慢的,小花發現自己經曆了性向的轉變。一開始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自己有些病態。他跟小高老師坦白,坦白自己的過去,坦白自己曾經的不堪。


    “沒關係啊,愛就是愛。”


    小高老師說的那些話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那是天使給予他的救贖。


    等六月送完這批畢業生離校,他和小高老師就準備結婚。


    現在他看到司朗臉上的痛苦與絕望,就好像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就算他不能像小高老師那樣成為他的天使,但是他願意為他前行的路點亮一盞燈。


    下午自習課,司朗像往常一樣安靜的坐在角落裏刷題。而他的心境已經變得開闊了不少。明天就是一模了。


    昏黃的燈下,幾張平鋪的報紙,上麵用毛筆寫了很多的字。許爺爺欠了欠身,看著剛寫完的幾個瘦金體,默默地搖了搖頭。


    “寫的還是不如柳曜寫的好哇。”書店裏沒有人,蒲團在地上孤零零的擺著,空氣中是帶著孤獨的檀木香。


    柳曜走後,司朗再也沒有來過。那些關於兩個人的新聞許爺爺也聽說了不少,愛情固然偉大,但命運是更強悍的存在。


    許爺爺迴到家裏,捧著那張擺在電視旁邊的照片嘮嗑。說今天又做了你愛吃的菜,我幫你嚐了,鹽放少了;昨天本想把地板擦擦,結果腰疼還是等過兩天吧;等天氣再暖和一點,我就坐火車去看你。


    偌大的天空下,有多少人飽受著相思之苦,人的心,本來就不比一片花瓣堅強。


    “考試開始,請考生開始答題。”高三一模,省市之間重點高校的聯考。每個學校之間的水平不同,但是由“百校聯盟”出的高考模擬卷可以說是曆年來最貼近高考的了,不少學校都用這套卷子考試。


    海城一中用的就是這張卷子。司朗端坐在第一考場的第二個座位,前麵是於斌,後麵是沈佳。


    柳曜坐在最後一個考場的倒數第二個位置,他後麵坐著尹禦。柳曜已經數不清自己做過多少次最後一考場了。本可以躋身於第一考場的人卻總是陰差陽錯的在最後一個考場考試。身後的尹禦精通三十多個國家的語言,在偵查判斷、安全防控、情報收集、電腦操作、文秘寫作等各個領域都有很大建樹。高考的時候與省狀元僅有一分之差。他現在坐在這裏純粹是為了保護柳曜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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