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該怎麽活,拿著秦玉救迴來的這條命,活成個死人麽?”陳河看著郝昊天,突然特別想那個特別溫文的男孩了。以前他跟郝昊天打架滾到一起,秦玉總是先看一會熱鬧,再過來把兩個人分開,挨個安撫。


    再也沒有人給他們勸架了。


    郝昊天像是也想到了秦玉,愣了愣,頹然地鬆了手。


    “陳河,我特別想秦玉。”郝昊天全然不見往日在學校裏橫行霸道的囂張模樣,難過的就像被人搶了糖的小孩。


    “……我也是。”陳河說著,想伸手去拍拍郝昊天。


    郝昊天紅著眼看著他,躲開了。


    陳河手懸在半空中,半天,抬頭問道:“怎麽,不是要了事嗎?”


    蔡輝也看出來郝昊天跟陳河關係不一般了,他又氣這迴沒撈到蘇唐,又恨這事被陳河截了。被陳河截了,不他媽的就是算了的意思麽。


    郝昊天低著頭站在那,半天沒說話。


    陳河看著腳下石板路落了兩點,郝昊天哭了,但他又不能安慰。


    他整了整衣領,走過郝昊天,半天,啞著嗓子開口:“昊天兒,好好的吧。”


    陳河就這麽穿過那些混混,走出昏暗無光的小巷子,在一片老房子間,空氣中都彌漫著家家做飯的飯香煙火氣。


    就在煙火氣間,屋簷下串聯出來的小燈泡微弱的燈光下,陳河看見蘇唐站在那裏。


    “什麽時候來的?”陳河有些無力地走過去。


    “你讓他們給你開瓢的時候。”蘇唐聽著裏麵的動靜,一直沒打起來,他也就沒過去。


    陳河輕輕地嗯了一聲,把下巴擱在蘇唐肩膀上,“我餓了。”


    蘇唐抬手,慢慢圈住他,“走,帶你去吃東西。”


    第29章 不怕


    迴家的路上,陳河一直低著頭,蘇唐看出他難過,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兩個人就這麽一路無言地走到了小區。


    陳河沒有迴家,而是拐向了地下車庫,把摩托騎了出來。


    坐上後座的蘇唐先是扶著陳河的肩膀,而後輕輕地順了順陳河後背。


    陳河一路把摩托騎到新修的臨海公路上,摩托就停在那裏,他們翻下護欄,坐在高架邊上。


    頭頂是沉沉夜色,腳下是顏色深得嚇人的大海。


    “不是餓了嗎?”蘇唐問道。


    陳河沒說話,把頭靠在蘇唐肩膀上,過了一會,空蕩蕩的公路上響起了幾聲鳴笛。蘇唐看過去,車挺眼熟。荀六從車上下來,手上還提著幾個袋子。


    “燒烤,啤酒,煮花生,”荀六把吃的遞給蘇唐,看了那邊麵向大海默默自閉的陳河,“看著他點奧,我十點多過來接你倆。”


    他說完,就把陳河的摩托車騎著走了。


    蘇唐拎著吃的迴到陳河身邊坐下,從裏麵拿出一聽冰啤酒,拿在手裏握了握,“你要喝酒?”


    “想喝,”陳河嗯了一聲,“心情不好就想吃吃喝喝。”


    蘇唐點點頭,哢地一聲拉開易拉罐的拉環,把啤酒遞給陳河,“吃吃喝喝和借酒消愁還是有區別的吧。”


    陳河喝了一口,點點頭,又抓了一把煮花生掰開,仰頭把花生豆扔進嘴裏,“有區別,借酒消愁太窩囊了。”


    “今天你都聽到了吧,昊天說的那些。”陳河看向從腳下一直向遠方無盡頭的大海,輕聲說道。


    蘇唐沒說話,給自己也開了一聽啤酒。


    “我,郝昊天還有秦玉,我們仨從小一塊長大的,要說交情得從我爸他們那輩論,我爸,郝峰還有秦叔就是秦玉他爹,他們三個就是一塊混社會的。”陳河語氣沒什麽起伏,但蘇唐能感覺到他有多難過。


    陳天遊,郝峰還有秦優南,三個人就是在港城混的時候認識的,那會大家都是愣頭青的年紀,沒成家沒立業,每天吃吃喝喝野路子弄點錢花。


    陳天遊算是三個人裏麵本事挺大的,年紀也最大,就當了大哥,郝峰老二,秦優南老三。秦優南念過書,後來父母相繼離世,他也就不讀了,是三個人裏麵脾氣最好的。當時他們還老開玩笑,以後秦優南要是生個閨女,陳天遊和郝峰得搶著認兒媳婦。


    特別巧的是,三家生了仨兒子。


    秦優南的兒子秦玉最早出生,大陳河和郝昊天一歲。


    從還不會走道的時候,他們仨小子就一塊玩。


    “我不是小時候想當大哥嘛,郝昊天也想,我倆就天天打架,天天打,秦玉就天天拉架,跟世界和平大使似的。”陳河說著把頭別過去,吸了吸鼻子。


    “秦玉說,我倆可以都當大哥,他管我倆都叫大哥。他這人可有意思了,從小就喜靜,不愛跟我們追著打,懂事了之後還說什麽要跟我們混社會。”


    “郝昊天不是說我害死了秦玉麽,說我天煞孤星,克死了他,我有時候自己想著都快信了……”陳河抓著自己的頭發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蘇唐手涼涼的,但陳河感覺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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