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大娘子落水,陳啟郡果然也大為緊張,當即用自己的名義去太醫院請了太醫過府診治。


    大文人匆匆趕到香覃居,看見大娘子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並且用棉被厚厚蓋住了,臉上卻有著不正常的潮紅,密密麻麻的汗珠出現在她的額頭上。


    她走過去,用手一探,頓時察覺了那額頭上的滾燙,當即又驚又怒,轉身看著大娘子的丫鬟們,怒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山香、竹苓等一眾丫鬟們當即便跪下了,山香顫抖著聲音說道:“迴奶奶的話,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今兒個乃是木藍跟著姑娘去上的學……”


    大夫人如刀一般的眼光於是便又“師”的一聲投射到了木藍身上,嚇得木藍渾身都在顫抖,臉色蒼白,差點就軟癱在了地上。


    “快說!”宋媽媽見大夫人臉色狠戾,不禁心頭一寒,厲聲喝道。


    木藍又是一抖,便連連磕起頭來,哭道:“迴奶奶的話,奴婢跟著姑娘從家學裏迴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姑娘非說看到了九姑娘在前頭。她要奴婢跟她兩麵包抄上去,說是要看看九姑娘在搞什麽鬼,可是等奴婢繞過去的時候,姑娘就已經掉到水裏了。後來,九姑娘衝了過來,跳下去把姑娘給救了上來!事情經過就是如此,奴婢真的不知道會弄成這樣,奶奶開恩,奶奶開恩啊!”“咚咚咚”的聲音直磕在石板地上,很快她的額頭便紅腫一片,還滲出了絲絲血絲來。


    大夫人眼中厲芒閃爍,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若說這是九娘子幹的,她就沒必要多此一舉去把大娘子救起來:可若不是九娘子幹的……


    這時,馬蓮匆匆從外麵走進來,躬身道:“奶奶,劉太醫來了。”大夫人急忙停下了思索,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女兒的性命重要。


    好在大娘子雖然溺水,但時間不長,又有九娘子急救措施得當,把水都吐了出來,這會兒不過是因為寒冷而引起的風寒症狀。劉太醫開了退燒的藥,言明隻要燒退了就沒事了,大夫人這才鬆了口氣。


    她親自送劉太醫到了香卑居的門口,忽然香茹從一旁閃出來,跪下說道:“稟大奶奶,九姑娘也有些不好,奴婢鬥膽,能否請太醫過去看看?”大夫人這才想起九娘子也是跳下水了的,若不是她,大娘子恐怕這會兒已經不在人世了,不禁又是一陣後怕。


    心裏於是便對九娘子有了幾分感激,轉頭對劉太醫道:“太醫,府中還有一個女兒,是跟大姐兒一塊兒掉下去的,能否勞煩您的大駕過去看看?”


    既然已經來了,看一個是看,看兩個也是看,劉太醫於是說道:“救死扶傷,乃是我等醫者的本分,夫人無需客氣。請派人帶路吧。”香茹頓時喜出望外,看見大夫人說道:“香茹,你帶太醫過去吧。


    告訴九姐兒好生休息,千萬莫要著急,等我看過了大姐兒之後自會過去看她。”她急忙跪拜道:“奴婢遵命。劉太醫,請隨奴婢來。”劉太醫於是別過了大夫人,便又來到西跨院兒裏。


    九娘子的情況比大娘子好了許多,隻略有些低燒,神智也還清醒,劉太醫開了藥,讓她好生休養便是,並不費多大力氣。


    不一時,大娘子和九娘子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後院兒。


    即使二姨娘與大夫人有多不對付,這會兒也不得不趕著過來探望大娘牟。


    聽說大娘子並無大礙,她的臉上頓時便顯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笑著說道:“人都說,吉人自有天相,今兒個可不印證了這句話?姐姐也是個有福氣的,還好有九姐兒在旁邊啊,說到九姐兒,現在怎麽樣了?”大夫人不由得一愣,頓時語塞。


    九娘子作為大娘子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她都該好生照顧才是。


    可自從出事以來,她就一隻看顧著大娘子,壓根兒沒想到過九娘子的事兒,若不是香茹守在門口,她甚至連讓醫生過去看看都給忘了,這會兒對二姨娘的提問又怎麽答得出來?


    還好木蓮見勢不妙,趕緊站出來說道:“迴二姨奶奶的話,九姑娘也無甚大礙,方才劉太醫給開了藥,說隻要按時服藥就好了。”


    大夫人便鬆了口氣,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二姨娘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狠辣,麵上卻笑著說道:“謝天謝地,真是菩薩保估,兩位姐兒都沒事呢!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大夫人不禁狐疑地看著她,並沒放過方才她眼中的神色,心中更是疑雲翻滾。


    “妹妹有心了。大姐兒和九姐1揶沒事,確實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她便淡淡地說道。


    又過了一會兒,五姨娘也來了,不過說些不痛不癢的慰問的話兒。既然兩位姑娘都沒事,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二姨娘和五姨娘就告辭出來,五姨娘對二姨娘說道:“鍾姐姐,我還要去看看九姐兒,你要去麽?”


    二姨娘正是恨得咬牙切齒的時候,聞言便皮笑肉不笑道:“我倒是想去,不過今兒個的賬還沒查完,怕是抽不出時間。妹妹代我過去看看,幫我問候一聲也就是了,改明兒個我再親自過去。”


    五姨娘也不多問,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二姨娘低咒了一聲,迴頭看了看還算平靜的香草居,咬了咬牙,也轉身而去。


    晚上,陳啟郡迴到家中,又親自去看過了大娘子,見她燒已經退了,隻是人還沒有清醒,便也鬆了口氣。


    “好在這次有九姐兒在一旁,否則大姐兒可真是吉兇難測。九姐兒那邊,你也該好生照顧才是。”他聽過了事情的經過之後,說道。


    大夫人點了點頭,又道:“木藍那小蹄子玩忽職守,妾身已經命人將她交給了人牙子,轉賣出去。”


    陳啟郡並不在意,散淡地說道:“一個丫鬟而已,你做主就好。”大夫人這口氣才算順了些,便又說道:“老爺,聽那木藍的說法,大姐兒分明是看到九姐兒在前麵才會走到池邊,可為何九姐兒又從後麵衝了上來?此間分明另有蹊蹺,妾身以為,一定要好好查個清楚才行!”陳啟郡皺起了眉頭,道:“這事兒不可莽撞。如今兩個孩子都還躺著,不宜多說此事,最少也要等大姐兒醒來之後再說。你且看著辦吧,要小心別冤枉了任何人。”


    大夫人頓時心頭一怒。


    大娘子已經變成了這樣,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他這做爹的居然還想要包庇兇手?!


    她便不禁覺得心中一陣陣發寒。


    陳啟郡見她半晌不吭聲,頓時也有些訕訕,想了想,又道:“此事事關重大,我不過是想讓你小心一些,凡事都要講求個真憑實據罷了。沒有真憑實據,隻憑口頭說說,冤枉了好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若有了真憑實據,那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不必容情。”大夫人的臉色這才好些了,低聲說道:“妾身知道了,老爺就放心吧。”氣氛頓時便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坐了一會,兩人相攜離開香草居,大夫人便又來到西跨院兒,看望被自己忽視了許久的九娘子。


    彼時九娘子已經喝了藥睡下了,她便製止了香茹等人去叫醒她的舉動,隻問了問太醫診斷的結果,便轉身離開。


    九娘子早就料到大夫人一定會避不過麵子情,過來看望她,早已經吩咐好了該說的話。她不敢撤謊,畢竟太醫開出的藥材在那兒擺著呢,不論她說得多嚴重,一查就能知道。但卻可以在事實的基礎上予以小小的誇張不是?


    大娘子昏迷不醒,如果她的狀況比大娘子好很多的話,保不準會引起大夫人的嫉恨,生生抹殺了她這次的功勞是小事,懷疑上了她的居心才叫倒黴!


    因著出了這樣的事,大夫人便取消了晚上的請安。五娘子聞訊趕到大娘子身邊照顧著,六哥兒也死活要賴在姐姐床邊不肯離開。六娘子和八娘子則去看過了大娘子和九娘子後,就又躲迴了自個兒的房裏,不敢去淌這趟混水。


    這一晚上,正院兒裏沒有人能夠睡個囫圇覺。


    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娘子和九娘子相繼醒來,比起昨日,兩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九娘子畢竟情況要好些,自個兒又是庶女,便很有眼色地掙紮著下了床,穿上了衣服以後就要去香草居。


    董媽媽急忙攔住她道:“姑娘,您這又是何苦?您自個兒的身體還沒康複,太醫不是說了,需要好生調養的麽?又何必這麽上趕著去管別人的閑畿”九娘子便不禁苦笑著說道:“閑事?哪裏是什麽閑事!這可是攸關我們的未來的大事!”


    她也不讓青黛給她塗脂抹粉,一張素顏白裏透著青,一看就是身體虛弱的樣子,就這樣走了出去。香茹大概能夠猜到她的心思,見董媽媽還要再勸,急忙扯了扯她的袖子,衝她搖了搖頭。


    董媽媽便也隻好閉嘴不言,隻是卻緊緊跟上了九娘子的步伐,一副“姑娘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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