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兒赤身裸體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這些冒然衝進來的人們,其中包括了自己的生母,不禁一頭霧水。


    “姨娘,你你這是幹什麽?怎麽突然闖進我的屋子裏?若有什麽事,你在外麵說了便是,又何必撞門呢?”他看了看已經被撞爛的房門,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善地說道。


    五姨娘氣得兩眼發黑,指著四哥兒巔抖著聲音說道:“睡!你就知道睡!你可知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禍事麽?!”


    四哥兒很是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姨娘就不要危言聳聽了。不過是偷了一天的懶罷了,哪裏就會有多大的禍事?”


    他並未收到任何消息,所以還以為自己不過是像以往一樣逃了半天的學罷了,並未意識到危機的到來。


    五姨娘隻覺得心都在滴血,原來勤奮好學、乖巧懂事的兒子怎會變成這樣?!


    她看著紗帳內畏畏縮縮不敢露出頭來的丫鬟,刻骨的恨意從心底深處冒出來,顧不得許多就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丫鬟的手就往外拖。


    那丫鬟猝不及防,一下子竟被她從被窩裏拉了出來,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麵,白huāhuā的細皮嫩肉幾乎要晃huā了人的眼。


    好在這時〖房〗中除了四哥兒以外都是女人,否則這番春光外泄,足夠讓這丫鬟羞憤得一頭撞死了。


    但即使如此,突然受到襲擊的丫鬟還是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四哥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是勃然大怒道:“姨娘,你這是做什麽?!你要發瘋迴你自個兒的院子裏去,愛怎麽瘋就怎麽瘋,絕對沒人管你。又何必在我這兒撤潑耍橫?!”“你,這是你對生母應有的態度麽?!”五姨娘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的鼻子大罵起來。


    他的臉色僵了一下,似乎有些瑟縮。但隨機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似的,便又挺直了腰杆兒,理直氣壯地說道:“姨娘,你這話就不對了。


    我雖然是你生的,母親卻是大奶奶,你怎麽著也不過是個姨娘罷了,我才是這個家裏的主子!”五姨娘隻聽得心底發冷,沒想到她們在引誘四哥兒墮落的同時,竟也在給他洗著腦,向他灌輸嫡庶之分、妻妾之別,讓他與自己徹底地生分起來!


    恨隻恨她們的手段太過高超,而自己又太過自信,自以為已經完全掌握了四哥兒的動靜,以至於被人蒙蔽了這麽久,等發覺到的時候卻已經積重難返。


    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會兒她反倒冷靜下來。自從成為陳家的小妾,她經曆過的事情不知有多少。如今這樣的情形雖然嚴峻,卻還不至於到了她束手無策的境地。她直到此刻最忌諱的就是急躁冒進,若是心神不寧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更是會將兒子推得遠遠的,於是耐著性子說道:“不管我是什麽身份,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總是不爭的事實,從小到大,我可曾做過任何不利於你的事情?”


    四哥兒一愣,頓時無話可說,心中也不由自主生出一絲愧疚。


    五姨娘見狀,鬆了口氣,再接再厲接著說道:“好了,不扯這些遠的,咱們先集中在今天這事兒上。你可知今天老爺有很重要的客人來,昨天就吩咐了你們務必要好生準備,今天在貴客麵前好好露露臉,不得有任何疏失?!”四哥兒這迴可是徹底地愣住了,訥訥地說道:“沒沒有。沒有任何人來通知我啊!”


    一想到自己違背了父親的命令,令他在客人們麵前出醜,巨大的危機感立刻出現在心頭,仿佛已經看見了父親那怒火中燒、暴跳如雷的表情,還有高高舉起的家法。


    “怎……怎麽辦?怎麽會這樣?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啊!”他惶急地叫道,看著五姨娘,求救地問道“姨娘,現在可怎麽辦?!”五姨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剛才還在抱怨自己的行動太過粗野,現在知道生母的好了?!


    她重重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現在大禍已經釀成,唯一的辦法就是查清事實真相,然後設法讓你父親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或許能夠讓你父親不那麽生氣,讓你逃過一劫。、,


    “對,對,我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誰敢耍我,竟然連這麽重要的消息都給我瞞著!若是被我查出來了,看我怎麽收拾他!”四哥兒爬起身來,惡狠狠地說道。


    若是要查,第一有嫌疑的就是他身邊的那些丫鬟們吧?五姨娘暗地裏想著。


    但那些丫鬟們都是四哥兒的心頭空。若是她就這麽說出來怕不又會引起四哥兒的怒氣,母子倆再次陷入僵局,想要再打破可就不容易了。因此她隻能等待,等四哥兒慢慢抽絲錄繭,讓事實來說話,不管四哥兒再怎麽被人盅惑,麵對鐵證如山,總不至於還執迷不悟吧?


    四哥兒跳下了床,立刻便有丫鬟上來為他穿衣洗漱。妾姨娘雖然是他的生母,但現在他已經長大了,總不好再麵對他的赤身露體,隻好轉身出了屋子,來到堂屋裏坐著等四哥兒弄好了出來。


    四哥尼顯然已經被五姨娘帶來的消息嚇昏了頭,平日裏起床總要跟丫鬟們動手動腳、調笑一番的,今天卻全然沒了興致。匆匆整理好,他便快步走了出來,看見五姨娘在堂屋坐著,便快步迎上前來。


    “姨娘,我們該從哪裏入手?”他一臉焦急地問道。


    五姨娘看著他,不由有些後悔。這些年光盯著他的學業了,卻完全忽略了心機方麵的訓練。錯非如此,他也不會那麽輕易就被人迷惑,也不會再遇到大事的時候如此手足無措,亂了分寸。


    但現在想這些已是無再。她定了定神,看著四哥兒說道:“你房裏平日負責傳遞這些消息的人是誰?”


    四哥兒絲毫沒有發現她心思的變化,想了想道:“倒也沒有固定的人選。若是父親那裏有什麽吩咐傳來,誰聽到了誰就負責告訴我,以前也從未發生過任何差錯。”五姨娘不由皺起了眉頭。


    她們不知已經在四哥兒身邊布置了多久,四哥兒身邊的人都是跟了他許久的,原以為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如今想要查出究竟是誰在搞鬼又談何容易?!


    她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那就沒辦法了,讓你的丫鬟們按地位高低排好順序,然後一個一個盤問,也隻有這個笨辦法了。”四哥兒本就沒什麽主意,也體會不到這樣做會有多大的困難,隻是點了點頭道:“這也沒什麽困難的,就這麽辦吧!”


    於是四哥兒和五姨娘便分別開始盤問起四哥兒房裏的丫鬟來。


    當問到當日是誰在門口,可能收到了陳啟郡派人送來的消息時,雖然眾說紛紜,但最終還是歸集到一個人身上一二等丫鬟白蘇。不止一個人證實,當日正好看到白蘇在院門口走來走去,徘徊了許久才迴到院兒裏。


    他們立刻將白蘇叫來,盤問口信的事兒。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得知事情真相的,沒想到白蘇卻是一口承認了下來。


    “迴五姨奶奶、四少爺的話,奴婢確實聽到了老爺派人傳來的口信。”她淡定地說道。


    五姨娘和四哥兒一愣,對視了一眼。五姨娘的眼神變了,剛要繼續再問,卻突然聽到外麵一陣雜遝的腳步聲,隨即房門被“哐當”一聲踢開來,陳啟郡暴怒的聲音響起,道:“把那個孽子給我交出來!”五姨娘急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躬身叫道:“妾身見過老爺。


    陳啟郡沒料到她會在這裏,愣了一下,便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衝著瑟縮在一旁的四哥兒高聲怒道:“你這不成器的東西!我明明派人吩咐你們要養精蓄銳、好生準備,你倒好,索性連學堂都不去了,那你去幹什麽賓”


    四哥兒對陳啟郡有一種天性上的畏懼,唯唯諾諾不敢說話。五姨娘急忙幫腔說道:“老爺息怒。四哥兒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最是聽話乖巧的一個人,又怎會刻意違背您的意思呢?我們這會兒正在查,怕是有人故意沒讓四哥兒知道這件事,要設計陷害他呢!”


    陳啟郡卻有些不信地說道:“你太多慮了吧?四哥兒才多大的人啊?哪裏就會有人想要故意陷害他了?,…


    嘴上說著,卻始終不忍駁了小妾的好意,再加上對四哥兒始終還有一份期待,於是便坐到了一旁,等待五姨娘再把事情說清楚些。


    五姨娘和四哥兒交換了一個眼色,母子倆便把眼神又轉迴到白蘇身上。


    有了皇帝在一旁看著,更加增添了無限的威壓。白蘇的一張小臉毫無半絲血色,看著陳啟郡瑟瑟發抖。


    五姨娘道:“白蘇,你方才已經承認了曾經聽過老爺派人前來報過的信息,可這條消息並未落到四哥兒的耳朵裏,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是你在從中作梗,故意不讓四哥兒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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