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00~絆~


    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綱吉迴到了十年前的世界。


    他手下的雷之守護者藍波還是個冒冒失失的少年,打鬧之間,手裏的十年火箭炮經常會讓他身邊的人與各個平行時空的自己互換。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一睜開眼睛就發覺自己到了人潮熙熙攘攘的商場裏,而他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這裏是哪裏,四周的電力就瞬間中斷了。


    ……該不會是他的到來給這裏帶來了什麽麻煩吧?


    不過萬幸電力恢複得及時,商場裏沒有引發太嚴重的騷動,他剛想離開,卻發現周圍有個熟悉的人。


    ——綠間真太郎。


    準確來說是他單方麵熟悉這個人,而綠間和他並不太熟。


    畢竟沢田綱吉有個關係很好的合作夥伴峰木咲音,而峰木咲音閑了沒事總和他提起這個跟黑手黨圈子毫無關係的丈夫,就像他偶爾也會跟她聊聊自己熱愛家庭的妻子沢田京子一樣。


    對方和十年後沒什麽太大的變化,仍是一副高冷的學霸臉,隻不過手裏拎的大包小包奢侈品袋子讓他顯得有點呆萌。


    沢田綱吉不由得感歎還是十年前的世道好,在十年後,盡管他給了京子無上限的信用卡隨便刷,但她也沒機會像綠間這樣可以隨隨便便出門逛街。


    畢竟,十年後的日本,已經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沢田綱吉原本想說一句代他向峰木問好,卻看到了找人找到這邊來的十年前的山本和獄寺,隻得先離開一下子。


    他並不想在這種時候遇見他們,如果可以,他希望見到他們的時候,自己能毫無包袱地說“十年後的彭格列依然強盛,世界和平”,而不是像現在……


    他離開綠間不久,就感受到自己被突然炸開的煙霧包裹住。


    他又迴到了十年後。


    “終於迴來了?”身穿筆挺西裝的高挑男人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短短的黑色碎發下,一雙鳳眼上挑,眼神淩厲如刀。


    “啊,你來了,雲雀。”沢田綱吉點了點頭,不同於十年前自己麵對這個風紀委員長總是戰戰兢兢的膽怯模樣,現在的他已經能平和地與他對話了。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收斂了不少少年時期的輕狂,但與生俱來的霸氣還是讓人不敢靠近。他忙碌於尋求73的秘密,不光是外界的敵對家族捕捉不到他的行蹤,就連家族內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到底在哪裏。


    沢田綱吉問道:“看到十年前的我了?”


    “還隻是個沒成長的食草動物。”


    沢田綱吉拉開椅子,準備繼續看看之前看到一半的文件,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我看見峰木的男朋友了,可惜沒等到峰木本人,真是可惜。”


    孤高的浮雲雲雀恭彌甚至沒有表現出不屑,隻是望著窗外一言不發。


    “開完會要不要去掃個墓?很久沒人去看她,她應該也挺寂寞的。”


    “你要去自己去。”


    沢田綱吉點了點頭,那就是說雲雀會另外抽時間一個人去。


    雲雀用餘光瞥了眼沢田綱吉,覺得對方那了然的表情非常不爽,卻又不打算說什麽,越抹越黑。


    “來說說那個計劃的事情吧,我真的沒想到雲雀你會對過去的我們報以那麽大的信心。”沢田綱吉說道。


    *


    十年前的雲雀恭彌絕對想不到,十年後的自己心中,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竟然會占了那麽多位置。


    一開始,峰木咲音對他來講不過是個可能威脅到並盛的危險分子。


    表麵上活潑無害,像是街邊看到他會下意識地貼著牆邊走過的普通女學生,但他知道,那個人眼神底下的漠然揭露了她的本質。


    那個人是黑的,甚至比雲雀親生父親手底下那些本土黑道人士還要來得冷漠高傲,如果真的燃起了殺意,就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那個時候的雲雀並不喜歡峰木咲音,不管是她的身份還是她的性格,都讓他覺得不舒服。


    直到雲雀正式接手雲之守護者的工作,和作為同盟家族boss的峰木咲音接觸多了起來。


    峰木咲音也討厭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從來不在雲雀麵前提起他們兄妹的身份,就像兩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該怎麽相處就怎麽相處。


    不得不承認峰木是個爽快又合拍的合作夥伴,辦事效率遠比那群自視甚高的外國佬高,也不會像本土的那些扶不上牆的勢力,傀儡一般毫無眼界。


    起初隻是單純的合作關係,見麵隻談工作,工作談完就各迴各家。


    後來沢田綱吉見他不再像以前那麽排斥峰木,也總有意無意地說起她的消息。


    其實他不用說也沒關係,雲雀自己的情報部門都會定時收集這些固定合作夥伴的信息,峰木的事情,他清楚得很。


    像是她又大手一揮,幹掉了一個因青黃不接而內亂的本地勢力,外界都以為這是她為了在日本東部宣示自己地位的示威之舉,但雲雀卻知道,峰木隻是想為她丈夫綠間出口氣而已。


    ——那個勢力的一個高層幹部的愛女出了車禍,送到綠間他所在的醫院搶救無效死亡。那幹部的下屬為了替上司出氣,私底下組織了一群小弟找到了在餐廳聚完會的綠間他們,裝作路過的不良揍了他們一頓。


    後來知道了的峰木大怒,用了一係列手段吸收容納了這個勢力,卻也沒有告訴綠間自己做了什麽。


    這也難怪,盡管他不認為那個綠間真的對峰木的事業一無所知,但峰木總是喜歡在綠間麵前繃好了自己隻是個娛樂公司老總的假麵。


    雲雀一直覺得峰木傻。


    她和沢田綱吉不一樣,彭格列的十代目在成為黑手黨教父之前也隻是個普通家庭教育環境下長大的普通男生,天真深入骨髓並不稀奇。


    但據他所知,峰木咲音從懂事開始就接受了俄羅斯黑道的教育,顯而易見,這樣的教育非常成功,以至於她用非同尋常的速度領導鎮壓了俄羅斯方的叛亂的時候還不滿二十。


    然而這樣的暗夜女王峰木咲音卻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綠間真太郎,改變了自己的人生方向,甚至願意向他展露自己柔軟的肚皮。


    他覺得峰木不光是傻的,還是瘋的。


    他們生活的世界充滿血腥和黑暗,她卻割舍不下一個武力值低下,沒什麽稀奇的刻板男人,大學一畢業就和對方領了證。


    以她的背景,什麽時候有人要報複她,幹掉了綠間真太郎也沒什麽稀奇。如果她真的愛他,就不應該用婚姻這種過於正式的關係去將他捆綁在自己身邊,徒增危險。


    但她還是這麽做了,固執地義無反顧。


    沢田綱吉說過峰木和雲雀骨子裏有著極為相似的東西。


    雲雀嗤笑一聲不以為然,但越到後來,就越發現,沢田綱吉說得或許不錯。


    *


    雲雀恭彌和沢田綱吉之間定下的計劃馬上就要實施了,在此之前,他去了一趟峰木咲音的墓地。


    她的屍骨埋在了遙遠的西伯利亞,而她在日本的私人物品全都燒得一幹二淨,撿了一壇子灰,葬在了某處尋常的墓地裏。


    這件事是她的心腹做的,雲雀沒有阻止,隻是默默地看她在日本的痕跡漸漸消失,隻餘下墓碑上的一個名字。


    她死於一場混戰。


    彭格列的主要戰鬥力大多集中在意大利,日本這邊的防禦並不樂觀,即便這邊都是小嘍囉,數量一多也讓人頭疼。


    密魯菲奧雷的某個精英幹部混進了路人甲之中,成功地暗殺掉了來自西伯利亞的孤狼峰木咲音。


    雲雀聽到消息的時候以為是對方在裝死,在她假死的消息背後一定有什麽更大的考慮,然而當他看到那具破破爛爛的屍體時,才意識到那既不是幻術也不是西貝貨,而是真正的,已經涼透了的峰木咲音。


    因為戰力分散,見到她屍體的彭格列高層,隻有他和沢田綱吉。至於綠間真太郎,等他知道峰木的死訊時,峰木的屍體已經運迴了她的故鄉。


    雲雀恭彌後來去過一次綠間工作的地方,那個人和他記憶中的一樣,沒什麽變化,仍是板著一張臉,一絲不苟地為病人診治,就好像生活沒有發生什麽變化,也沒有一個叫做峰木咲音的人曾經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


    那是峰木咲音所期望的結局,所以雲雀沒有再去打擾綠間真太郎的生活。


    直到他在峰木咲音的墓碑之前,再次遇到了綠間真太郎。


    看樣子,他並沒有真的像峰木咲音所希望的那樣,完全將她遺忘。


    這也難怪,如果他真是那麽薄情的男人,峰木咲音也不會對他抱有那樣深刻的執念了。


    隻不過是按照峰木的意願,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罷了。


    “是你啊。”綠間和雲雀沒有什麽客套,明明沒見過幾次,卻有一種無言的默契。


    雲雀沒說話,隻是點了個頭,這已經算他客氣的表現了。


    峰木咲音是他名義上的妹妹,但實際上,他卻從未把她放在那個位置上對待過,可以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更像是朋友。綠間是那個讓峰木的人生不全是無謂的黑泥的家夥,他也不會給他難看。


    綠間穿著一身上班族標配的合體西裝,搭配著他精英人士氣質十足的眼鏡和俊美的外貌,看起來和這個平民味十足的墓地不太搭調。然而他熟練地從袋子裏拿出抹布,耐心擦拭著墓碑的一分一寸,又讓人覺得,這塊墓碑已經成為了他的人生的一部分。


    “你每天都來?”雲雀問道。他沒無聊到去收集關於綠間的信息,不過他每次來都能看見墓碑煥然一新般整潔,在日本和峰木感情深厚到能日複一日做著這種瑣碎工作的,除了綠間之外不會有其他人了。


    綠間的表情仍然一如既往,眉頭輕蹙,好像看什麽都有些看不起的意味,眼神裏卻已經沒有了任何悲痛的情感,古井無波,已經轉化為了習以為常。


    “離家不遠,已經習慣了。”


    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刻意找了個理由,卻是越抹越黑。


    雲雀盯著那石製的墓碑,好像能透過那個名字看到那家夥燦爛到讓他不爽地笑容,好像能聽到她那戲謔的聲音,語尾像貓的尾巴一樣輕輕上揚。


    “你才不懂呢,結婚其實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隻是讓我有一種歸屬感。不是因為我有錢或者我有能力才需要我,而是因為那個人是我,所以才需要的感覺。所以,他才會成為我的底線和歸處。”


    “你今後怎麽打算?”話一出口,雲雀也覺得自己過於囉嗦,婆媽得不像是自己。


    綠間的動作一頓,很快又繼續了。


    “盡人事,聽天命。”


    語焉不詳的話語像是在敷衍,雲雀也不打算再問下去。


    彭格列的雲之守護者沒有那個閑情雅致去猜想失去峰木咲音之後的綠間真太郎在想些什麽,不過他想,這塊孤零零的墓碑,或許會一直保持著一塵不染的樣子,直到那個人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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