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生氣了。


    無論水祝怎麽哄都不搭理。


    他趴在水祝的後脖子, 不讓她看,給不給她摸,頰窩“哼哧哼哧”出氣, 蛇信子在嘴裏顫來顫去。


    枕頭真是太討厭, 敢拐彎抹角罵他是狗鼻子。


    欠收拾!


    嘶!


    水祝知道一時半會兒哄不好他, 便打算讓他先自個兒呆呆。


    她說:“幼幼和陳欣睡帳篷吧, 今晚我和珊珊輪番守夜。”


    “我也可以守。”周開開說。


    “不用,你早些睡, 明天早起負責早飯。”水祝將春柚柚扶進帳篷。


    周開開隻好拿出包裏的薄毯遞給羅珊,“我睡帳篷裏邊,這個給你們用。”


    羅珊往帳篷裏看了看, 帳篷不大,三個人擠擠能睡下。


    她接過薄毯,看著周開開走進去, 緊挨在帳篷門邊睡, 顯然是怕擠到兩個傷員。


    水祝往火堆裏添了枯枝, 對羅珊說:“珊珊先睡吧,等會我叫你。”


    羅珊自知自己很能睡, 再三強調說:“你一定要叫我啊!毯子給你。”


    “你蓋著吧,睡覺容易著涼,你要感冒了, 我們能在這裏呆一個星期。”水祝背靠樹幹,樹幹隔絕了大半的涼風,身前是散發高溫的火焰, 並不覺得有多冷。


    羅珊覺得她說得對,裹著薄毯子,躺在鋪在火堆旁邊的樹葉上。眼睛一閉,沒一會兒就傳出沉睡的聲音。


    水祝打個哈欠,抬手去摸後脖子上的小蛇。


    小蛇甩著尾巴往她後背爬,不論她怎麽伸手,就是不讓她摸。


    “小蛇,別生氣啦,對不起嘛,我不是在說你,你不要誤會。”水祝輕聲說道,“咱們小蛇是全天下最聰明最可愛的,是不會胡亂對號入座的,你說對不對?”


    她的食指擦到了小蛇的蛇鱗,曲起指骨,輕輕地撓他蛇鱗。蛇鱗冰冷又堅硬,摸起來有點奇怪的感覺。


    被她撓到的小蛇“刷”地立起身體,小尾巴生氣地抽在她的手背上,瞬間打出一道紅痕。


    亂摸,亂摸,亂摸。


    該打!


    這個枕頭真的太討厭!


    想要把她捆綁起來,不準她動,最好是把她的嘴堵住,省得每天胡說八道哄騙他。


    小蛇氣哼哼地立在她的背上,白白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仔細看,還能看見鼓動的白肚子上,有一抹粉紅的顏色,在橙黃的火光下,若隱若現。


    水祝被抽疼了手,收迴自己的手揉揉,揉的力道重了些,被小蛇抽到的地方更痛,瞌睡都給痛沒了。


    沒想到小蛇身體小,抽人比鞭子還疼。


    “小蛇,你抽疼我了。”水祝小聲賣慘。


    又開始裝。


    小蛇哼哧一聲,他打得極輕,就用尾巴摸摸了她一下,能有多疼?


    “真的,你看,都抽紅,特別疼。”水祝使勁往他抽到的地方摁了一下,本就紅的手背更紅了,然後抬起手給他看。


    不看。


    小蛇立在她背上不動,眼珠悄悄往上挪,看見枕頭的手背紅了一大片。


    他嚇得咬住蛇信子,狠狠抽了自己一尾巴。他明明打的很輕,怎麽會這樣?


    枕頭真是又弱又嬌氣,摸一下手背都能紅。


    真要像書上寫的,含在嘴裏養。


    *


    背上的小蛇沒有動靜。


    不看麽?


    她哄不好小公舉,還想著能賣賣慘讓他消消氣呢。


    真是機靈,不上她當。


    水祝放下手,心裏轉悠著到底要怎麽哄他。


    夜深人靜,溫暖的溫度迎麵撲來,沒有人和她說話,腦裏思考著事情,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犯困。


    她連打幾個哈欠,哈欠時,眼睛眯在一起都是極爽的事情。她眯了眯眼,又迅速睜開,掃視四周情況。


    四周靜得隻有夜風刮過樹葉的沙沙沙聲音,漆黑裏夜裏,除了樹上運作的攝像頭以外,連條蛇都沒有。


    羅珊幾人的蛇,繞著她們的位置,分別蜷縮在每一個麵,像道看護防線。


    水祝站起身來,繞著火堆走幾圈,想清醒清醒腦袋,以免自己一個不留神睡著。


    走到第四圈時,帳篷門被拉開一條縫 ,露出周開開的半張臉,滿是睡意的眼睛將周圍打量來打量去。


    “怎麽了?”水祝走過去,小聲問她。


    周開開聲音模糊:“好像看見有影子在晃。”


    “唔,我在繞圈,大概是我的影子吧?”水祝剛饒了幾圈,確實沒看見有什麽東西,她們的幾條蛇也安安靜靜。


    周開開來好帳篷門,又躺迴去。


    水祝不好再晃圈了,周開開的睡眠太淺,一點點動靜就能驚醒,哪像羅珊,她走過她腦袋邊,都沒有反應。


    她撿起幾根枯枝扔進火堆裏,背靠樹幹而坐。


    晚風吹得身後繁茂的高草唿嘯,若不是背後有高挺的樹幹和小蛇坐屏障,她真被嚇到發抖。


    水祝摸出鬧鍾,看著一秒秒跳動的數字,似乎有點被催眠,原本稍微變得清醒的腦袋,又開始混沌起來。眼睛隨著變幻的數字,不受控製地眨著想要合上。


    小蛇悄咪咪從她背上爬起來,繞到她的手臂上,右手背上被他抽打出來的紅痕已經消散了。


    他極輕極輕地舔上去,像碰碎什麽寶貴物品似的,悄悄往她手背上低下唾液。


    這樣,她就不疼了。


    蛇信子卷著唾液,在她的手背上抹勻。


    當抹到她虎口時,他察覺有什麽在盯著他。


    小蛇抬頭,撞進一雙笑意盈盈的眼裏。


    原本已經睡著的枕頭,不知道在幾時醒了。


    怪他太專注嘴裏,都沒有發現。


    嘶!


    水祝一把抱住他,提起來,笑道:“別生氣啦,我錯了好不好嘛,以後再也不那樣說啦。”


    說著承認錯誤的話,語氣卻是喜洋洋,一點也沒有知錯的意思。


    嘶,騙子!


    小蛇偏頭,不搭理她。


    “真的真的,你是人間絕無僅有的天才,小天才,就原諒我嘛,我喂你吃番茄吃好不好?”水祝伸手去撈自己的背包,從裏麵一個小盒子裏摸出番茄喂到他嘴邊。


    小蛇嗅嗅,不為所動。


    “吃呀,你晚上沒有吃飯哦。”水祝拿著番茄又往他嘴邊貼去。


    小蛇擺脫她抓住自己的手,一口咬住,往她微張的嘴裏飛去,番茄塞進她嘴裏,小蛇咬一口,又退迴到她手臂上。


    他原諒她了。


    水祝被突如其來的番茄弄懵了,她咬住番茄,牙齒刮破了皮,番茄汁淌進嘴裏。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引得她有些餓了。她看眼趴在手臂上的小蛇,心想他不吃,可不能浪費呀。於是將整個番茄吞進嘴裏嚼,番茄在嘴裏滾一圈,她後知後覺發現有一半被咬過!


    除了小蛇還有誰咬!


    水祝震驚地瞪向小蛇,那雙黑亮亮的大眼睛纖塵不染,直勾勾地和她眼對眼。


    明明那雙眼裏沒有什麽感情,水祝卻莫名有種不好感受——假若她吐出來不吃,就一輩子都哄不好他了。


    水祝僵硬著嘴,一半腦袋在想必須得哄好小公舉,一半腦袋在猶豫吃不吃,吃蛇咬過的食物會不會有什麽不好?


    行吧,她都喝過蛇血還能活蹦亂跳,小蛇咬一口的番茄又能怎樣。


    水祝嚼咽兩口,將番茄吞進肚子。


    嗯,沒有任何不舒服,反而很棒,填飽了她有些餓的肚子。


    看見枕頭喉嚨滾動,番茄進入她的胃。小蛇歡快地搖尾巴,他往枕頭手臂遊了遊,渾身舒暢地趴在上麵。


    書上寫,男人會吃女人吃剩的東西,女人卻不喜歡男人吃剩的東西。


    他的枕頭真好,沒有嫌棄,而且吃得很開心。


    他也很開心。


    在她吞完番茄時,水祝瞬間感受到小蛇的歡喜,不僅僅是他鹹魚一樣的尾巴搖擺起來,還有他那雙漂亮的黑眼睛,在她吃番茄時,比起初明亮了幾分,在橙黃的火光裏,瑩亮得驚人。


    水祝摸摸他的頭,剛摸兩下,小蛇毫不猶豫地主動奉上自己光溜溜的小腦袋給她摸,還蹭蹭她的手心。


    手心被他蹭得微癢,水祝忍不住蜷了蜷手,扣進手心的指甲抓了抓癢癢的地方,兀地舒服了。


    這一舒服,連瞌睡都消失不見。


    “小蛇,我們多久能到達海邊呀?”水祝埋頭湊到他的頰窩上,額頭抵著他的小腦袋,悄聲問。


    小蛇歪頭。


    可能會很久。


    因為,外麵的草在變。


    他用頭頂開枕頭的頭,蛇信子往樹幹後麵顫。


    水祝立即手揣兜,握緊刀。


    樹幹後,一人高的青草在黑暗裏一望無際,天草連接成一片,一眼過去,滿眼的昏暗。微風刮過,刮起草芽在昏暗裏搖曳,像一根連接天地的線,若有若無地飄蕩。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青草被風刮得更猛了,草芽飄蕩得愈發猛烈,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撥動它們。


    水祝盯著樹幹外麵的草,渾身緊繃。


    小蛇戳戳她的手,示意她放鬆,隻是草在移動,她看不出來。


    他顫著蛇信子,感知草的挪動方位。


    突然,他立起身,飛上樹幹,對著中心高草猛嘶一聲。


    中心的高草頓了一下,飄蕩得更加兇猛了。


    急促的沙沙沙聲從遠處傳來,像草叢裏有東西在向她們爬來,高草被壓倒一大片,越來越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4-12 23:35:49~2020-04-13 23:12: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飛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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