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幼楓預感的沒錯。


    最糟糕的事果然發生了。


    卷毛羊給白兔詳細科普了絕育的好處, 譬如女性絕育可以杜絕漏尿、子宮脫垂等疾病,有效避免她們因過度生育導致的死亡;男性絕育則可以減少他們的攻擊性,使他們的性格變得溫順乖巧, 有助於寵物之間的和諧相處


    總之, 絕育的好處多多, 不給寵物人絕育的兔子不是好兔


    作為愛人兔士, 白兔虛心受教。


    它立時保證,今晚迴去就打電話預約寵物醫生, 明天就給新買的倆人絕育。


    塚田直子看著雪雪一臉茫然,渾然不知一兔一羊達成了什麽可怕的決定。


    餘幼楓則徹底堅定了跑路的決心,不過他打算在離開前多搜集些情報, 好在這個陌生的動物世界更好生存。


    “餓餓呀”雪雪抓著褐毛羊的腿不鬆手, 又開始重複同樣的詞。


    餘幼楓和塚田直子試圖跟她交流,可雪雪隻會喊餓, 兩人跟她說什麽她都不理。


    塚田直子不死人, 她離開雪雪,又去跟另外兩個在搶球玩的畸形男搭話。


    然而侏儒男和連體人全神貫注的搶球, 看到塚田直子接近, 也毫不理睬, 隻在她碰到球的時候發出憤怒的吼聲。


    比起還會說兩個字的雪雪,小小和兩兩似乎都不會說話,他們隻會用嚎叫表達不同的心情。


    除了身上穿著花哨的衣服, 他們完全不像是一個曾經生活在人類社會的人, 這讓塚田直子倍感恐懼, 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像他們這樣的寵物。


    “他們都不會說話,他倆一定在這裏呆了很久。”塚田直子對餘幼楓道“你說,會不會在很久以前,就有人類穿越到這兒,成了這些巨型動物的寵物那些早來的人被豢養著不斷繁殖,幾代過後,他們忘卻了曾經的曆史,生育的後代漸漸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塚田直子越說越絕望,到最後言語中充滿驚恐“我的後代也會這樣嗎大兔子會不會拉我們配種”


    你多慮了,它正打算給咱倆絕育呢。


    餘幼楓滿肚子話沒說,以免刺激到聯想能力豐富的塚田直子。


    不過,塚田直子的想法給他帶來了新思路。


    他再次端詳卷毛羊家的三個人,還真發現了不同的東西。


    “雪雪會說一兩個字,能直立行走。小小和兩兩四肢著地,跳起來搶球的時候也弓著身子,一句話也不會說”餘幼楓逐漸理清頭緒,記起了路上看到的光景“還有,街道上被動物們牽著的寵物人,許多都是手腳並用在地上爬行。那些翻垃圾桶的流浪漢,他們裸露的胸腹長了一些毛,比正常人的體毛長而旺盛,也同樣佝僂著腰,喜歡用前肢輔助走路。”


    “這次的夢魘胚胎,它的副作用是退化嗎”餘幼楓看了眼雪雪三人,又望著滔滔不絕科普的山羊想“何止是退化,它的能力可能有兩麵。一方麵它能降低人類的智商,另一方麵,它能使動物們進化”


    看著正在熱情推薦主刀醫生的卷毛羊,餘幼楓覺得這個夢魘胚胎的能力恐怖如斯。


    這種能力也太反人類了,夢魘果真沒幾個好東西


    一羊一兔聊得熱火朝天,很快就到了黃昏時刻。


    天色更暗,室內一片昏沉。


    卷毛羊偕同白兔來到餐廳,它腿上掛著雪雪,其他人類也跟了過去,想要混點吃的。


    塚田直子早已餓得不行,餘幼楓也饑腸轆轆,渴望能吃點什麽。


    在一兔五人的期待下,卷毛羊拍了拍手,喚來了一頭端著兩個餐盤的廚師牛。


    看到憨笑走來的黑水牛,塚田直子又想起了在電視裏煲湯的那頭,反射性的哆嗦起來。


    烹飪牛給她帶來了濃厚的心理陰影,直到瞥見盤子裏的食物,她才停止顫抖,自言自語道“還好是草。”


    “苜宿草分量好少。”白兔低嗅苜宿草的香氣,用叉子攪了攪詫異地道“伊芙,你在減肥嗎你的晚餐太簡樸了。”


    “今天是齋戒日,我每周的今天都會這樣。”卷毛羊虔誠地道“神教導我們不能貪圖口腹之欲,不光是我,我家的小可愛們也都遵守這條戒律。”


    “哦,這樣啊。”白兔沒有卷毛羊那樣虔誠,但也胡亂在胸前點了幾下,感謝神賜予它們食物。


    做完餐前祈禱,它拿起叉子開始吃餐盤裏的草。


    這時,牛廚師又來了一趟,這次它帶了五個適合人類用的盤子,盛了五盤草端給嗷嗷待哺的寵物。


    看到一盤子草,塚田直子傻眼了。


    她以為兔子喂他們蘿卜和草就已經很過分了,沒想到山羊更過分,竟然直接叫廚師喂他們草


    羊吃草能活,人吃草會餓死的


    塚田直子拒絕吃草,她寧願忍饑挨餓,迴白兔家吃它的蔬果。


    餘幼楓倒是嚐了口盤子裏的草,他感覺滋味還行,比蟲子的味道強點。


    人餓了什麽都能吃,看到雪雪三人吃的很香,餘幼楓就不再挑挑揀揀,把分量不多的清水煮草全部吃光。


    雪雪把最後一根草吃完,又開始不斷喊餓。


    餘幼楓感同身受,人吃草本來就很難消化,分量又隻有這麽一點,不餓才有問題。


    吃過晚餐,白兔領著兩個人打道迴府。


    它是隻食欲旺盛的兔子,山羊的一點苜宿,根本滿足不了它的胃口。


    於是,它把兩人關迴籠子,自己又吃了一頓夜宵,才滿足迴房睡覺。


    “好餓呀,大兔子一點也不靠譜。”塚田直子捂著肚子道“我總算明白雪雪為什麽喊餓了,攤上這樣的飼主,我們等著餓死吧。”


    “它忘記我們了。”餘幼楓吃著食盆裏剩下的胡蘿卜道“不過我們可以自力更生。”


    “你還好,白天省下蔬菜沒吃,我盤子裏隻有草了。”塚田直子耐不住饑餓,勉強嚐了一口,頓時一臉菜色“我們能怎麽做”


    餘幼楓沒有答話,他用靈感加強了聽覺,確認白兔迴到臥室沒動靜了,才嚐試去夠籠子外麵的密碼鎖,把上麵的圖案調成白日記住的模樣。


    密碼正確,鎖著的籠子啪嗒打開。


    看見跑到籠子外麵的餘幼楓,塚田直子先是一喜,轉瞬憂慮起來“沒想到你記住了籠子的密碼,不過你要小心,別被大兔子看到了。”


    “嗯,我去廚房看一下還有沒有吃的。”餘幼楓沒有立馬幫塚田直子出來,他看塚田直子沒有離開的意思,就打算等離開前再問她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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