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星暫時沒有迴答，看著我的眼神幽深中帶著寂靜。
或許是因為夜色暗淡的緣故，她原本清透的眼神也顯得灰暗起來，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揚起嘴角，淡淡笑說：“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竟然會合作。”
我愣了一下，許天星背著手低頭，像小女孩似的踢動腳下落葉：“其實曾經我們也合作過，隻是那時你心思太複雜，就算順水推舟幫了我一把，在我看來，也隻是借我的手替你鏟除異己而已。”
她的聲音裏融合了些許無奈，聽起來頗有感慨之意，我想她說的也是真的，隻是以我現在的能力，就算有心計可以與她對抗，法術也奈何不了她。
而她再抬起眼來，又是那樣似笑非笑、似揣度似感歎。
靜默片刻，她又盯著我說：“其實我和楊卓見麵，隻是利用神智與他暗中溝通，不用刻意跑一趟才能和他交談。這次過來，主要是因為看到了你們記憶中的片段，知道你們現在正在對付這個棘手的厲鬼，所以想要幫幫你們，主要的是為了幫你。”
話落，她秀麗的眉角也皺緊了。
我還沒說什麽，她就先笑了：“算了，這種話說出來，連我自己也不信，如果被淩霄和蔣憶聽到，他們說不定還會對我有意見。”
前塵舊事，許多事理不清，我也就不理了。
思緒迴歸這次遭遇的靈異事件，我頗為好奇地問：“那這次對付的女鬼，之前被封印在什麽地方？”
“一個盒子裏。”
“什麽？”
“這麽厲害的鬼，若是在當地直接封印，封印若被破壞，厲鬼就會被再次釋放，最好的辦法還是將她封印在一個物件裏，確保她不會再次出現。”許天星皺眉說著，停頓了許久，才繼續說道，“可這樣一來，也有其他麻煩。”
“比如厲鬼從物件被釋放，對嗎？”
“是。”
她點頭，神色遲疑著，看了看我，又望向眼前暮色掩蓋、樹影搖晃的涼亭。
我心裏何嚐不是帶著諸多疑問，楊卓尚能吸食厲鬼魂魄，直接將厲鬼滅魂，許天星身邊的人怎會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眼前發生的事，在我看來都是一個計劃，隻為考驗我而存在，並非他們無力對付這些厲鬼。
可是，為了考驗我，他們就甘願將無辜者的生命置於險境嗎？
腦海中剛剛泛出這個疑問，我便聽許天星繼續說道：“你或許不明白，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發展規律。你現在所在的地方，驅魔一族剛剛開始壯大，用不了什麽超強的法術。楊卓出現，用自身吸魂的方式驅魔，實際上是破壞了這種平衡。再者，一定事情傳出去，有其他人用類似的方式驅魔，輕則死，重則修煉成鬼身鬼術，屆時，不是更不好收拾嗎？”
“所以，為了不破壞這種平衡，你的人曾經驅魔時，用的都是封印法術來控製厲鬼？”
“當然。”許天星微抬下巴，“你現在用的驅魔法子，不也是這樣？正常人都是這樣驅魔的，用別的方式驅魔，都會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
我明白了。
看來，的確是我之前的想法有所偏激。
“既然是這樣，封印女鬼的盒子呢？現在又在什麽地方？”
麵對我的提問，許天星再次皺眉：“當然是在孫安手上，不然這女鬼為什麽會隻殺孫家人呢？”
“這麽說，這次的靈異事件的確和孫安有關？”
“有關也無關吧。”許天星抱臂挑眉，朝前方走了幾步，“他找到的東西是不少，但不知道盒子裏封印著女鬼，也是情有可原。再者，憑他的力量，又如何能解開封印呢？”
話落，許天星便慎重看著我道：“你又怎知釋放女鬼出來害人的人，最終目的是什麽呢？”
她詳細和我講解，孫家內部的矛盾。
雖然人人都比較富裕，但孫安的名氣較大。
有人想取而代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而二十多年前發生的礦難舊事，恰好又是孫安的心結。
許天星一邊走，一邊迴頭對我說：“人有心結，就容易被對手抓住弱點。孫安去滄縣做過什麽，其實他的親朋好友早有耳聞。
你看這片小區，這附近住的大多都是孫家內部的人。他們每年過年都會提前開始籌備，目的就是為了一家團聚，其樂融融。
但是，在孫安顧不上的地方，有沒有人去過他的書房，翻找他收集的物證、線索，又有誰說得準呢？”
我遲疑，皺眉思慮了一下：“但是孫家有管家和傭人，難不成他們也被收買了？”
“不過是金錢上的交易，有什麽做不到的？”許天星在距離孫安家最近的一棟別墅停下，指著別墅的大門說，“比如這間屋子，住的就是孫安妹妹一家。親戚過來以後，大多數人都住在這兩棟別墅。而孫安的小姑姑和他的舅舅則住在他家……”
許天星停頓，我已經明白她想說什麽了：“是不是現在死亡的人，都直接過這件事？”
“不錯。”許天星點頭，和我說起了那些我不曾看到的詳情。
孫安的小姑姑在上一輩中年紀最小，礦難發生時，她不過兩三歲。
在那樣的環境下，她從小就被眾人愛護著，眾星捧月般長大，性格倔強又乖張。想要做什麽，大家都依著她，包括後來出國留學的事，她本來學業就不是很好，可為了滿足她的夢想，孫家還是出了不少錢將她送到了國外。
而她性格要強，出國後就和外國人結婚，從此在國外定居。這幾年婚姻生活不開心，便總往國內跑，又想著做點兒生意，像孫安他們那樣發家致富。
孫安的舅舅更是不學無術，如果不是孫安他們拉了他一把，恐怕這老頭子到了晚年時隻能過得極其狼狽。而現在有了錢，除了揮霍便是享樂，家裏養了一群敗家子，沒一個比得過孫安他們。
若不是念著親情，這些人，孫安一個也不想幫。
孫安的妻子對此意見最大，平時沒少勸他不要拿自己賺的錢去救濟別人，或是給家裏那群不成器的晚輩提供工作機會。
可是，孫安顧著親情，終究沒有和其他人撕破臉，卻不知道在他忍耐的這段期間，其他人卻打起了他的主意。
大概是在去年年底12月中旬的時候，孫安連續出了幾天差，舅舅、小姑姑他們都到他家拜訪，隻有孫安的妻子負責招唿。
來的人不少，孫安的妻子一個人忙不過來，從廚房裏端水出來，就發現孫安的舅舅和小姑姑不見了，後來才知道他們去了2樓，偷了孫安平時1樓抽屜裏的鑰匙，私自打開了孫安書房的房門……
許天星說：“其實那次進去，他們應該隻是想要竊取孫安在商務上的機密，看他平時做生意的手段，倒是沒有想到會找到和礦難有關的資料。而那些資料，其他人也沒有見過。
孫安的妻子先是阻止，後來看到了那些資料，也覺得好奇。之後，孫安的妹妹、妹夫還有侄兒、侄女他們，全都上了樓，看到了這些資料的內容。”
“是嗎？”我皺眉，不敢相信地問，“既然他們都看到了，為什麽楊卓在讀取他們的記憶時，沒有發現這件事呢？”
“因為這件事不能通過讀取記憶發現，隻能通過縱觀全局的方法才能察覺出其中端倪。”許天星沒有詳細解釋她了解到這個情況的過程，隻是提醒我說，“你別忘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沾染著少量的鬼氣，如果鬼不想讓你們看到這些事，你們自然也看不到。”
我點頭，認可她的說法。
既然這件事是我們疏忽了，那麽有關當時的詳情也可以不追究。
我隻看現在誰最可疑，誰最古怪，誰還活著，便知道這件事因誰而起。
“是孫安小姑姑偷了封印女鬼的盒子？”
“不錯。”許天星點頭，“那盒子在她手裏，也隻有她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所以現在孫家人才是真的危險？”
我恍然大悟過來，連忙跑迴孫家別墅。
許天星一直跟著我，卻走得不緊不慢。
她背著手，如同在散步：“有楊卓在，你還擔心其他人會有危險嗎？”
“不擔心，難道就不管了嗎？”
她沒說話，隻是輕笑了一下。
到了孫安家別墅門口，我仰頭一看，便注意到前方窗簾敞開著，楊卓、顧風他們都站在窗前，觀察外麵的情況。
注意到我身後跟著的許天星，楊卓明顯愣了一下。
我迴頭問：“你要和我一起進去？”
許天星點頭：“來了就處理完再走，如果被人發現我跑來找你了，倒是一件好事。”
“怎麽說？”
“會有更多人來幫忙驅魔，不是一件好事嗎？”
她笑得神秘，有時候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帶著些許玩味。
但至少，她對我的關注是沒有仇恨的，這一點，倒是令我很安心。
——
事不宜遲。
迴到孫家後，我就讓孫安把他小姑姑孫燕給叫下來了。
她之前見到我就不怎麽開心，這會兒見我身後還跟著其他陌生人，臉色更是難看。
抱著手臂，孫燕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孫安你做事也太奇怪了，警察在這裏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什麽所謂的驅魔人待在我們這兒。還有，那個不會驅魔的法師也留在我們家，人這麽多，還限製我們的活動，什麽封印法陣真的有用？你就這麽確定家裏是鬧鬼了，不是你觸了什麽黴頭？”
“有黴頭也是你觸的。”在孫安開口說話之前，我立即開口，緊盯著孫燕問，“封印女鬼的盒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她渾身一怔，抬頭朝我看來，不過一瞬間的功夫，我便察覺到身前有冷意閃過。
楊卓立即抬手，拉著我向後退了一步，其他人也跟著後退，隻有許天星站著沒動：“看樣子，你是和女鬼達成了協議，隻要她幫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你就可以借用你的神智給她使用是嗎？”
孫燕起身，依舊是咄咄逼人的表情：“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她轉身打算上樓，不過片刻，便被許天星攔住腳步。
盡管她沒有使用法術，但許天星移動的速度依舊很快，如同移形換影般，很快便來到了孫燕身前，居高臨下地站在一步台階之上，俯瞰她說：“我比月靈更怕麻煩，在這裏也不能久留。不管你和女鬼做了什麽交易，東西要麽立即拿出來，要麽立即讓女鬼出手，別再廢話了。”
這是一種逼迫，現在封印盒子在孫燕手上，卻不知道她可不可以操控女鬼。
但女鬼卻可以附身她，作出各種危險的舉動。
而就在我們與孫燕對峙之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尖叫，似乎是孫琦的聲音，驚得我立即衝上前去。
那時許天星依舊站在樓下攔著孫燕，隻有楊卓、顧風跟著我上樓。
依稀間，還可以聽到孫安在提問：“什麽封印女鬼的盒子？我姑姑手上怎麽會有那樣的東西？”
許天星笑：“從你書房裏偷的，你不知道嗎？看過你書房資料的人都死了，唯獨她還活著。就算我沒有看到整件事發生的過程，單憑她還活著這一點就可以知道，她一定和正在殺人的女鬼有關，不是嗎？”
要謀奪孫安的家產，並不容易。
就算孫安和他的妻子沒有孩子，孫安死後，第一繼承權也是包含了多位親戚。
再者，即便孫安私下立過遺囑，他也會將資產交給他的妹妹、妹夫打理。
於是乎，在借用女鬼之手謀殺孫安以前，孫燕決定殺掉所有可能繼承孫安家產的人，最後再殺掉孫安，這樣才能讓其他人察覺不出她的真實用意。
想明白這個道理後，我立即推開了眼前客臥的房門，孫琦和她的父母正在屋內，而孫琦則如同被鬼附身了般，突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發，開始不斷吼叫！
屋子裏的封印早已開始震動，就連貼在窗戶上的符紙也開始紛紛燃燒。
陣陣極冷的陰氣在四周蔓延上，饒是我和楊卓同時衝上前去，也被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立即彈開，根本沒辦法接近孫琦。
最可怕的是，即便楊卓已經開始施法吸食周圍湧動的鬼氣，但孫琦還是在此刻成功被女鬼附身。
從交錯燈光中站起來的年輕女孩，滿臉煞白，目光空洞。
或許是因為夜色暗淡的緣故，她原本清透的眼神也顯得灰暗起來，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揚起嘴角，淡淡笑說：“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竟然會合作。”
我愣了一下，許天星背著手低頭，像小女孩似的踢動腳下落葉：“其實曾經我們也合作過，隻是那時你心思太複雜，就算順水推舟幫了我一把，在我看來，也隻是借我的手替你鏟除異己而已。”
她的聲音裏融合了些許無奈，聽起來頗有感慨之意，我想她說的也是真的，隻是以我現在的能力，就算有心計可以與她對抗，法術也奈何不了她。
而她再抬起眼來，又是那樣似笑非笑、似揣度似感歎。
靜默片刻，她又盯著我說：“其實我和楊卓見麵，隻是利用神智與他暗中溝通，不用刻意跑一趟才能和他交談。這次過來，主要是因為看到了你們記憶中的片段，知道你們現在正在對付這個棘手的厲鬼，所以想要幫幫你們，主要的是為了幫你。”
話落，她秀麗的眉角也皺緊了。
我還沒說什麽，她就先笑了：“算了，這種話說出來，連我自己也不信，如果被淩霄和蔣憶聽到，他們說不定還會對我有意見。”
前塵舊事，許多事理不清，我也就不理了。
思緒迴歸這次遭遇的靈異事件，我頗為好奇地問：“那這次對付的女鬼，之前被封印在什麽地方？”
“一個盒子裏。”
“什麽？”
“這麽厲害的鬼，若是在當地直接封印，封印若被破壞，厲鬼就會被再次釋放，最好的辦法還是將她封印在一個物件裏，確保她不會再次出現。”許天星皺眉說著，停頓了許久，才繼續說道，“可這樣一來，也有其他麻煩。”
“比如厲鬼從物件被釋放，對嗎？”
“是。”
她點頭，神色遲疑著，看了看我，又望向眼前暮色掩蓋、樹影搖晃的涼亭。
我心裏何嚐不是帶著諸多疑問，楊卓尚能吸食厲鬼魂魄，直接將厲鬼滅魂，許天星身邊的人怎會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眼前發生的事，在我看來都是一個計劃，隻為考驗我而存在，並非他們無力對付這些厲鬼。
可是，為了考驗我，他們就甘願將無辜者的生命置於險境嗎？
腦海中剛剛泛出這個疑問，我便聽許天星繼續說道：“你或許不明白，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發展規律。你現在所在的地方，驅魔一族剛剛開始壯大，用不了什麽超強的法術。楊卓出現，用自身吸魂的方式驅魔，實際上是破壞了這種平衡。再者，一定事情傳出去，有其他人用類似的方式驅魔，輕則死，重則修煉成鬼身鬼術，屆時，不是更不好收拾嗎？”
“所以，為了不破壞這種平衡，你的人曾經驅魔時，用的都是封印法術來控製厲鬼？”
“當然。”許天星微抬下巴，“你現在用的驅魔法子，不也是這樣？正常人都是這樣驅魔的，用別的方式驅魔，都會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
我明白了。
看來，的確是我之前的想法有所偏激。
“既然是這樣，封印女鬼的盒子呢？現在又在什麽地方？”
麵對我的提問，許天星再次皺眉：“當然是在孫安手上，不然這女鬼為什麽會隻殺孫家人呢？”
“這麽說，這次的靈異事件的確和孫安有關？”
“有關也無關吧。”許天星抱臂挑眉，朝前方走了幾步，“他找到的東西是不少，但不知道盒子裏封印著女鬼，也是情有可原。再者，憑他的力量，又如何能解開封印呢？”
話落，許天星便慎重看著我道：“你又怎知釋放女鬼出來害人的人，最終目的是什麽呢？”
她詳細和我講解，孫家內部的矛盾。
雖然人人都比較富裕，但孫安的名氣較大。
有人想取而代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而二十多年前發生的礦難舊事，恰好又是孫安的心結。
許天星一邊走，一邊迴頭對我說：“人有心結，就容易被對手抓住弱點。孫安去滄縣做過什麽，其實他的親朋好友早有耳聞。
你看這片小區，這附近住的大多都是孫家內部的人。他們每年過年都會提前開始籌備，目的就是為了一家團聚，其樂融融。
但是，在孫安顧不上的地方，有沒有人去過他的書房，翻找他收集的物證、線索，又有誰說得準呢？”
我遲疑，皺眉思慮了一下：“但是孫家有管家和傭人，難不成他們也被收買了？”
“不過是金錢上的交易，有什麽做不到的？”許天星在距離孫安家最近的一棟別墅停下，指著別墅的大門說，“比如這間屋子，住的就是孫安妹妹一家。親戚過來以後，大多數人都住在這兩棟別墅。而孫安的小姑姑和他的舅舅則住在他家……”
許天星停頓，我已經明白她想說什麽了：“是不是現在死亡的人，都直接過這件事？”
“不錯。”許天星點頭，和我說起了那些我不曾看到的詳情。
孫安的小姑姑在上一輩中年紀最小，礦難發生時，她不過兩三歲。
在那樣的環境下，她從小就被眾人愛護著，眾星捧月般長大，性格倔強又乖張。想要做什麽，大家都依著她，包括後來出國留學的事，她本來學業就不是很好，可為了滿足她的夢想，孫家還是出了不少錢將她送到了國外。
而她性格要強，出國後就和外國人結婚，從此在國外定居。這幾年婚姻生活不開心，便總往國內跑，又想著做點兒生意，像孫安他們那樣發家致富。
孫安的舅舅更是不學無術，如果不是孫安他們拉了他一把，恐怕這老頭子到了晚年時隻能過得極其狼狽。而現在有了錢，除了揮霍便是享樂，家裏養了一群敗家子，沒一個比得過孫安他們。
若不是念著親情，這些人，孫安一個也不想幫。
孫安的妻子對此意見最大，平時沒少勸他不要拿自己賺的錢去救濟別人，或是給家裏那群不成器的晚輩提供工作機會。
可是，孫安顧著親情，終究沒有和其他人撕破臉，卻不知道在他忍耐的這段期間，其他人卻打起了他的主意。
大概是在去年年底12月中旬的時候，孫安連續出了幾天差，舅舅、小姑姑他們都到他家拜訪，隻有孫安的妻子負責招唿。
來的人不少，孫安的妻子一個人忙不過來，從廚房裏端水出來，就發現孫安的舅舅和小姑姑不見了，後來才知道他們去了2樓，偷了孫安平時1樓抽屜裏的鑰匙，私自打開了孫安書房的房門……
許天星說：“其實那次進去，他們應該隻是想要竊取孫安在商務上的機密，看他平時做生意的手段，倒是沒有想到會找到和礦難有關的資料。而那些資料，其他人也沒有見過。
孫安的妻子先是阻止，後來看到了那些資料，也覺得好奇。之後，孫安的妹妹、妹夫還有侄兒、侄女他們，全都上了樓，看到了這些資料的內容。”
“是嗎？”我皺眉，不敢相信地問，“既然他們都看到了，為什麽楊卓在讀取他們的記憶時，沒有發現這件事呢？”
“因為這件事不能通過讀取記憶發現，隻能通過縱觀全局的方法才能察覺出其中端倪。”許天星沒有詳細解釋她了解到這個情況的過程，隻是提醒我說，“你別忘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沾染著少量的鬼氣，如果鬼不想讓你們看到這些事，你們自然也看不到。”
我點頭，認可她的說法。
既然這件事是我們疏忽了，那麽有關當時的詳情也可以不追究。
我隻看現在誰最可疑，誰最古怪，誰還活著，便知道這件事因誰而起。
“是孫安小姑姑偷了封印女鬼的盒子？”
“不錯。”許天星點頭，“那盒子在她手裏，也隻有她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所以現在孫家人才是真的危險？”
我恍然大悟過來，連忙跑迴孫家別墅。
許天星一直跟著我，卻走得不緊不慢。
她背著手，如同在散步：“有楊卓在，你還擔心其他人會有危險嗎？”
“不擔心，難道就不管了嗎？”
她沒說話，隻是輕笑了一下。
到了孫安家別墅門口，我仰頭一看，便注意到前方窗簾敞開著，楊卓、顧風他們都站在窗前，觀察外麵的情況。
注意到我身後跟著的許天星，楊卓明顯愣了一下。
我迴頭問：“你要和我一起進去？”
許天星點頭：“來了就處理完再走，如果被人發現我跑來找你了，倒是一件好事。”
“怎麽說？”
“會有更多人來幫忙驅魔，不是一件好事嗎？”
她笑得神秘，有時候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帶著些許玩味。
但至少，她對我的關注是沒有仇恨的，這一點，倒是令我很安心。
——
事不宜遲。
迴到孫家後，我就讓孫安把他小姑姑孫燕給叫下來了。
她之前見到我就不怎麽開心，這會兒見我身後還跟著其他陌生人，臉色更是難看。
抱著手臂，孫燕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孫安你做事也太奇怪了，警察在這裏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什麽所謂的驅魔人待在我們這兒。還有，那個不會驅魔的法師也留在我們家，人這麽多，還限製我們的活動，什麽封印法陣真的有用？你就這麽確定家裏是鬧鬼了，不是你觸了什麽黴頭？”
“有黴頭也是你觸的。”在孫安開口說話之前，我立即開口，緊盯著孫燕問，“封印女鬼的盒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她渾身一怔，抬頭朝我看來，不過一瞬間的功夫，我便察覺到身前有冷意閃過。
楊卓立即抬手，拉著我向後退了一步，其他人也跟著後退，隻有許天星站著沒動：“看樣子，你是和女鬼達成了協議，隻要她幫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你就可以借用你的神智給她使用是嗎？”
孫燕起身，依舊是咄咄逼人的表情：“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她轉身打算上樓，不過片刻，便被許天星攔住腳步。
盡管她沒有使用法術，但許天星移動的速度依舊很快，如同移形換影般，很快便來到了孫燕身前，居高臨下地站在一步台階之上，俯瞰她說：“我比月靈更怕麻煩，在這裏也不能久留。不管你和女鬼做了什麽交易，東西要麽立即拿出來，要麽立即讓女鬼出手，別再廢話了。”
這是一種逼迫，現在封印盒子在孫燕手上，卻不知道她可不可以操控女鬼。
但女鬼卻可以附身她，作出各種危險的舉動。
而就在我們與孫燕對峙之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尖叫，似乎是孫琦的聲音，驚得我立即衝上前去。
那時許天星依舊站在樓下攔著孫燕，隻有楊卓、顧風跟著我上樓。
依稀間，還可以聽到孫安在提問：“什麽封印女鬼的盒子？我姑姑手上怎麽會有那樣的東西？”
許天星笑：“從你書房裏偷的，你不知道嗎？看過你書房資料的人都死了，唯獨她還活著。就算我沒有看到整件事發生的過程，單憑她還活著這一點就可以知道，她一定和正在殺人的女鬼有關，不是嗎？”
要謀奪孫安的家產，並不容易。
就算孫安和他的妻子沒有孩子，孫安死後，第一繼承權也是包含了多位親戚。
再者，即便孫安私下立過遺囑，他也會將資產交給他的妹妹、妹夫打理。
於是乎，在借用女鬼之手謀殺孫安以前，孫燕決定殺掉所有可能繼承孫安家產的人，最後再殺掉孫安，這樣才能讓其他人察覺不出她的真實用意。
想明白這個道理後，我立即推開了眼前客臥的房門，孫琦和她的父母正在屋內，而孫琦則如同被鬼附身了般，突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發，開始不斷吼叫！
屋子裏的封印早已開始震動，就連貼在窗戶上的符紙也開始紛紛燃燒。
陣陣極冷的陰氣在四周蔓延上，饒是我和楊卓同時衝上前去，也被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立即彈開，根本沒辦法接近孫琦。
最可怕的是，即便楊卓已經開始施法吸食周圍湧動的鬼氣，但孫琦還是在此刻成功被女鬼附身。
從交錯燈光中站起來的年輕女孩，滿臉煞白，目光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