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詣修心想,既然藺以澤沒有來逼他,那他明日再畫吧,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看了眼硯台中的墨汁,隻剩下一小半了,也不知道夠不夠畫完剩下的符籙。


    沈詣修歎了口氣,再次感歎人生艱難。


    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筆,扶著桌子準備起身,但是普通人的身體太過羸弱,在如此高強度的工作後,沈詣修一站起來便感到自己的頭一陣一陣的眩暈感傳來。


    沈詣修隻覺得眼前一陣黑暗,下一秒,鼻間兩條溫熱鹹腥的液體緩緩流下……然後他便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不受控製般即將倒下。


    沈詣修心中一涼。


    完了,他是要操勞過度猝死異世界嗎。


    沈詣修閉上眼睛,心中無限悲涼。他知道,自己拖了穿越大軍的後腿,即將成為史上最悲催短命的穿越者了。


    然而預想中的猝死沒有到來,就連後腦勺著地時的疼痛感都沒有傳來。沈詣修隻感覺自己像是一頭栽進了春天的田野裏,鼻腔頓時填滿了淡香,衝淡了幾分鼻血的鹹腥味。


    沈詣修:“好香……”


    藺以澤臉一黑,扔掉了懷中人。


    好痛!


    沈詣修揉著後腦勺,費勁地睜開眼,看見的便是一臉嫌惡望著自己的藺以澤。他穿著一身白衣,此時此刻,他的衣袖上還有兩道很明顯的殷紅血漬。


    沈詣修原本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


    “藺師弟,師兄不是故意的!”


    藺以澤看了眼桌子,那裏擺放著三張二級符籙中威力巨大較難繪製的上等符籙——驚雷灌頂、水漫金山、瞬息移動,而桌上地上,都還灑落著滴滴豔紅的鮮血。


    藺以澤目光重新落在麵前黑發青年的身上,漆黑如墨的瞳孔稍微暈開了幾分。


    沈詣修感覺自己的鼻血又開始洶湧,甚至一滴鼻血已經滴在了地板上,但藺以澤久久不說話,他不敢動,便也不敢去擦。


    沈詣修心中一片荒蕪的時候,正欲悄悄抬眼觀察一下藺以澤的喜怒時,一方錦帕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擦擦鼻血。”藺以澤清冽如山泉的嗓音從他的頭頂上方響起。


    沈詣修仰頭,看向藺以澤,頓時怔住了。


    見他不接,藺以澤忍不住蹙眉,而後直接把帕子扔在了沈詣修的臉上。


    沈詣修依舊呆。


    “桌上那三張二級符籙你留著吧,我過幾日再來找你。”說完,不待沈詣修迴答,藺以澤便自行離開了沈詣修的屋子。


    沈詣修呆愣在原地,任由鼻血濡濕錦帕。


    過了許久,他才緩過神來,一把將錦帕取下,抓在手裏,目光呆滯地自言自語:“藺師弟,他剛剛給我放假了,還把我畫的符籙送給我了……”


    看著手裏的錦帕,沈詣修感動地快哭了。


    不枉他殫精竭慮地討好藺以澤這麽久,他終於在和主角受成為閨中密友的道路上勇敢踏出了第一步。


    今天他得到的僅僅隻是主角受的一方錦帕,明天他得到的就是主角受那把能救自己命的法器!


    而且藺師弟給自己放了假,過兩天的宗門大比他也能去看一看熱鬧了,或許自己也可以嚐試下報名參加,到時候沈陽子迴來,看見自己不再是宗門廢物,一定會很開心。


    想到這些,沈詣修原本有些惆悵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收拾完臉上的血漬和地上的血漬,洗漱一番後,沈詣修在輕鬆愉快的情緒中給自己蓋上被子,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第二日醒來,沈詣修收拾好自己,揣上三張身家後,便哼著歌去執事堂。


    這幾日,執事堂的餘長老很是清閑,弟子們都在準備宗門大比,因此並沒有幾人來接宗門任務,於是他理所當然地開始打瞌睡。


    “餘長老,有什麽適合我做的任務沒?”


    一道熟悉的青年聲音響起,餘長老從瞌睡中驚醒,睨了眼來人,不鹹不淡地說道:“修兒,你還是好好待字閨中等嫁吧,一天天亂跑,淨讓宗門不省心。”


    沈詣修不幹,繼續道:“餘長老,快點給我派任務,我要做任務換符紙。”


    餘長老瞥了他一眼,“你要符紙幹嘛?你想試著製符?”


    “不行嗎?”沈詣修看他一眼,一臉認真道:“或許我是個符籙天才也說不定,餘長老,我想領幾個我能做的任務換符紙。”


    “沒有。”餘長老懶得跟他說,打了個嗬欠準備繼續睡覺。


    沈詣修上前拍拍桌子,“餘長老,宗門有規定弟子有權接受任務完成任務並獲得報酬,你不能濫用職權不給我任務,我爹迴來一定會懲罰你的。”


    “你爹肯定是迴不來的,魔域哪裏是修士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餘長老耷拉著眼皮子看沈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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