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的生活是會讓人上癮的,康熙也不例外,在掌握大權的情況下,他自然是樂意多讓兒子們分擔一些,包括朝政,也包括南巡。


    江南風光無限好,可每一次南巡,都不是過去遊山玩水的,收攏人心是其一,巡查暗訪是其二,更重要的還是治河。


    大清朝早期,黃河不斷的決口,對兩岸百姓,甚至是對整個大清帶來的災難都是巨大的。


    河務與漕運,是朝廷的重中之重。


    所以哪怕是在國庫最缺銀子的時候,康熙都要親自南巡,東挪西借,每一次南巡都差不多要花上百萬兩的銀子,可出巡的人,也不是出去享受了,反倒比在京城的時候更忙更累。


    因此,原定在今年的南巡,也是康熙計劃當中自己的最後一次南巡,畢竟他年歲大了,再過兩年,就真走不動了,今年他原本也是想咬牙鼓勁兒自己去的。


    但嚐到了新太子的甜頭,也就有了別的想法。


    老四不愛為自己鑽營,而且又是今年剛剛被立為太子,無論是威信,還是手段,都無法跟老二相比,這也是他讓老四代天子出巡的最大原因。


    太子代天子南巡,這對百官來說又是一個信號,對於江南文人也是有一定影響的。


    四爺自己接過差事的時候都有幾分恍惚,誠然,他對皇阿瑪絕對沒有忤逆的心思,做事情的時候也處處謹慎,怕走了二哥的老路。


    但皇阿瑪這般信任,也實在出乎他的意料,畢竟皇阿瑪的猜忌之心那可不是一般的重。


    新太子的想法都是如此,被圈禁在莊子上的廢太子,心裏那滋味兒就更別提了,他困守在莊子上,消息早就不如往日靈通了,也不愛打聽前朝後宮的那些事兒,並不知道老四這段時間是如何做太子的,隻聽見了皇阿瑪對老四的處處破例。


    老話說的好,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他這個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的人,就是前人了,留下了經驗教訓,也把皇阿瑪熬到了五十六歲。


    長壽之人,才能活多少歲,更何況是像皇阿瑪這樣整日殫精竭慮的。


    不得不說,跟他比起來,老四也是趕上了好時候。


    有這個想法的不光是廢太子,被圈在府裏了的大阿哥,還有名聲已經壞透了的誠郡王,也大都是這麽想的。


    胤禎跟這幾個哥哥的想法可不一樣,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四哥手底下做事,而且是被四哥手把手教著做事,感觸最深的還是四哥的謹慎。


    這是一個寧願麻煩些,也不願意留下風險的人,偏偏什麽事兒又都不愛糊弄,喜歡較真,因此要比大多數人都累得多。


    在四哥手底下做事,也絕對比在皇阿瑪手底下做事累。


    皇阿瑪五次南巡,胤禎就跟去過一次,而且那時候他年紀還小,壓根就沒有接觸過任何的政事,還在上書房讀書呢,所以那次南巡於他而言,隻是跟過去玩的。


    熱鬧的街市來迴轉,買迴去了不知道多少小物件,全都給了額娘、五姐,還有太後。


    可這次他被點名要跟著四哥一塊兒南巡,偏偏十三哥還不在名單上,可想而知這一路上要有多忙活了。


    去南巡的皇子阿哥總共就隻有四個人太子、淳郡王、九貝勒、勤郡王。


    這樣的組合搭配也是巧妙,四哥胤禎絕對是熟的,九哥那也是熟的不能再熟,唯獨七哥淳郡王,他此前並沒有過很多的接觸,對這位記憶最深的還是戶部追繳欠銀那會兒。


    七哥不顯山不露水的,自己也沒什麽過大的花銷,可卻是足足在互補借了十二萬兩白銀,還銀子的時候,在眾兄弟當中也屬於比較晚的,一直到廢太子和大阿哥把銀子還了,這位才跟著把欠銀還上。


    關鍵這位還的還都是當年從戶部借出來的白銀,原封不動,連一塊銀子都沒花出去,就一直放在自己的府邸裏。


    也不知道是庫房建的太大了,需要外借銀子來填充,還是學著人家借銀子,其實自己壓根兒就沒有要用到借銀的地方。


    在這件事情之前,七哥在胤禎心裏頭,一直都是類似於一個紙片人的形象,不了解,也沒有很深的印象。


    也就是從這件事開始,他才覺得,七哥跟十二哥的默默無聞還是不一樣的,前者不怕事兒,後者總是在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以至於真成了皇室當中的透明人。


    一個人一個活法,他喜歡當鹹魚,十二哥喜歡當透明人,誰也沒有比誰高尚到哪裏去。


    七哥應當也是很有眼力勁兒的人,此次南巡是不會礙事兒的,甚至還可以抓來當苦力。


    不過,四爺倚重的還是十四弟和九弟,十四弟就不用說了,乃是他的至親之人,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九弟發財就發在舶來品上了,而那些舶來品都要通過漕運,來送各地去,相信對於江南的這些主要河道,九弟應該是比較了解的。


    至於七弟,既然都跟來了,那必然是要用上的,尤其是一想到當年追繳戶部欠銀的時候,這位可是一直都咬著牙不肯鬆口。


    按照十四弟的話來說,當年這些人那麽不識趣兒,如今逮著機會了,總是要壓榨一番好好出一口氣的。


    對待朝堂上的那些臣子們,十四弟就一直抱著這個想法,所以那麽懶的一個人,哪怕自己多檢查一遍,也要壓著這些大臣把差事捋一遍,能分擔出去的小事兒,也要盡量分擔下去,哪怕隻是一順手的事兒。


    南巡的隊伍整裝待發,但是跟以往的五次南巡不同,這一次南巡並沒有帶女眷。


    四爺就不是個喜歡兒女情長的人,尤其是辦正事的時候,把後院的女眷帶過去,還不夠礙手礙腳的呢,以往他是做不了主,所有人都帶,隻他一個不帶,未免特殊了些。


    但此次南巡就不一樣了,他是代天子出巡,是這次南巡隊伍裏的標杆,想不帶女眷,旁人隻會覺得他辦事認真,不會有所非議。


    太子都不帶女眷,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帶了,胤禎倒是喜歡不走尋常路,但兒子還小,帶出來也隻是受罪,福晉不光是要在府裏照顧兒子,更重要的是就算跟過來,他也沒時間陪福晉。


    胤禎倒是能跟四哥撒嬌耍賴,可四哥本來就已經忙成狗了,他要是再裹亂,別說迴去被額娘訓斥了,他自己良心上都過不去。


    四爺沒有帶女眷,但是卻帶了自己的長子出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南巡也是難得的曆練,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自是也要帶著弘暉出來長一番見識,如果他能順利繼位,那弘暉必然就是他的繼任者,當然要好好培養起來。


    不帶女眷,最明顯的效果就是行路速度比以往那幾次快了,出去巡查查,時間上也可以隨意安排。


    有時是一大清早,有時是中午,有時甚至是半夜去巡查河工,耽誤的時間越短,能看到的東西就越多。


    原本四哥還不是太子的時候,那座四貝勒府,前院就有專門給胤禎留的房間,後來四哥做了太子,他還去住過一段時間呢,隻是在四哥搬去了毓慶宮之後,這就實在沒辦法給他預留房間了。


    而這次出巡,眾人一塊兒出去巡查,聚集在一塊辦差事、商量事兒,有時候夜宵都是在一塊兒用,誰讓有時候一熬就熬到很晚呢。


    胤禎還沒有過跟兄弟睡一張床的經曆,更何況他也是做了阿瑪的人,不是小孩子了,再跟兄長一起睡,實在有那麽幾分不好意思。


    “不如讓弘暉來跟著四哥睡,我去睡弘暉的房間。”


    弘暉的房間就在四哥隔壁,緊挨著。


    若不是天色實在已經太晚了,他還是更想多走幾步路,迴自己房裏睡,可他實在已經困狠了,早知道昨晚就該早些入睡的,不該費時間畫什麽風景圖。


    看著困成一團的十四弟,四爺就算是已經習慣了,也有些無語,還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都比不上弘暉成熟。


    胤禎要不是困得厲害,非得跟四哥理論一番不可,大侄子已經十幾歲了,所以跟著父母睡不妥,他還二十幾歲了呢,兒子都有了,再與兄長一塊睡,聽起來也不像是妥當的樣子。


    人困得很了,連洗漱都不曾,頭沾枕頭,唿吸也就已經變重了。


    四爺不想讓當侄子的看了叔叔的笑話,再加上夜色確實已經深了,直接把兒子打發隔壁去了。


    還好是走的及時,晚走上兩步,弘暉必然就可以聽見十四叔的鼾聲了,盡管聲音並不重,但對皇家子弟來說,打唿也是少見的稀罕事兒,被小輩知道了,難免有損形象。


    四爺聽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的唿嚕聲,如果說之前他還向往史書上的知交抵足而眠,那經此一番,應當是沒這個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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