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然收起愁緒,麵色從容地笑道:“沒什麽,我在想啊,夏世這麽聰明,或許可以幫我分擔一下教務。”


    原本隻是玩笑話,夏世卻一臉平靜地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試試。”


    聞言,秦時然先是一愣,心裏琢磨了一下,發現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很高啊。


    夏世是海豚因子能力者,智力和記憶力都超群出眾,夏世也跟秦時然提過,她在國際起始者監督機構最後一次測試,智商數值是達到了210,在人類智商平均值為100的情況下,這個數值足以碾壓絕大部分人。


    曆史上那位全才達芬奇,智商是230,夏世僅僅比那位全才差一點點,而且隨著病毒侵蝕率上升,她的智商隻會不斷增加,說不定有一天會成為最強大腦。


    有這麽高的智商,隻要訓練得當,在哪一行都能成為佼佼者,讓夏世替秦時然分擔小學水平的教務,說是大材小用都不為過。


    秦時然想了想,欣然答應:“那就拜托你了,要是遇到我有事來不了的時候,就麻煩你幫我代課了,千~壽~小~老~師~”


    最後一句是帶著打趣的語氣,夏世聽後不禁小臉微紅,沉著冷靜的眼眸也流露一絲羞怒,“秦先生,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好的,千壽小老師,沒問題,千壽小老師。”


    秦先生一本正經地迴道。


    其他孩子也跟著瞎起哄,笑嘻嘻地對著夏世張口一句“千壽小老師”,閉口一句“千壽小老師”,喊得夏世滿臉通紅,惱羞地追打著小夥伴,孩子們也樂嗬嗬地一邊跑,一邊“千壽小老師”叫個不停。


    秦時然看著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麵,目光柔和下來,臉上露出溫暖陽光的笑容。


    總有一天,所有被詛咒的孩子也會像她們一樣,開心快樂地生活……


    ……


    昏暗的房間裏,一具死氣沉沉的屍體……好吧,其實是室戶堇,隻是那頹廢邋遢的打扮,讓人不敢恭敬,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說她死了都有人信。


    秦時然帶著一份外賣快餐來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對此,他也早就習以為常,自從蓮太郎拜托他幫忙每天給室戶堇帶食物起,每個星期至少有四天都是看到室戶堇餓暈倒地的樣子。


    室戶堇是個有著研究屍體的怪癖,兼家裏蹲的瘋狂科學家,每天廢寢忘食地投入研究,三餐大都是吃著自己用燒杯製作的芋頭湯,就是那奇怪的外形和難以形容的氣味,不用嚐都知道是黑暗料理。


    蓮太郎每迴過來被室戶堇請吃芋頭湯,都沒有勇氣把那坨如同將原腸動物分屍烹飪而成的芋頭湯送到嘴裏,要不是室戶堇吃了也不見有問題,蓮太郎真的懷疑這芋頭湯說不定真的是用原腸動物的屍體做成的,拜托秦時然的時候,語重心長地囑咐他不要輕易嚐試室戶堇的芋頭湯,要是吃出毛病可就不好了。


    不用蓮太郎說,秦時然也不會吃那堆跟染了紫色顏料的嘔吐物差不多的東西,沒準秉持“去掉頭就能吃”理念的貝爺,也沒有勇氣品嚐室戶堇的芋頭湯。


    將食物放到桌上,秦時然從地上扶起翻倒的辦公椅,才將餓得神誌不清的室戶堇扶到椅子上,從快餐裏拿出一杯熱奶茶,抓著室戶堇的肩膀搖了搖,“醒醒,醫生,我給你送餐來了,吃飯啦!”


    室戶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又眯起眼睛,很是艱難地辨識著來人,隻是饑餓讓她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見狀,秦時然習以為常地插上吸管,把奶茶遞到她嘴邊,室戶堇含住吸管一頓吸允,大半杯奶茶下肚,視野總算恢複了清晰。


    “哦,是你啊,飯呢?”


    室戶堇懶洋洋地道,秦時然也不是第一天給她送飯了,她也習慣了,或者說,她從來不存在什麽熟悉和陌生的認知,隻要是個人就對了。


    秦時然指了指桌上的快餐,“呐,在這。”


    室戶堇也沒說什麽,掀開快餐盒,拿起筷子就扒拉吃起來,完全沒有顧忌形象,什麽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用來形容她此時的吃相完全合適。


    “說吧…這迴有什麽事……”


    室戶堇塞著滿嘴食物,有些含糊地道。


    “來找你就一定有事嗎?就不能是普通地送個飯?”


    秦時然攤了攤手,道。


    室戶堇吞下嘴裏的食物,兩眼無神地道:“你每次來都要問東問西,哪迴是送完飯就離開的?”


    秦時然啞口無言,沒辦法,室戶堇可是全世界最聰明的四個人,被譽為“四賢人”的其中一個,要論誰對原腸動物病毒的研究最深入,非她莫屬,秦時然每次問的也是有關原腸動物病毒的話題。


    “好吧,我承認有事情要請教你……”


    秦時然無奈地道。


    室戶堇也沒露出什麽“果然如此”的表情,隻是麵無表情地一邊放慢進食速度,一邊問道:“說來聽聽。”


    秦時然收起無奈的表情,嚴肅地道:“醫生,我想從你這裏購買抑製劑。”


    室戶堇動作一頓,放下快餐盒和筷子,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複雜之色,“你是為了外周區的那些孩子吧?”


    對於秦時然在外周區任教的事情,室戶堇是知道的,也清楚秦時然對被詛咒的孩子的同情和關心。


    秦時然點了點頭,懇切地道:“可以幫我嗎?醫生。”


    室戶堇歎了口氣,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道:“我知道怎麽製作抑製劑,但是你要知道,你這麽做隻能緩解一時,外周區有那麽多孩子,你一個人能幫到多少?”


    “能幫多少是多少,”秦時然堅定不移地道,“我不能看著她們一步步走向死亡。”


    室戶堇默然,淡淡一笑,“你還挺天真的,行吧,你過兩天過來找我,我現在沒有存貨。”


    說完,室戶堇又自顧自的繼續吃飯,秦時然心裏放下一塊大石,又解決了一個難題。


    ===第130章 麵見聖天子===


    東京1區,聖居。


    聖居是東京區域統治者聖天子辦公的地方,是一棟充滿法式華麗風格的宮殿建築,是整個東京區域的中樞。


    秦時然麵無表情地跟隨帶路的護衛官走進這個宮殿,同行的還有蓮太郎,蓮太郎看著秦時然一臉冷漠的樣子,雖然他自己對聖天子以及這裏的官員都沒有好感,但相比之下,他的態度已經算友好了。


    蓮太郎苦笑地說道:“秦,你就這麽不想來嗎?”


    “當然,”秦時然不假思索地道,“我還要給學生上課,要不是夏世可以幫我代課,我才不想來。”


    “咳咳!”


    蓮太郎連忙用力咳了兩聲,想要轉移注意力,前麵領路的護衛官迴過頭,沒有看蓮太郎,目光不善地瞪了秦時然一眼。


    給一幫小孩子上課,難道要比見麵聖天子更重要嗎?這家夥,對聖天子完全沒有敬意,真夠放肆。


    若不是不能濫用職權,護衛官真想當場叫人把秦時然拿下,好好教訓一頓,雖然誰教訓誰還不一定……


    蓮太郎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護衛官冷冷瞥了一眼,板著臉繼續在前麵帶路。


    蓮太郎看著麵不改色、始終冷淡的秦時然,無奈地歎了口氣,收起交流的心思,再說下去,指不定又會扯出什麽大不敬的話。


    今天一大早,兩人就接到天童木更的通知,說是有護衛任務,而委托人卻是東京區域的最高統治者,聖天子,指名委托天童民間警備公司,這麽大的單子,天童木更自然不會拒絕,迫不及待地就催促兩人去赴約。


    接到電話的時候,秦時然剛帶著千葉來到外周區準備上課,沒辦法,隻能拜托夏世代課了,夏世也不負期望,有條不紊地為同學們上課,對於高智商天才,教點小學知識完全沒有難度。


    有夏世幫忙代課,秦時然才放下心來,踩著自行車趕來聖居,雖然沒有耽誤孩子們上課,但秦時然還是很不情願就是了。


    對於聖天子,秦時然同樣談不上好感,盡管聖天子確實如同她的外觀形象那樣,純潔得如同一朵白蓮,心地善良,為被詛咒的孩子著想,但不可否認,她是個花瓶角色,這一點,她自己也很清楚。


    聖天子雖然是繼承前任聖天子之位,成為了東京區域的統治者,但這個身份卻是名不副實,她的威望和手段完全不能服眾,全靠天童菊之丞這個輔佐官撐腰,她這個統治者,更像是一個和平象征,用她聖潔的容貌和氣質,去穩定民心。


    聖天子也自知外強中幹,需要天童菊之丞去震懾底下的人,因此,即使她知道天童菊之丞背地裏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她也隻能裝傻充愣,不敢去找天童菊之丞對峙,如果沒有天童菊之丞,聖天子根本無法統禦手下的人。


    這是作為統治者的悲哀。


    若不是聖天子一直都在努力推行新法,為被詛咒的孩子謀取人權,秦時然對這個形同虛設的統治者沒有半點好感。


    護衛官帶著兩人帶來了一間會談室,冷淡地道:“聖天子大人正在處理事務,麻煩你們在這裏耐心等待。”


    說著,護衛官出於禮節地微微彎腰鞠了一躬,就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會談室,態度可以說是有些目中無人了。


    蓮太郎歎了口氣,轉過身,見秦時然仍舊沒有好臉色,無奈地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你在外周區任教得怎麽樣?沒出什麽岔子吧?”


    談起這件事,秦時然的臉色緩和下來,和顏悅色地道:“一切都很順利,那些孩子都聽話,能夠教導她們,是我的榮幸。”


    “是嗎?那就好,”蓮太郎笑了笑,“不過沒想到啊,你竟然還有當老師的潛質。”


    秦時然挑了挑眉,頗為得意地道:“你可別小瞧我的教學能力,哪天有空你可以來旁聽一下,對了,延珠轉學的事,你還沒決定下來嗎?”


    蓮太郎臉色微沉,苦澀地道:“還沒找到一家學校願意接受延珠,應該是原校方把她的事情轉告給其他學校了,現在延珠隻能暫時待在家裏。”


    暴露身份之後,延珠在原來的小學也待不下去了,蓮太郎雖然一直在聯係其他學校,但處處碰壁,可能是收到風,知道了延珠的情況,沒有學校會願意接納一個“怪物”入學,蓮太郎心中憤怒,卻也無可奈何。


    這就是當今社會的一個縮影,被詛咒的孩子始終是被歧視的群體,一旦暴露身份,就會遭到最無情的排擠打壓,蓮太郎當初隱瞞延珠的身份,就是希望延珠能夠和普通的孩子那樣,得到正常對待,可惜,這一切都破滅了。


    盡管延珠很懂事,在蓮太郎麵前表現得很開朗,但蓮太郎能夠看到延珠眼底的落寞,延珠渴望能夠重新上學,可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卻無法實現,每次看到延珠在他麵前強顏歡笑,蓮太郎心如刀割,恨這個社會不公,恨自己無能。


    秦時然沉默片刻,淡淡地道:“讓延珠來外周區上學吧,雖然條件比不上正規的學校,但教育水平不會輸給他們的。”


    “可是……”


    蓮太郎有些猶豫,外周區那個露天教室實在是太簡陋了,蓮太郎作為延珠的監護人,自然是希望給她更好的環境。


    “延珠在那裏不會有任何顧慮,能夠開開心心地和同伴們一起上課,”秦時然嚴肅地說道,“相信我,這是延珠目前最好的選擇。”


    蓮太郎臉色變換不定,最後微微歎氣,道:“讓我迴去和延珠商量一下吧,我尊重她的意願。”


    到外周區上學這件事雖然說要商量,但相信延珠會願意的。


    事情放到一邊,蓮太郎看著秦時然腰上掛的黑色長劍,好奇道:“你又換了一把劍?之前我帶迴來那把呢?”


    擊敗蛭子影胤後,蓮太郎就順手把秦時然的『貪婪者』帶迴來,還給他了,秦時然另外兩把超錵製的劍被用來充當『天梯』的炮彈,擊殺天蠍座,自然是沒了。


    秦時然拍了拍黑色長劍,平靜地道:“這是我另一把劍,名為『闡釋者』,『貪婪者』放在家裏沒帶來。”


    “闡釋者?貪婪者?名字挺特別啊,”蓮太郎饒有興趣地道,“上次那兩把劍也有名字嗎?”


    “紅色那把叫『遺心者』,金色那把叫『斷鋼聖劍』。”


    蓮太郎點了點頭,並沒有感覺有問題,名字隻不過是形式,叫什麽都一樣,即使是一把普通的鐵劍,取什麽“弑神聖劍”、“煉獄魔劍”都沒問題,讓蓮太郎在意的是,秦時然那兩把劍竟然是超錵製造的,著實出乎意料。


    正當蓮太郎準備詢問,房門從外麵推開,兩個護衛官一左一右推開門,一身潔白禮裙的聖天子緩步走了進來,絕美的俏臉掛著優雅的笑容,盡管蓮太郎心中對聖天子沒有多大好感,還是下意識地收斂情緒,換上嚴肅的表情。


    反觀秦時然,看到聖天子,笑容全無,恢複麵無表情的樣子,甚至久違地露出如同鹹魚般的懶散氣質,看得蓮太郎眼皮直跳,好歹嚴肅一點啊。


    聖天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解,不過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優雅地道:“貴安,裏見先生,秦先生。”


    ===第131章 又見衣冠禽獸===


    “你們聽過齊武宗玄這個名字嗎?”


    款款就座後,聖天子不慌不忙地道。


    “齊武宗玄?”


    蓮太郎臉上微變,驚詫道:“大阪區域的統治者?”


    秦時然置若罔聞,懶洋洋地喝了一口傭人端上來的咖啡,唔,太苦了,丟幾粒方糖進去,拿起咖啡勺輕輕攪拌,目光放在杯裏的咖啡,完全沒有聽聖天子說話的意思。


    聖天子眉頭微蹙,心中愈發不解,如果說蓮太郎對她態度冷淡,她還能理解,可是秦時然對她如此無視,這讓聖天子很不理解,她和秦時然也就討論奪迴『七星的遺物』那次會議上見過一麵,還是隔著屏幕,沒有任何語言交流。


    心中雖然納悶,但聖天子還是繼續說明情況:“後天,大阪區域的齊武總統將對東京區域進行非正式訪問。”


    蓮太郎凝重地道:“對方是為了什麽目的?”


    “尚不明確,不過他選在這時候來,恐怕是因為菊之丞先生現在不在吧。”


    聖天子微微苦澀一笑,天童菊之丞一離開,齊武宗玄就要來,由此可見,天童菊之丞的威懾力有多強,竟能讓其他區域的統治者心生忌憚,相比她這個花瓶,天童菊之丞更像是東京區域的真正主人。


    蓮太郎恍然大悟,道:“說起來,那老頭現在人在華夏和俄.羅斯吧?”


    說著,蓮太郎下意識地看向秦時然,畢竟華夏是秦時然的祖.國,不過秦時然沒有任何反應,還是慢悠悠地品著咖啡。


    聖天子真摯地道:“在此期間,我希望兩位可以陪伴在我身邊,充當我的護衛。”


    蓮太郎皺起眉頭,沉聲道:“你有護衛吧?”


    聖天子微微點頭,道:“嗯,請讓我為你們介紹一下。”


    說著,聖天子略帶嚴厲地道:“進來吧。”


    一群穿著白色正裝的護衛推門而入,六人的小隊整齊站成兩排,腰板筆直,神色肅穆,第一排中間的是這支小隊的隊長,是個身材高挑的男子,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儼然一副精英模樣。


    “我是護衛隊長保脅卓人三尉,若有緊急情況還請多指教。”


    保脅卓人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向蓮太郎伸出手。


    蓮太郎微微眯眼,淡然道:“我今天隻是來聽委托說明的,還沒決定要不要接受。”


    見蓮太郎這麽不給麵子,保脅卓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即把手轉向秦時然,準備找個台階下,秦時然將咖啡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來到保脅卓人麵前,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叫紫藤浩一的人很像。”


    看到秦時然也沒有握手的意思,保脅卓人目光愈發陰冷,放下手,臉上仍舊掛著虛偽的笑容,道:“是嗎?有機會的話,秦君可以讓我和那位紫藤先生見個麵,認識一下。”


    “放心,會有這個機會的……”


    秦時然意味深長地道,毫無波瀾的眸子裏,隱藏著一絲殺機。


    秦時然和保脅卓人是第一次見麵,但是在穿越前,看漆黑的子彈這部動漫後,秦時然上網查了一下資料,一開始是想了解這部動漫的續作消息,不過原作者棄坑,續作自然是不了了之,不過秦時然也看到了相關的人物介紹,其中,保脅卓人是他為數不多記住的配角。


    保脅卓人,聖天子的護衛官隊長,軍中的激進派,目中無人,卻十分無能,希望得到聖天子的垂愛,從而飛黃騰達,嫉妒心很強,而讓秦時然記住這家夥的原因,是保脅卓人的興趣愛好——以射殺被詛咒的孩子取樂。


    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登上秦時然的必殺名單,遲早有一天,秦時然要將這個人麵獸心的狗東西幹掉。


    說實話,秦時然現在對戴眼鏡、表現得斯斯文文的人沒什麽好感,迴顧三個世界的經曆,他都遇到了戴著眼鏡的斯文敗類,學園默示錄世界的紫藤浩一,刀劍神域世界的須鄉伸之,還有現在這個保脅卓人,貌似在日.本作品裏,偽善者多是戴著眼鏡的精英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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