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多殺我幾次，我就無敵了 作者：鍵盤大帝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們聚居在安息關外，自然是因為他們心懷僥幸，覺得自己的親人還未死，隻是迷失在了那片百裏大漠之中的某處。
四十年前的異人戰爭是空前的。
十萬精銳全軍覆沒，僅一人生還。這是九州曆朝曆代以來，史無前例的慘烈大戰。
單說死亡人數，曆史上比之更多的，倒也不是沒有。
但十萬人死絕，包括那座安西城在內，所有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沒留下一絲痕跡...這就讓事情顯得撲朔迷離了。
在戰爭剛結束後的幾年內，有很多人相信那些將士並未死絕，因而有許多中州人趕來那大漠尋找。
隻是隨著時間流逝，隨著安息關的建立，他們的希望也漸漸渺茫了。
而包括客棧掌櫃在內，這些鎮民們手中的家書....本來就不是想要寄給死人的，而是給活人的啊。
這一絲希望，才是他們滯留在這安息關外的執念所在。
.....
關卡大門轟然關閉。
喬木與那老嫗的身影，都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海先生歎息了一聲，默默調息，運功修複著身體內部的損傷。
“大目兄這迴倒是給我出了個餿主意。”海先生搖頭道：
“他給我的這《暴血術》，雖然可以暫時加強目力與反應速度，但就算用了這《暴血術》，終究還是抵不過那鐵娘子..”
“此事或許還要從長計議...嗯？大目兄到哪去了？剛才不是還在人群裏？”
他在人群中找了找，卻是一無所獲。
.....
安息關的內部並不大，裏麵建築也就是士卒們的居所。
駐守在這裏的士卒也不算很多，總數也就一兩百人，而且這些士卒也明顯不是什麽百戰精銳，實力稀鬆平常。
裏麵入了品級的內勁武夫，三分之一都不到。
看得出來，大炎朝廷似乎是並不太重視這安息關，這一點從士卒的數量與實力就可以看出。
唯一一個異樣的人，正是守關的這位女將。
她是一名煉神三品的武夫，雖然也已經蒼老了，氣血有所衰退，但實力明顯尚在。
弱兵配強將？這不合理。
一名煉神三品的武夫，出現在這安息關，其實已經是一種異常。
老嫗領著喬木上了安息關的城牆，並讓身邊跟著的士卒們退後。
從這城牆上往下望，可以看向遠處的陵園，墓碑茫茫多，密集如林。
“喬老先生，你武道修為驚人，我阻擋不住你。”老嫗遙望著那碑林，率先開口道：
“而對於關外那片百裏大漠，你若是有何事想問，可以在這裏問我。”
你這是守關的態度嗎？而且剛才對那普通鎮民，不是挺霸氣的麽...喬木有些難以理解，怎麽這老嫗態度一下子就大轉彎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種細枝末節，思索片刻之後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從哪學得《武聖靈犀訣》，與武聖人或者武極會有關麽？”
老嫗明顯一怔，很意外喬木口中問出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
“我練的不是《武聖靈犀訣》，我與武聖人或者武極會沒有關係。”
“若你是想問我為何鎮守此關，這其實是我個人的意願罷了。”
“沒練《武聖靈犀訣》，怎麽會與我有直覺感應？”喬木追問。
老嫗目光幽深，沉默了片刻，但並沒有往下細說：
“喬老先生，這個問題與那片大漠無關。”
“你是難得的高手，進入那大漠或許也有一定的生機，所以我隻是想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但這並不是你打探我底細的理由。”
“你想幫助一個進入大漠的老人，卻又為何阻擋鎮民闖關？”喬木再問。
“這自然是因為那片大漠很危險，是一座生命的禁區。”老嫗淡淡道：
“常人入內，可以說是十死無生，你這樣的高手或許能有一線生機...當然不論你去與不去，我也攔不住你。”
“說說這大漠具體危險在哪？”喬木再問。
“這大漠雖然隻有方圓百裏，比不上九州西邊的莽荒大漠，但這麽多年以來進入大漠的人，幾乎都迷失在了其中，有去無迴，這是一座天然的迷宮。”
“除此之外，也有類似‘陰兵過境’這樣的流言，據說深入大漠的旅人，有時會撞見麵白如紙的陰兵集結，聽見號角聲的幻覺...”
喬木點了點頭。
這些話，似乎也與道真說辭相契合。
“你說這安息關擋不住真正的高手，這意思是說在我之前，尚有其他高手闖關？”喬木再問。
“不錯。最近的一個闖關的高手，名聲倒也顯赫，你或許也聽說過。”老嫗說道：
“木劍散人陸燕北，其人劍術已臻化境，能在聽潮樓的‘技榜’排名第三十，單論劍術或許能入天下劍道前十。”
“其人尚有一名號稱‘龍爪’胡涵的高徒，近年來在中州倒是頗有名氣。”
“嗯...那麽，四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劍謫仙呢？他是否也闖過此關？”喬木再問。
老嫗麵上明顯有訝異之色一閃而過。
劍謫仙是四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武夫，在她這種上了年紀的武夫麵前，名聲自然是如雷貫耳的。
“這我倒是不知。”她說道：
“以劍謫仙為首的天下前十高手，是在異人戰爭後十年，也就是如今的三十年前失蹤的，而那時尚無這安息關。”
喬木若有所思點頭，然後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曾聽人說，據說當年的十萬官兵並未死絕，至今還有人困守在大漠中的安西城內...作為安息關的守將，你可曾聽說過風聲？”
第176章 入禁區
喬木這話一出。
身旁眺望著遠處碑林的老嫗，神色上明顯有些錯愕，按在圍欄上的雙手下意識用力握緊，手指骨節都微微泛白，顯然心中並不平靜。
“喬老先生說笑了。”老嫗的語氣卻依然平靜：
“異人戰爭至今已有四十年，哪怕早年真有戰後的幸存者，並非全軍覆沒，難道還能在這片荒漠之中，堅守四十年時光麽？”
“哪怕是說書人口中杜撰的誌怪故事，殘軍孤立無援之時仍堅守孤城四十年，也已經是堪稱離奇荒誕至極，說書人都不敢這麽編。”
老嫗頓了頓，他的目光掠向關外的那座小鎮。
“這座鎮子之中，大半的人都是昔日十萬將士的親屬，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多年前還心懷著僥幸，但現在鎮子上的人也在漸漸少了。”
“四十年時光何其長？”老嫗目光幽幽，灰白色的長發隨著大風而揚起。
“武夫的壽命也不比常人多多少，四十年光陰能讓紅顏成白發，英雄也遲暮了。”
“唯有異人追逐長生，壽命悠長，能夠跨過漫長歲月...”
談及異人，這位鎮守安息關的女將目光愈發幽深，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水潭。
“喬老先生，你的武道修為如此了得，怕是已入一品了吧？”
“異人有多強大，作為一品武夫的你或許比我更心知肚明。”老嫗微微歎息。
天下武夫共分九品，一品已經是武道之極致，朝廷欽定的頂尖武夫。
雖說一品之中亦有強弱之別，但身在這座高峰之上，才能看見武道距離雲端之上的仙道，究竟有多遙遠。
“九大仙門威壓大炎，一場異人戰爭便打碎了整個大炎的文人風骨、武人脊梁。”
“那麽，如此強盛的九大仙門，與當初的十萬大炎將士的實力對比何等懸殊，又怎麽可能讓那當初的那十萬將士，苟延殘喘至今？”老嫗沉聲問道：
“喬老先生若是心懷僥幸，以這樣的覺悟想要邁進那大漠，那還是請迴吧。”
“我雖然攔不住你，但也知道你這樣必然是死路一條。”
聽起來她像是在質疑喬木口中這個離譜的流言，但喬木仔細聽來，卻像是這名老嫗在自說自話，用冷水澆滅心頭的僥幸。
喬木也隻能沉默，這個問題，其實他也很不解，更無從迴答。
大道宗弟子道真告訴他，大漠之中尚有一支孤軍仍在，而他們要麵對的，是實力遠強於他們的九大仙門。
先不說他們是否仍有堅持四十年的作戰意誌.....
仙門之強已然淩駕於大炎王朝，若是這孤軍仍在，那麽他們能夠苟延殘喘至今的第一前提便是：要麽是仙門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死活，要麽是仙門另有目的，是刻意為之。
仙門視凡人如螻蟻蜉蝣，如貓戲老鼠，兩者的差距已經是天淵之別。
“我喬雙森既然來了，就不會走。”喬木認真道：
“若這大漠之中仍有孤軍堅守，那我自會盡力幫助他們解脫。”
“若這隻是一場騙局，一個毫無根據的流言，那倒也不算差。”喬木幽幽道：
“至少並不是真有這麽一支鐵軍孤立無援奮戰至今，那樣的日子想想也覺得苦。”
假如真的存在這麽一支堅守四十年的鐵軍，最苦澀的是什麽呢？
不是他們孤立無援，無人知曉他們在戰鬥。
而是在這支殘軍血戰四十年的同時，大炎王朝已然向九大仙門卑躬屈膝，傾盡九州之人力物力，供給那高高在上的九大仙門。
是這九州中甚至有許多人不知異人就是所謂仙人，仍對那神龕上的諸仙頂禮膜拜，供給香火。
喬木生而長生不死，他的命不值錢，向來都可以隨意揮霍，所以他一路莽勇無雙，孤身敢入這生命禁區。
可在這老嫗看來，卻讓她這個鎮守安息關多年的老將，也一陣目眩神馳。
“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流言？你就甘願用自己的命去賭？”她聲音依然如之前一般冷淡，隻是神色中明顯有所波動。
而喬木隻迴以淡淡一笑。
“若真有這麽一支大炎殘兵，那麽他們的命，自然比半隻腳邁進棺材的老夫這條性命更重。”
“我既然知道此事，又怎會坐視不理？”
喬木這話保真。
畢竟他的命不值錢，別說那大炎殘兵，光是一個可能存在的昔日天下第一劍謫仙，就值得他賭上這麽一賭了。
反正他幹的是雙贏的生意，賭贏賭輸他都血賺！
隻是這話聽在那守將老嫗的耳中，卻是另一番的滋味。
“喬老先生高義。”這老嫗頓時肅然起敬，一直冷淡如冰的她在此刻朝著喬木拱手行禮：
“我會繼續坐鎮此關，等待喬老先生的歸來。若老先生還有其他需要，可盡管提。”
說完，她招唿來身邊的士卒，去倉庫中提了些一些水囊幹糧過來，讓喬木盡管帶走。
“沒什麽需要了....不如好好傳頌我的名。”
喬木捋了捋嘴角的白須，豪邁笑道：
“老夫生平別無所好，唯獨好名，喜歡人前顯聖。”
“你們好好惦記著老夫的名號，別讓老夫死得悄無聲息，這就是對我最大的臂助了。”
說完。
喬木大笑著轉身，縱身一躍，已經孤身走向那敞開的安息關大門。
門外是荒涼的大漠，狂風伴隨著黃沙撲麵而來，扭曲的熱浪讓視野模糊。
一座安息關，便是中州與大漠的分界線。
守將老嫗目光追隨著這位孤身遠去的老翁背影，心頭再次肅然起敬。
喬木最後的那些話，其實是真心話。
但是他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倒顯得像是豪氣幹雲的笑言。
“傳頌你的名？此等豪俠人物，若真在意區區名聲，怎麽會將名聲掛在嘴邊？”老嫗歎息道：
四十年前的異人戰爭是空前的。
十萬精銳全軍覆沒，僅一人生還。這是九州曆朝曆代以來，史無前例的慘烈大戰。
單說死亡人數，曆史上比之更多的，倒也不是沒有。
但十萬人死絕，包括那座安西城在內，所有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沒留下一絲痕跡...這就讓事情顯得撲朔迷離了。
在戰爭剛結束後的幾年內，有很多人相信那些將士並未死絕，因而有許多中州人趕來那大漠尋找。
隻是隨著時間流逝，隨著安息關的建立，他們的希望也漸漸渺茫了。
而包括客棧掌櫃在內，這些鎮民們手中的家書....本來就不是想要寄給死人的，而是給活人的啊。
這一絲希望，才是他們滯留在這安息關外的執念所在。
.....
關卡大門轟然關閉。
喬木與那老嫗的身影，都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海先生歎息了一聲，默默調息，運功修複著身體內部的損傷。
“大目兄這迴倒是給我出了個餿主意。”海先生搖頭道：
“他給我的這《暴血術》，雖然可以暫時加強目力與反應速度，但就算用了這《暴血術》，終究還是抵不過那鐵娘子..”
“此事或許還要從長計議...嗯？大目兄到哪去了？剛才不是還在人群裏？”
他在人群中找了找，卻是一無所獲。
.....
安息關的內部並不大，裏麵建築也就是士卒們的居所。
駐守在這裏的士卒也不算很多，總數也就一兩百人，而且這些士卒也明顯不是什麽百戰精銳，實力稀鬆平常。
裏麵入了品級的內勁武夫，三分之一都不到。
看得出來，大炎朝廷似乎是並不太重視這安息關，這一點從士卒的數量與實力就可以看出。
唯一一個異樣的人，正是守關的這位女將。
她是一名煉神三品的武夫，雖然也已經蒼老了，氣血有所衰退，但實力明顯尚在。
弱兵配強將？這不合理。
一名煉神三品的武夫，出現在這安息關，其實已經是一種異常。
老嫗領著喬木上了安息關的城牆，並讓身邊跟著的士卒們退後。
從這城牆上往下望，可以看向遠處的陵園，墓碑茫茫多，密集如林。
“喬老先生，你武道修為驚人，我阻擋不住你。”老嫗遙望著那碑林，率先開口道：
“而對於關外那片百裏大漠，你若是有何事想問，可以在這裏問我。”
你這是守關的態度嗎？而且剛才對那普通鎮民，不是挺霸氣的麽...喬木有些難以理解，怎麽這老嫗態度一下子就大轉彎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種細枝末節，思索片刻之後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從哪學得《武聖靈犀訣》，與武聖人或者武極會有關麽？”
老嫗明顯一怔，很意外喬木口中問出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
“我練的不是《武聖靈犀訣》，我與武聖人或者武極會沒有關係。”
“若你是想問我為何鎮守此關，這其實是我個人的意願罷了。”
“沒練《武聖靈犀訣》，怎麽會與我有直覺感應？”喬木追問。
老嫗目光幽深，沉默了片刻，但並沒有往下細說：
“喬老先生，這個問題與那片大漠無關。”
“你是難得的高手，進入那大漠或許也有一定的生機，所以我隻是想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但這並不是你打探我底細的理由。”
“你想幫助一個進入大漠的老人，卻又為何阻擋鎮民闖關？”喬木再問。
“這自然是因為那片大漠很危險，是一座生命的禁區。”老嫗淡淡道：
“常人入內，可以說是十死無生，你這樣的高手或許能有一線生機...當然不論你去與不去，我也攔不住你。”
“說說這大漠具體危險在哪？”喬木再問。
“這大漠雖然隻有方圓百裏，比不上九州西邊的莽荒大漠，但這麽多年以來進入大漠的人，幾乎都迷失在了其中，有去無迴，這是一座天然的迷宮。”
“除此之外，也有類似‘陰兵過境’這樣的流言，據說深入大漠的旅人，有時會撞見麵白如紙的陰兵集結，聽見號角聲的幻覺...”
喬木點了點頭。
這些話，似乎也與道真說辭相契合。
“你說這安息關擋不住真正的高手，這意思是說在我之前，尚有其他高手闖關？”喬木再問。
“不錯。最近的一個闖關的高手，名聲倒也顯赫，你或許也聽說過。”老嫗說道：
“木劍散人陸燕北，其人劍術已臻化境，能在聽潮樓的‘技榜’排名第三十，單論劍術或許能入天下劍道前十。”
“其人尚有一名號稱‘龍爪’胡涵的高徒，近年來在中州倒是頗有名氣。”
“嗯...那麽，四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劍謫仙呢？他是否也闖過此關？”喬木再問。
老嫗麵上明顯有訝異之色一閃而過。
劍謫仙是四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武夫，在她這種上了年紀的武夫麵前，名聲自然是如雷貫耳的。
“這我倒是不知。”她說道：
“以劍謫仙為首的天下前十高手，是在異人戰爭後十年，也就是如今的三十年前失蹤的，而那時尚無這安息關。”
喬木若有所思點頭，然後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曾聽人說，據說當年的十萬官兵並未死絕，至今還有人困守在大漠中的安西城內...作為安息關的守將，你可曾聽說過風聲？”
第176章 入禁區
喬木這話一出。
身旁眺望著遠處碑林的老嫗，神色上明顯有些錯愕，按在圍欄上的雙手下意識用力握緊，手指骨節都微微泛白，顯然心中並不平靜。
“喬老先生說笑了。”老嫗的語氣卻依然平靜：
“異人戰爭至今已有四十年，哪怕早年真有戰後的幸存者，並非全軍覆沒，難道還能在這片荒漠之中，堅守四十年時光麽？”
“哪怕是說書人口中杜撰的誌怪故事，殘軍孤立無援之時仍堅守孤城四十年，也已經是堪稱離奇荒誕至極，說書人都不敢這麽編。”
老嫗頓了頓，他的目光掠向關外的那座小鎮。
“這座鎮子之中，大半的人都是昔日十萬將士的親屬，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多年前還心懷著僥幸，但現在鎮子上的人也在漸漸少了。”
“四十年時光何其長？”老嫗目光幽幽，灰白色的長發隨著大風而揚起。
“武夫的壽命也不比常人多多少，四十年光陰能讓紅顏成白發，英雄也遲暮了。”
“唯有異人追逐長生，壽命悠長，能夠跨過漫長歲月...”
談及異人，這位鎮守安息關的女將目光愈發幽深，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水潭。
“喬老先生，你的武道修為如此了得，怕是已入一品了吧？”
“異人有多強大，作為一品武夫的你或許比我更心知肚明。”老嫗微微歎息。
天下武夫共分九品，一品已經是武道之極致，朝廷欽定的頂尖武夫。
雖說一品之中亦有強弱之別，但身在這座高峰之上，才能看見武道距離雲端之上的仙道，究竟有多遙遠。
“九大仙門威壓大炎，一場異人戰爭便打碎了整個大炎的文人風骨、武人脊梁。”
“那麽，如此強盛的九大仙門，與當初的十萬大炎將士的實力對比何等懸殊，又怎麽可能讓那當初的那十萬將士，苟延殘喘至今？”老嫗沉聲問道：
“喬老先生若是心懷僥幸，以這樣的覺悟想要邁進那大漠，那還是請迴吧。”
“我雖然攔不住你，但也知道你這樣必然是死路一條。”
聽起來她像是在質疑喬木口中這個離譜的流言，但喬木仔細聽來，卻像是這名老嫗在自說自話，用冷水澆滅心頭的僥幸。
喬木也隻能沉默，這個問題，其實他也很不解，更無從迴答。
大道宗弟子道真告訴他，大漠之中尚有一支孤軍仍在，而他們要麵對的，是實力遠強於他們的九大仙門。
先不說他們是否仍有堅持四十年的作戰意誌.....
仙門之強已然淩駕於大炎王朝，若是這孤軍仍在，那麽他們能夠苟延殘喘至今的第一前提便是：要麽是仙門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死活，要麽是仙門另有目的，是刻意為之。
仙門視凡人如螻蟻蜉蝣，如貓戲老鼠，兩者的差距已經是天淵之別。
“我喬雙森既然來了，就不會走。”喬木認真道：
“若這大漠之中仍有孤軍堅守，那我自會盡力幫助他們解脫。”
“若這隻是一場騙局，一個毫無根據的流言，那倒也不算差。”喬木幽幽道：
“至少並不是真有這麽一支鐵軍孤立無援奮戰至今，那樣的日子想想也覺得苦。”
假如真的存在這麽一支堅守四十年的鐵軍，最苦澀的是什麽呢？
不是他們孤立無援，無人知曉他們在戰鬥。
而是在這支殘軍血戰四十年的同時，大炎王朝已然向九大仙門卑躬屈膝，傾盡九州之人力物力，供給那高高在上的九大仙門。
是這九州中甚至有許多人不知異人就是所謂仙人，仍對那神龕上的諸仙頂禮膜拜，供給香火。
喬木生而長生不死，他的命不值錢，向來都可以隨意揮霍，所以他一路莽勇無雙，孤身敢入這生命禁區。
可在這老嫗看來，卻讓她這個鎮守安息關多年的老將，也一陣目眩神馳。
“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流言？你就甘願用自己的命去賭？”她聲音依然如之前一般冷淡，隻是神色中明顯有所波動。
而喬木隻迴以淡淡一笑。
“若真有這麽一支大炎殘兵，那麽他們的命，自然比半隻腳邁進棺材的老夫這條性命更重。”
“我既然知道此事，又怎會坐視不理？”
喬木這話保真。
畢竟他的命不值錢，別說那大炎殘兵，光是一個可能存在的昔日天下第一劍謫仙，就值得他賭上這麽一賭了。
反正他幹的是雙贏的生意，賭贏賭輸他都血賺！
隻是這話聽在那守將老嫗的耳中，卻是另一番的滋味。
“喬老先生高義。”這老嫗頓時肅然起敬，一直冷淡如冰的她在此刻朝著喬木拱手行禮：
“我會繼續坐鎮此關，等待喬老先生的歸來。若老先生還有其他需要，可盡管提。”
說完，她招唿來身邊的士卒，去倉庫中提了些一些水囊幹糧過來，讓喬木盡管帶走。
“沒什麽需要了....不如好好傳頌我的名。”
喬木捋了捋嘴角的白須，豪邁笑道：
“老夫生平別無所好，唯獨好名，喜歡人前顯聖。”
“你們好好惦記著老夫的名號，別讓老夫死得悄無聲息，這就是對我最大的臂助了。”
說完。
喬木大笑著轉身，縱身一躍，已經孤身走向那敞開的安息關大門。
門外是荒涼的大漠，狂風伴隨著黃沙撲麵而來，扭曲的熱浪讓視野模糊。
一座安息關，便是中州與大漠的分界線。
守將老嫗目光追隨著這位孤身遠去的老翁背影，心頭再次肅然起敬。
喬木最後的那些話，其實是真心話。
但是他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倒顯得像是豪氣幹雲的笑言。
“傳頌你的名？此等豪俠人物，若真在意區區名聲，怎麽會將名聲掛在嘴邊？”老嫗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