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衙役們趕緊上前,把昏迷不醒的左驚給扶了起來,開始往後院裏帶。


    左驚被管闊打暈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許久的時間,再加上被冰冷的地麵刺激,緊接著又被搬動身體,終於是艱難地醒了過來,眼皮吃力地抬起。


    他的目光略顯呆滯,迷迷糊糊地打量著府衙裏的景致,還有府衙裏的人。


    那種辨識因為他剛剛才醒過來,所以有些緩慢。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管闊的聲音:


    “怎麽樣?陛下不是說了嗎,擾亂長安的公子千金們,我負責抓捕,京兆尹府衙負責審問,現在就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徇私舞弊的話,我可以考慮是不是應該向陛下說一說。”


    接下來,是紀曉光惱怒的聲音:“管闊,你瘋了,可是我沒瘋,上一次本官被白雲裏那個混賬東西害得這麽慘,你以為我還會輕易陪著別人做那些瘋狂的事情嗎,管闊,你要認清楚自己是誰!”


    那兩個聲音一陣又一陣地衝擊著左驚的耳膜,讓他的清醒程度迅速地提升,尤其是那第一個聲音,那個今天可以讓他在聽見的一刹那就跳起來怒火中燒的聲音。


    “管闊!”


    他麵帶寒意,憋出了這兩個滿帶著仇恨的字。


    管闊和紀曉光的對話暫歇。


    管闊看向他,一笑道:“左三公子,你居然醒了,怎麽樣,認出這裏是哪裏了沒有?”


    左驚方才的注意力大多數都放到了管闊的身上,還真一時之間沒有辨認出這些,於是眸光認真地掃了一遍,最終掃到了紀曉光的身上,冷冷地道:“紀大人?”


    紀曉光的麵色同樣不好看,迴應道:“哎!”


    “左驚,你是左家的三公子,”管闊道,“聽說你也因為犯了事情來到過這京兆尹府衙三次,可是每一次都是半個時辰不到就安然無恙地迴到了左府,但是今天,可能就不一樣了。”


    “事不過三啊!”管闊抬眼看了看上麵的橫梁,“這是陛下的旨意,你犯了,那麽就得接受犯錯之後的代價。”


    他看向紀曉光。


    “紀大人,今天本校尉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辛萬苦才把這家夥給逮住的,若是今天的左驚還是很快就被放出去的話,咱們陛下麵前見!”


    紀曉光的眸光越來越冷:“你這是在威脅本官?”


    “你是京兆尹大人,”管闊道,“這些本來就是你的分內事,隻是你平日裏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陛下特意點名了讓我們兩個去處理這些問題,你還是準備袖手旁觀,那麽你還留在這個位置上做什麽?要知道,許許多多想要為民除害兢兢業業的大人們都很願意到這個位子上幹出一番大事業呢!”


    紀曉光眯起了那一雙三角眼,陡然冷笑一聲。


    “管闊,本官做得怎麽樣,長安百姓們都看在眼裏,而且,你有什麽評價的資格?本官隻接受陛下的評價,本官對陛下忠心耿耿,你難道是想要造反?”


    如同之前的紀曉光一樣,管闊同樣是沒有接話,他迅速地環視了府衙裏麵一圈,道:“紀大人,人我可是抓過來了,尋找證人、審案的事情,不是我應該做的,長安的大街上不怎麽太平,我先且去了,說不定外麵還有什麽崔驚、曲驚、蛇驚的在擾民,你自己看著辦吧!”


    丟下這一句話之後,他便朝著大堂外麵的石階而去,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


    他很快地上了馬,蹄聲陣陣,絕塵而去。


    紀曉光的胸膛起伏不定,整張臉都陰沉著,眼眸中閃爍著陰厲的光芒,許久都沒有說話。


    “簡直是豈有此理!”本來的話,對於管闊會對自己做什麽,左驚是極為忐忑的,現在到了京兆尹府衙,見到了紀曉光,他的心反而就安定了下來,畢竟如同管闊所說的那樣,他曾經因為三件不得不來的“大事件”而來到過京兆尹府衙,隨後便是輕輕鬆鬆地又出去了,如此一來,可以讓普通長安百姓們心驚膽戰的府衙,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擺設,完全就沒有威懾力。


    他看向紀曉光,作出一副大條的樣子,以此來為自己今天的吃癟撈迴足夠的麵子:


    “紀大人,鬧騰也鬧騰好了,我左三公子承你的情,我也不會和父親說這件事情和你有任何的關係的,我們收拾的,隻會是管闊那個又傻又瘋的混賬東西。要不……大人派個人,幫我向左府通報一下,讓他們過來接本公子?”


    紀曉光看了看左驚,神情看得出來倒是並不像對白、阮、華三府那般不善。


    白章雖然當初位高權重,但是生出來的兒子不學無術,最後證明他的觀點是正確的——白章讓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給坑慘了。至於左驚,雖然同樣不學無術,左驚的父親,輔國大將軍年事已高,也不理政事,早就已經退出了政壇,可是左驚的大哥和二哥,可是很有為,讓他忌憚的同時,暗暗巴結,所以他紀曉光和左府的關係還算不錯。


    他的聲音也緩和了一下,隻是皺著眉頭,道:“左三公子,今天你本來根本就沒有什麽問題,本官倒是很想派人直接送你迴府的,但是現在看來,卻還是不行了。”


    聞聽此話,左驚的麵色稍冷,問道:“紀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也知道了,”紀曉光道,“最近的長安並不是很太平,陛下的動作很大,管闊順勢也得寵了,到處蹦躂。現在正處在風口浪尖之上,本官覺得,你暫時還是不要離開京兆尹府衙的好,管闊今天不多鬧出點事情、多得罪一些人,是不會停的,我想,到時候,他深陷泥潭了,自己不好過,也就廢了。你聽本官一句勸,待到那個時候,你再走,沒人任何人會攔你,可要是你提前走了,管闊他再到陛下麵前說一些什麽,那事情的性質可就變了。”


    左驚內心煩躁,也並沒有完全理解紀曉光的意思,可是他隱約感覺到紀曉光說的可能會有點道理,更何況他們左家和紀曉光相善,紀曉光不可能無緣無故像牆頭草一樣倒向他方,對著自己左府下手,對方老奸巨猾,那種的思想,照理來說都是比較合適的。


    “那好,紀大人,你想怎麽辦,難不成,就像管闊他所說的一樣,你想要把我下大獄?”


    紀曉光笑了笑,擺了擺手,道:“去後院喝喝茶吧,看看管闊他還會怎麽鬧騰。”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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