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此景,她的嬌容煞白。


    那道風很快,也很迅速地便消失了,轎簾又蕩迴到了原處。


    隻不過。


    一個刀尖忽然穿過了轎簾。


    “哧啦——”


    伴隨著轎簾淒慘的殘破聲音,刀尖閃動,刀鋒沿著一條筆直的線割裂而過,轎簾猛然一落。


    外麵的冷空氣就這樣湧了進來。


    與之同時的,是一陣很古怪的血腥味,還有因為極快的速度而撲麵而來的什麽液體。


    看著臨到近前的那一張臉,文雨朦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似乎都僵住了,完全就動不了了。


    在艱難地努力之下後,她哆哆嗦嗦地伸出纖手,放到俏臉上摸了一下,攤開掌心一看,便杏口大張,驚聲尖叫起來:


    “血——血——”


    她看著自己掌心裏麵的那些觸目驚心的顏色,想象著自己秀美的臉龐上也全部都是這些顏色,整個人都嚇得失了魂魄一般,嬌軀直接就抽搐了起來。


    她的近前,是管闊的那一張臉,隨後,伴隨著外麵文商二府的人驚慌失措的喊聲,管闊的整個身子都入了轎子,他帶著刀,滿身鮮血,就像是從北疆戰鬥剛剛迴過來一樣。


    文雨朦看到他全身各處的刀痕,甚至還有腹部的一個血窟窿,感覺他就像是一個從地獄裏麵鑽出來的修羅。


    “你怕什麽?”


    管闊就這樣坐進了轎子裏,神色平靜地坐在了文雨朦剛才坐過的地方,看著倒在轎子裏麵臉上毫無血色的文雨朦,開口問道。


    文雨朦的嬌軀不斷顫抖著,外麵的冷空氣讓她的喘氣變為了一陣又一陣的白霧,她如瀑的青絲就這樣散亂開來,沾著點點管闊帶進來的血跡,她的俏臉上也是剛才管闊撲進來時候濺上去的鮮紅色。


    曾經媚倒長安無數文人才子、公子紈絝們的文大美人,居然也會如此狼狽。


    轎子裏麵有一種很醉人的桂花香,還有文雨朦的發香,除此以外,便是飄散的血腥味,那可能是管闊的血,也可能是無跡的血,還可能是文商二府的人的血。


    這三種味道的組合,彌漫出一種很詭異的氣息。


    對於管闊的問話,文雨朦沒有迴答,因為事情太過突然,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不知道。


    管闊繼續說了下去。


    “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他道,“我們可以就這樣擦肩而過,那樣子我就會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如此,甚好。但是,你選擇了另一個決定,你決定對我動手,那麽很顯然,你也就默認了會有現在這樣的結果,既然如此,你都準備好了,我問你,你還怕什麽呢?”


    你都準備好了,你還怕什麽呢?管闊說的這句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但是臨到近前,卻滿是一種淡淡的嘲諷。


    文雨朦她倒還真的,別說沒有準備好,她就沒有準備過。


    “放開小姐,饒你不死!”


    麵色鐵青的老鬼等十幾個還能夠行動的人,包括文府的丫鬟們把轎子團團圍住,他們如同文雨朦一樣,根本就沒有準備這樣過,這一切全部都在他們的預料之外。


    剛才給他們造成不小的慌亂的無跡也早就明白了事情的僵持,就這樣瞪著馬眼睛,處在一些人的包圍之中,一動不動。


    事情演變到這種程度,已經完全就變了味道。


    在距離文府轎子四五丈遠處的商府轎子外,大驚失色的丫鬟轎夫還有一些仆役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開始尋找主心骨。


    他們的主心骨,自然是他們的小姐商垂柳。


    “出了什麽大事情?”


    商垂柳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心會跳得這麽快,總之,她就是非常的不安心,她感覺自己都快要在轎子裏麵坐不住了。


    “小姐……小姐,出大事情了,文小姐她……管闊他……他衝進了文小姐的轎子裏,文小姐現在危在旦夕!”她的貼身丫鬟舌頭怎麽也止不住地打結,說出來的話估計自己都沒怎麽聽清楚。


    但是商垂柳卻是聽清楚了。


    對於某些嚴重到極點的事情,冥冥之中會有一種很奇特的力量,讓人即使是一頭霧水,也會自然而然地去理解頓悟。


    在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商垂柳就明白,自己不是快要坐不住了,而是真的坐不住了。


    她的確很想保持著自己大家千金高高在上的威嚴,抬手間,手下的人就聽從命令完成一切,而她卻是風姿依舊地坐在轎子裏麵,有一種運籌帷幄之態,然而那不會是現在。


    她和文雨朦姐妹情深,那是其一,其二,就算她和文雨朦隻是很普通的關係,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不好坐視不管,來自欺欺人,裝出一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因為她已經被管闊扇耳光扇得體無完膚了。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特別的優雅,款款從轎子裏麵而出,隻是她自己明白,她的腦中非常的淩亂,她已經難以形容自己對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的感覺了,因為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所有的丫鬟和轎夫、仆役,全部都緊緊地把她圍住,文雨朦這個前車之鑒足以讓她們嚇破了膽,若是今天商垂柳再出什麽事情,那麽文商二府現在在這裏的所有人,都可以去死了。


    始一出轎子,商垂柳就被外麵的那些紛亂不堪的情景給驚到了,她看到文府轎子的抬杆斷裂,斜在遠處,在抬杆旁邊,倒著一名昏迷不醒的文府轎夫。


    除此以外,文商二府和管闊的戰團處,依舊有傷者在哀嚎著,從斑斑血跡可以看得出來,管闊出手有多麽狠。


    見到這些情景,商垂柳才知道,今天的事情,鬧大了,是真的鬧大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管闊的出手,隻是小打小鬧,簡簡單單便可以擒住對方,然後剩下的便是非常輕鬆的事情了,所以也不會知道今天的這場戰鬥破壞力居然會這麽大。


    她蹙了蹙細眉,計算了一下,不太清楚這樣的一件事情自己的父親會不會輕鬆擺平,隻不過,她目前已經確定,左府、陶府、文府,還有他們商府全部都已經參與了進去,白、阮、華三府被放倒,那是殺雞給猴看,若是陛下動真格再放倒他們四府,那麽陛下就會是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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