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步。”白章道。


    冠英將軍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絕對不會知道他老人家隻做這一步,因為後麵的人不存在,他就是隱藏在話語裏的那隻鬼。


    “管闊必死,這一點不需要多言。”文月九的眼中充斥著陰冷之色,說話都有些咬牙切齒。


    “我們會動手,”商大人道,“既然老將軍自己站了出來,那麽就需要你的幫助。”


    “我的人很難打入到大獄裏麵,但是我會給諸位擦屁股。”冠英將軍道。


    “老將軍的這個詞用得很難聽。”白章冷哼了一聲。


    “但是難道不恰當嗎?”冠英將軍瞟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如果管闊死了,那樣最簡單,老朽有絕對的把握將痕跡全部抹除,並且閉緊不少人的嘴,但若是管闊沒死,那可就麻煩了,而且將會是大麻煩,諸位……”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卻意味深長地看著那些大人們的眼睛。


    “這一點不用老將軍擔心,我們自有定數。”商大人道。


    “這關係到很多人的命運,”冠英將軍緩緩地踱至門前,看著白府裏麵雅致的景色,“沒有管姓的大唐,是多麽美好。”


    ……


    ……


    雲彩揮了揮香袖。


    “嗖!”


    “嗖!”


    ……


    幾聲輕響。


    好多處的火光突然熄滅了,唯有管闊牢房附近亮著孤獨的火,看起來分外可憐寂寞,大獄中陷入了一片壓抑的昏暗。


    在陷入昏暗的同時,可以聞聽見幾聲男男女女的驚唿,似乎是文雨朦的,還有那名胖胖公子哥的,以及其他的一些人。


    此時此刻,昏暗不昏暗,對管闊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了,因為他的視野模糊程度非常深,已經辨不清楚了東西。


    他不懂毒,自然不知道那是什麽毒,但是想來應該很霸道。


    他本來應該像許多人那樣,在遭遇到自己相信的人背叛的時候,大驚失色,或者怒發衝冠,大聲質問著你為什麽會害我、背叛我?但是他並沒有。


    因為這一切都已經很明朗,想殺他的人很多,那些人隻要他有機會都會除掉,所以他並不在乎究竟是哪幾個人。


    “你為什麽不把這裏的火光也弄黑了,什麽都看不清,那不是對你有利?”他問道。


    “嘻嘻嘻,管大哥,你真愛開玩笑,全都弄黑了,雲彩就看不清了呀,怎麽好下手呢?”雲彩笑得一雙大眼睛都眯了起來,如果管闊的視野並不是那麽模糊,那麽他會看到這副樣子的雲彩很迷人。


    毒素已經侵入到全身各處,那種疼痛感很特別,還帶有著一種搔癢以及酸楚。


    汗水浸透了他的全身,在這寒冷的冬天,他的身體冰涼,體外的汗水更是讓他刺骨。


    “怎麽辦?”他問自己道,“難道今日自己就會就這樣死在這個卑鄙的丫頭手裏嗎?”


    在那一夜之後,他經曆過許許多多生死一線的事情,比如薛昭的羽林,比如敵軍部隊的廝殺,最可怕的當屬蘇印的刀以及阿史那沁的箭,那些他都扛過去了,想不到居然會栽在雲彩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丫頭手裏。


    果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些惡狠狠地叫囂要殺死他的,他都無所畏懼,一個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少女,他就中了。


    他不斷告訴自己在此時此刻必須要絕對冷靜,思緒太多的話他隻能夠坐以待斃,他必須要想辦法化解這一場危機,這是在大獄裏,老鷹等人受到陛下的旨意,一旦得知這裏出事情,必定會前來解決,自己需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並且讓老鷹等人知道這裏的事情。


    視線雖然模糊,但是他還是可以感受得到周圍那些似笑非笑的目光,有很多。


    剛才還困意十足的公子千金們,全部都精神抖擻地站在那裏,默聲不響但是快意地看著這裏。


    在這之前,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全部都對雲彩恨之入骨,思量著出獄之後要把這個小丫頭片子撕成碎片,但是就在一個瞬間之後,曾經讓他們仇恨無比的姑娘就變成了他們的人,管闊很快就出事情了。這樣的神轉折,在起初讓他們驚恐非凡,甚至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


    直到後來,他們才漸漸迴緩了過來,想到了元三文帶來的那個消息,知道這是自己的父兄祖父等人出手了。


    就連他們都一直都不知道,並且把雲彩當作敵人,可想而知雲彩的偽裝有多麽可怕。


    這些誤解她全部都扛下來了,並且還裝作對那些公子千金們怨恨無比的樣子,那種場景,管闊再迴想,還是覺得可笑與悲涼。


    他試問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想來很難很難,他很不擅長於委屈自己而去巴結別人。


    “小雅呢?”他忽然出聲問道。


    笑嘻嘻的雲彩愣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管闊冒出來的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句話。


    他們都以為、並且期待管闊氣得發抖,表示自己的不滿,然後表達出對死亡的恐懼,但是這一切都並沒有發生過。


    雲彩笑著歪了歪頭,道:“你這個人好奇怪哦,你真的不憤怒,也不怕死嗎,事到臨頭,還關心別人的事情?”


    “也許你見到過許多別人死亡的情景,”管闊看著她的模糊身影,道,“你以為你是最最不會在乎死亡的,但是你錯了。”


    “你是殺人的人,卻不是真正麵對死亡的人,而我不一樣。”


    “我這幾個月以來,不斷地麵對著死亡,朝不保夕,突兀人的刀、蘇印的刀、阿史那沁的箭、甚至北疆軍的刀、長安人的刀……”


    “你的毒,還有你接下來的手段,都隻是我經曆的無數個死亡之中的一個,它可能比較危險,但是絕對不會是最最危險的。”


    “看來,管大哥,你還真是喜歡上這種感覺了,好有趣哦。”雲彩掩嘴輕笑。


    “小雅姐姐已經死了,就算她不死,我也帶著她一起過來,那麽她也會死在你的麵前,我既然做了,那麽就不能夠留下任何的危險,相信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麽做的。”她說話的時候還是笑嘻嘻的,就像是什麽都不在乎一般,那種不在乎很尋常,尋常到變成了她日常的模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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