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頭,看向李千容,笑容深遠:“包括你,晉王世子。”


    李千容以後的以後,還有管闊,一直都不會知道,這一個笑容,還有眼神,埋下了一顆對北唐的毒瘤,是如此深刻,那是南吳聖將站在南吳立場上對北唐最最致命的一擊。


    隻是管闊很感動,從小到大,他受到過形形色色的人的庇護,那其中肯定就有金憂作。


    他還依稀記得小時候和金憂作默默地挨在一起躲在牆角的時光,看著冬日裏的暖陽把院牆照出一道黑影。


    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


    金憂作又告訴自己——他活不了太長時間了。


    而在此之前,他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就像今天,看到自己被五百鎮南騎包圍,金憂作主動出手,最終引發了府兵追殺、北唐水師出動。


    金憂作圖的什麽呢?他也說不清楚。


    可能就像如果自己看到對方被圍困,也一定會出手吧?


    “哢——”


    “哢——”


    “哢——”


    ……


    北唐水師的船隻距離已經非常拉近,北唐神弩機關彈動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人生出一大片的雞皮疙瘩。隱約的黃橙橙的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北唐水師模糊的神情。


    雖然很模糊,可是可以知道——他們的神色都非常凝重,盡管麵對的隻有一個人。


    是的,幾乎可以忽視金憂作之外的其他任何人,哪怕管闊威名赫赫。


    牛五已經不再注意其他的事情,就是很專注地注意著自己的動作——劃船。


    聖將在的時候,剩下的交給金憂作,那是所有南吳秘府之人的默契。


    月光與黃燦燦燈火之下,黑壓壓一大片的弩矢遮天蔽日。


    烏雲密布,隻是沒有電閃雷鳴。


    金憂作全身的衣衫狂舞。


    他站在小舟上,卻仿佛立於大嶽之巔,俯瞰蒼生大地。


    他拔刀。


    他挽刀。


    金光橫貫長空,淮河之上,一片光明。


    巨大的恐怖力量讓淮河水都動搖起來,周圍的水浪開始席卷、發怒。


    黑壓壓密密麻麻的弩矢像是雨點一般落進淮河水裏,讓淮河的水麵止不住地生出麻點,那些麻點哪怕是水浪再大,也不能夠斂沒。


    弩矢不斷,同時北唐水師開始拉近距離。


    但是金憂作的手中,金光一陣一陣,就像是狂風暴雨,任何攻擊都不能夠接近小舟分毫。


    看著那一道不可一世的身影,管闊仿佛見到了當年金憂作意氣風發,強渡淮河,決戰兩淮,劍指長安的波瀾壯闊的場景。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那時吳唐已經遠去,今朝依舊風起雲湧。


    震撼、震撼、還是震撼,那是上一個時代的傳奇帶給天地之間的偉大力量。


    看著那些場景,北唐水師的表情都幾乎凝固,他們都聽說過當年發生在淮河兩岸的那些戰爭,他們的上一輩人都對那些戰爭歎息而談,卻對一些細節諱莫如深。


    於是他們這些年輕人,都根本就不知道忌憚是何物,剩下的隻有意氣風發的要一雪前恥的心理。


    直到今天他們看到那把吳鉤刀刀刀掀大浪,刀鋒所向萬裏顫的絕美圖景。


    傳說之所以是傳說,不是說它是虛構的,而是因為事實是難以置信的。


    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揮舞著世界上最強大的刀,獨抗北唐水師!


    粹金一閃,黑夜綻放光明。


    粹金再閃,濤濤大河浪花衝天。


    粹金三閃,檣櫓灰飛煙滅。


    ……


    隨著北唐水師和小舟距離的拉近,非但沒能夠對小舟造成巨大的壓迫力,反而讓金憂作手中粹金刀的刀光可以擊打到那些戰船上。


    北唐水師開始有人員傷亡,戰船也出現了各處的破損。


    這讓北唐人已經確定小舟上的人就是傳說中的南吳聖將,但是同時又開始恐懼起來。


    當傳奇展示出自己的不可一世的時候,會讓那些曾經對傳奇不屑一顧的年輕人們更加恐懼,甚至會增加一倍恐懼。


    因為現實太殘酷,摧毀了夢想。


    北唐水師軍心大動,但是戰船依舊在靠近。


    這就是絕大多數軍人的素養——恐懼歸恐懼,但是我們不能退。


    最近的戰船雖然被刀光擊打得千瘡百孔,但是已經隻有十幾丈,船上的水師臉龐十分清晰。


    弩矢聲音開始減緩,而後消失,越來越多的戰船靠近,直直地朝著小舟撞了過來。


    “哼,南吳聖將?我倒想看看,南吳聖將的水性如何,給我撞過去,撞翻那一艘小船!”


    那艘戰船雖然千瘡百孔,但是外圍包裹了鐵甲狀的東西,還是航行得穩穩當當,隻是船上流淌著很多死傷者的鮮血。


    指揮的將領很自信,隻要船還能動,就是船上的人死傷大半又何妨?他就不信金憂作還能夠憑借一己之力讓威名赫赫巨大無比的北唐戰船給沉了不是!


    管闊情不自禁地朝著金憂作看了看。


    他看到,金憂作的嘴角勾起和往日裏一樣的陰風慘慘般的詭異笑意。


    於是心安。


    他明白,隻要金憂作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就是有人要倒黴了。


    接下來,許多人,包括管闊、李千容和牛五,看到了今生難忘的一副情景——


    金憂作的身影從小舟上消失了。


    下一個瞬間,他就出現在了那艘距離小舟最近的戰船外圍。


    在之前,那艘戰船上麵的將領還在揚言要試試南吳聖將的水性。


    金憂作並沒有出現在船上,卻帶著粹金刀在船側顯出了身形。


    船側披滿了鐵甲,看起來堅不可摧。


    粹金猛地爆發出一片耀眼的金光,隨後金憂作的身體帶著那道金光像是在船側跳躍起來。


    一道道金色的流光跳躍著在船側一路向前。


    伴隨著的是一陣又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以及戰船微微的搖晃。


    金憂作帶著跳躍的金色光芒一直從船側到了船頭。


    他就像是一隻飛舞著的螢火蟲,那樣飄逸,隻是光芒太盛。


    伴隨著戰船上水師的驚唿,戰船開始朝著金憂作剛才閃過軌跡的那一側迅速傾斜。


    他們可能看到天空在倒塌,那樣的場景很壯觀,隻是他們沒有心情去欣賞那些場景。(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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