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那是市井之中的地痞流氓傳出來的俗語,導致後來普通百姓們也都學會了這句話。


    這句話放在現在並不符合時宜,可是卻最能表達管闊的心境。


    他的聲音如此響亮,氣勢恢宏,莫說是他自己,就是身前身後的其他北唐南吳人都被驚了一下。


    但是很快笑容便重新又上了那位裨將的臉頰,他指了指自己的佩刀,說道:“管闊,你是它的。”


    北唐鐵騎在衝鋒。


    麵對著五十多騎鐵馬軍外加一個管闊,他們有著絕對的優勢,想必隻需要一場衝鋒,對麵的那些人就會被輕易碾碎。


    管闊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在向著那一位老將軍。


    他承認他的心裏麵有些焦急了,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一定能夠殺死對方,但是總是需要試一試,如果就連嚐試都沒有的話,他一定會抱憾終身的。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想走?不存在的!”他爆喝一聲。


    他帶著鐵馬軍同樣在朝著北唐鐵騎衝鋒。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可以看得清楚那名裨將嘴角的弧度。


    “想和老將軍對決,你還不配!”那名裨將眯了眯眸子,揚起了刀來,“待會兒我將你斬下馬來,你就會知道這句話非虛了。”


    管闊沒有搭話。


    兩匹馬的頭部已經幾乎湊到了一起。


    全身的氣息瘋狂運轉,配合著無跡的速度,以及秦殺的鋒利,帶上了攝人心魄的爆發力。


    “鏗!”


    一聲金屬的脆鳴,唐刀脫手而飛。


    裨將的手在剛開始的一瞬間有過幾絲顫抖,不過很快就不見。


    他驚恐地意識到——巨大的力量透入自己的手臂,骨頭都粉碎掉了,他的這條手臂廢了!


    唐刀在空中飛舞著,而後斷成了兩截。


    管闊和無跡停頓在他的麵前。


    他看到,管闊的眸子裏麵有血絲,陰狠地瞪著自己的樣子,就像是一頭餓狼。


    恐懼遍布了他的全身,還有一些的迷蒙感。


    “和我對決,你還不配,不過……”管闊冷笑一聲,“我不介意送你一刀。”


    一刀完敗,那是那名裨將萬萬沒想到的,否則的話,他早就準備好了得到對方的頭顱,至於失敗,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存在。


    “噗——”


    血濺起一丈高,那名裨將的身體橫飛了出去,體外的甲片稀裏嘩啦散落了一地,很顯然那是秦殺之威。


    他在地上抬了抬頭,指了指管闊,艱澀地說道:“你……不可能……”


    他的頭砸在地上,停止了唿吸。


    管闊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憑借他尋常的實力,麵對這名不俗的裨將,絕對不可能一個照麵便殺死對方,他如今這麽做,體內的氣息震蕩,對身體損害很大。


    要想殺死冠英將軍,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連衝到對方的麵前,都是一種奢侈,所以他得嚐試衝擊北唐鐵騎們的信心,要想衝擊到,那就得自己足夠強,就像丘鏡山和金憂作一樣,那樣他們就會畏懼你,從而失了上風。


    看到追隨那名裨將的鐵騎們震撼莫名的樣子,很明顯他的效果達到了。


    而親眼看到他一擊必殺之後,身後殘存的鐵馬軍在難以置信之餘,胸中的豪情也被點燃了。


    “殺,我們距離那老家夥又近了一步!”管闊舉刀大喊道。


    無跡如風,秦殺的刀鋒就像是在割稻,從一個個已經被震撼得有些膽寒的北唐鐵騎的身上掠過,帶出一連串的血花。


    鐵馬軍緊隨其後。


    他們以不可思議的動作,衝破了那兩百多名北唐鐵騎的陣線。


    耳邊的風聲和呐喊聲恍惚間有些夢幻,一切都如行雲流水。


    有那麽一個瞬間,管闊感受到了一道逼人的目光。


    那目光並沒有被他看見,但是卻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


    他抬眼望過去,和遠處鐵麵具之後的眸子兩兩相對,手裏的動作暫緩。


    那一瞬間,仿佛永恆。


    記憶被緩緩打開,盡管分別並不久,卻總是覺得時間是那麽漫長和遙遠。


    他看到,對方策馬、挺槍,朝著這裏而來。


    眸光閃爍了一下,管闊微微歎息了一口氣,緊了緊秦殺。


    和那個人,那些時候,有過那麽一段對話——


    “我曾經對你說過,不管怎樣,不管北唐的那些人怎樣對你,我都是你的兄弟,都會站在你的身邊。”


    “你的確就是這麽做的。”


    “但是我也說過,你不能夠背叛北唐,無論在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不然的話,我一定會第一個對著你出手。”


    “我說過的,我絕對不會背叛北唐的。”


    ……


    時過境遷,當初所說的話,如過眼雲煙,便真的消失不見了。


    自己算是背叛了北唐嗎?管闊並不是十分清楚,最起碼他認為不是的。


    但是在任何人看來,他絕對算是一個叛國者。


    既然如此的話,那麽那個人現在,應該就是來殺死他的。


    人世間最最殘酷的是手足相殘,他和那個人不是手足,卻情同手足。


    他並不清楚那個家夥究竟是怎樣混到北唐鐵騎的隊伍之中的,他隻是讚歎於對方的選擇——北唐的部隊之中,能夠戴著鐵麵具遮顏的,並不多,北唐鐵騎便是其中之一。


    最起碼,如果想要稍微保護一下自己的話,混入北唐鐵騎之中,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事後迴想起來,他居然有些忘記這一段時間雙方究竟是抱有著怎樣的心態進行的,隻是他覺得很難熬。


    他依舊揮舞著秦殺,進行著殺敵。雖然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在關注著那裏,可是卻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那名混雜在北唐鐵騎之中的非北唐鐵騎之人衝得很快,就朝著這裏而來。


    管闊漸漸的嚐試不再想他,而是想想那一位悠哉悠哉越來越遠去的老將軍。


    他終於衝破了那名裨將率領的兩百多騎的後部,此時此刻,他身後的鐵馬軍已經隻剩下了三十多。


    他們並不清楚遠方的南吳其他部隊作出了什麽動作,他們隻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退路,唯有馬上戰死在這裏,或者殺死冠英將軍後戰死在這裏。


    。妙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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