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氣氛越來越近了,管闊感覺到了唿吸的凝滯,以及心髒所承受到的壓力。


    冠英將軍是一名絕世強者,如果不是他已經年老,並且在皇宮一戰之中被晉王李顯嶽所斷臂,管闊很難會有殺死對方的機會。


    不過他沒有想到那個老家夥的孫子,竟然也是一位可怕到極點的強者,給他的心理壓力絲毫不比當初他殺死冠英將軍那時候小。


    人未至,勁風已經撲麵。


    好似隱有風雷之聲。


    那個持著刀的精壯漢子幾乎是砸過來的一座大山。


    近了!


    石軍義再次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憑空躍起,雙手舉刀,而後下劈!


    力量已經凝聚到了極致,全身的氣息匯到了持刀的右手之上。


    無跡頓在了原地,四肢緊緊地立在地麵上,它很清楚即將麵對的到底是怎樣一個危險的對手。


    “刷——”


    秦殺帶著一道璀璨的金光,驀地綻放,耀眼瞬間超越太陽!


    挾帶著這樣的流光,秦殺狠狠地撞擊下劈的那把刀。


    一場看不見的大風暴在兩者交錯的一刹那爆發,周圍的人馬都震驚地後退,防止被誤傷到。


    無跡被那股巨力震得後退了幾步,它抬起馬首看向穩穩落地的石軍義,有些惱怒,它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


    初次交手,石軍義的強大令管闊有些驚訝,這個家夥居然不比他的祖父死的時候弱小,如此便足以成為北唐最強大的一批人之一。


    他從前聽說過石軍義的大名,可是真的並沒有太多人清楚此人的個人戰鬥力。


    如果此時管闊的對手是其他的某些年輕人,或許會感覺到有意思,因為終於遇到一個可以玩玩的對手了,但是石軍義卻並非如此。


    沒有一刀將管闊砍死,他怒不可遏。


    在他看來,仇人、叛國者就在眼前,自己一擊之下卻毫無效果,那是極大的羞辱。


    氣息震蕩,他由剛才的半蹲著而站起。


    雖然體格健壯、力大無窮,但是他的動作卻完全沒有任何的笨重,反而是極為迅猛。


    他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突兀地出現在了管闊的右側,一刀橫斬。


    管闊的刀在空中挽出一個美妙的圓弧,力量卻一點都不花哨。


    “鏗!”


    兩刀相撞,無形的殘餘力量依舊在周圍肆虐,那些力量帶著火星濺得很遠。


    周圍的人自知無法參與到這樣級別的戰鬥之中,沒有任何一位膽敢靠近。


    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雙方不論是最最普通的士兵,還是高層將領,都已經親上陣、全力以赴。


    “鏗鏗!”


    “鏗鏗!”


    管闊在馬上,石軍義在馬下,兩大強者帶著數不盡的血花飄飛,刀影重重,絢麗非凡。


    戰爭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雙方都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要石軍義與管闊之戰沒有出現結果,這一場戰爭也不會出現實質性的結果。


    隨著一聲大響,管闊從無跡背上落下。


    他拿秦殺拄著地,捂著腹部,那裏鮮血汩汩直流。


    反觀對麵的石軍義,更是遍體鱗傷,被秦殺割得滿身是血,再加上他倮著上半身,便更加直觀。


    管闊遇到了生命中最難纏的對手之一,那個家夥是真正不怕死、也不怕受傷的,那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他也很多時候都不怕死、不怕受傷,但是那是以殺死對方為前提,可是石軍義不一樣,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是否能夠帶來管闊的死,就是單純的不計後果。


    “祖父的仇,我會報的,至於所謂叛國賊,在今天我一並收拾了,當然,金關二府殘存的人都會死在我的手裏,南吳的皇帝和小公主,我將擒迴長安,至於廣樂公主殿下,我也會將她迎迴。”


    聽著他的這些話,管闊感覺自己得到了最大的羞辱,盡管石軍義隻是說出本心,而並非故意要羞辱他。


    但是盡管他自己作為表率,石軍義的帶頭衝鋒還是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在對方的這一通流氓打法之下,他們還是有很大的概率失敗。


    最重要的是——以他目前的個人力量,沒有把握將石軍義殺死,甚至有可能反過來被殺。


    但是他喜歡的那個聲音傳了過來。


    “哦,是嗎?我很期待呢。”


    那名英俊的青年單槍匹馬而來。


    ……


    ……


    為了殺到這裏,鐵山無和自己的部隊完全脫離了開來。


    身為一個對戰爭非常敏銳的人,他也很清楚現在戰爭決勝的關鍵,在於石軍義的身上——


    殺死石軍義,北唐軍隊將不攻自破。


    在目前的情況之下,他不可能將自己的部隊給送過來,於是他便將自己一個人送了過來。


    石軍義輕蔑地朝著他望了一眼:“你又是誰?”


    他自信到自負,自然不會將許多人放在眼裏,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南吳軍中,強者如雲,在他的認知裏,隻有兩個名字——管闊,和金安。


    僅此而已。


    這是他犯的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如果他不犯這樣的錯誤,或許便也不會冒險和金安決一死戰,而是應當退走,從長計議。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石軍義的提問非常輕蔑,但鐵山無的迴答同樣很不給麵子。


    他漫不經心又懶洋洋地揚了揚眉毛:“你管我是誰?”


    石軍義想要羞辱他,所以道出了“你又是誰”,鐵山無反過來羞辱對方,便順口道“你管我是誰”。


    石軍義冷笑一聲。


    “殺了他,不要讓他來煩我!”他對著周圍的禁軍下命令道。


    他先前和管闊打得正酣,否則也不會下出這麽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命令來,因為很顯然即使是他手下那些實力強悍的禁軍,在被剛才鐵山無一頓亂殺之後,也不怎麽願意麵對這個人起來。


    針對石軍義的命令,鐵山無的動作也非常果斷——


    他疾馳著戰馬、挺著鐵槍,便直直地朝著石軍義殺過去。


    管闊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來,站立而起。


    他不慌不忙地在原地包紮,仿佛將包括石軍義以內的所有人都忽視掉了。


    有鐵山無在,他可以放心地完成這一切動作,那是戰友之間的絕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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