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的幹激動一陣,他又想到:要是沈子珺在這,他今天一定會把我削了!


    還是沈清書抬眼,伸手捏去他鼻尖的樹葉,輕聲道:“我聽說,嘴唇太薄的男子,很薄情。”


    江殊殷凝視他,許久才道:“胡說,沒有這迴事。”


    沈清書道:“哪裏胡說?”


    江殊殷完全沒經腦子的脫口而出:“我就很專一,很癡情!”


    見他說的很篤定,很嚴肅,沈清書道:“薛公子有喜歡的人?”


    江殊殷突然支吾起來,經過極其複雜的仔細一想,他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牙齒輕輕扣住唇瓣,搖搖頭。仿佛搖頭並不能說明什麽,他糾結的開口道:“應該、大概是沒有。”


    沈清書瞧著他不語,一雙溫和雪亮的眼睛含有笑意。配合著眉心那粒血紅的朱砂,怎麽看都是風華絕代。


    然而江殊殷卻皺起眉,頗有些語無倫次的和他解釋:“欸,你別笑啊。我是認真的,雖然我現在還沒喜歡過誰,但我這個人啊,是最負責任的。”


    沈清書撇過臉,強忍著笑。


    江殊殷急了,繞到他前麵,俊朗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你怎麽不信呢?這樣吧,我打個比方,假如我現在喜歡你,那我一定什麽都聽你的。天冷了我給你添衣裳,天熱了我給你扇扇子,你餓了我馬上燒水做飯,你渴了我立馬端茶奉水,你晚上睡著踢被子,我就為你捏好被子……總之,你說東我就往東,你說西我就往西,不管好的壞的,我都聽你的。”


    沈清書憋的很辛苦,一雙眼睛彎彎的:“你這是情人還是丫鬟?”


    江殊殷深受打擊,憋屈道:“自然是情人。”


    埋著頭一陣手對手,他又抬起頭不甘心的嚷嚷一句:“你見過哪個丫鬟跟主人睡?”低下頭看看自己,又加一句:“還長那麽高大魁梧的。”


    聽到最後一句,沈清書終於忍不住,扶著他笑出來:“你對我錯,確實沒哪個丫鬟能長那麽彪悍。”


    江殊殷憤憤不平的斜眼,口中念念有詞:“你笑吧,笑吧,最好是笑岔氣了!”


    之後,原本因為種種故事略為積攢起來的壓抑感,愣是被攪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走了一路,腦袋被冷風吹了許久的江殊殷這時才冷靜下來,接著方才的線索思考:五百年的修為,且沒有名揚一方,又流連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甚至出生在此處。而淮南小鎮的石碑上,大言不慚的刻下那樣的話。


    符合所有條件的,天下還真有那麽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外貌看起來像是一個六七歲孩子,同時又是七惡之一的肖昱。


    肖昱的故事,江殊殷並不清楚。隻是從謝黎昕口中陸陸續續聽說,肖昱就像天下傳聞的那般,他出生貧寒,現在的性情、模樣與早年的遭遇有很大的關係。


    隻是天下關於肖昱的傳言,並不像謝黎昕說的那麽友善。


    人們說,肖昱出生卑微低賤,少時父母早早亡故,殺人如麻,暴躁如雷,應了有娘生無娘養這句話。更有人說,是他克死了父母,就是一個該死的魔頭和掃把星。


    而如今,江殊殷隱隱覺得,如果此處真的跟肖昱有關。那麽,一定是個很悲慘的故事。


    絕對不像傳聞中的那樣。


    兩人走了好大一段路,提著燈籠七拐八拐在樹林繞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遠遠的看見村民口中的兇險之地。


    遠遠看著那片地方,除了夜晚該有的薄霧外,並沒有什麽異樣,同樣的也沒有什麽燭光。


    江殊殷提著燈籠走了一段,果然看見小廝口中的那塊刻有村名的石碑。


    也果然如他們所說,這塊石碑久經考驗,曆經百年磨練,早已看不清上麵的字。石碑上覆滿了顏色不一的青苔,江殊殷蹲著用手在石碑上一陣摸索,突然有些不確定:“咦,淺陽尊把你的這盞燈籠也照過來,我感覺上麵有字啊,雖然摸著感覺很淺,但也許能辨認出來也不一定。”


    沈清書依言照過來,江殊殷拔了石碑前的雜草,眯著眼睛細細辨認。


    經過好一番摸看,他才道:“不是名字。”


    沈清書也湊過來:“是什麽?”


    江殊殷放開手:“恐怕是‘滿村淫賊’這幾個字。想不到,這個故事居然是真的。”末了,他又摸了摸:“許是這四個字當年刻的太深,以至於現在過了那麽多年,仍未消失。隻是我摸著,感覺這四個字被人用利器狠狠劃爛。”


    沈清書直起腰輕輕一歎:“造孽。”


    在石碑上找不出什麽破綻,兩人繼續向原來的村子裏前行。


    村中早已是一片蒼翠的綠色,隱隱被薄霧環繞,竟生出幾分美意。


    江殊殷四處看看:“確實是被毀光了,你看原來村民們被燒毀的木屋,經過那麽多年,竟然長出嫩芽了。淺陽尊你別說,若是不知道這裏發生過這樣的事,我真覺得,挺不錯的。”


    沈清書借著燭光打量一番,突然驚訝道:“這裏有一處完好的屋子。”


    江殊殷隨著他的目光一看,果然也是一呆:“這麽說,真的是修真者?”


    原來,這小小的屋子被深深藏在翠綠中,小屋內不知怎地,竟從中破出一顆高大挺拔的樹。乍一看,的確是一個破敗的屋子,可細細看下去,卻會發現,這間小屋子除了從中破出一棵樹之外,並沒有任何破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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