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王夫人不僅沒消氣,麵色更是泛起鐵青,冷冷道:“你沒看上麵數目就簽了?”


    “我…”楚晗有些難為情,磕磕絆絆道:“當時賭昏了頭…也沒留意…就…簽了…”


    王夫人胸口一悶,氣的連翻白眼,眼前一黑,腳步踉蹌的後退兩步。


    “母親!”楚晗也被她慘白的臉色嚇到了,急忙扶著王夫人圓凳上坐下來,一臉悔恨,“都是兒子的錯,母親別氣壞身子。”


    “你…你這”緩過心神的王夫人狠狠拍開他,指著楚晗鼻子想罵又不知如何開口,許久後,才恨鐵不成鋼道:“幾年的聖賢書你都讀哪去兒了!”


    楚晗雙膝跪在地上,抱著王夫人大腿苦苦哀求道:“兒子以後再也不賭了,母親幫我想想辦法!”


    “我能想什麽辦法,就算把王府賣了也沒這麽多銀子!”王夫人冷眉冷眼的瞪著他。


    想起什麽,她皺眉道:“哪家賭坊有這個膽子敢算計到你頭上?”


    “就是我經常賭的那家。”楚晗唯唯諾諾道:“不過借錢給我的不是賭坊的人。”


    “那是何人?”王夫人眼裏奇怪。


    “不知道。”楚晗茫然道。“從來沒見過,臉上還戴著麵具。”


    說完,他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陰沉道:“要不把他騙到荒郊,除掉就好了。”


    “本來就是他欺我在先。”


    王夫人恨道:“那人既然知道你身份,肯定早料到你會有此舉。”


    “而且如若是平時還好,但眼見著聖上生辰,王爺馬上就要迴京,這件事鬧大了被王爺知道,到時候我們娘倆什麽都完了,談何再去得到楚晏身上的爵位!”


    一聽這話,楚晗如同是霜打後的茄子,嗒焉自喪的癱跪在地,須臾,他眼睛一亮,神色激動道:“母親,金庫裏不是還有楚晏生母的嫁妝嗎?”


    王夫人臉色驟變,叱責道:“你瘋了?主意敢打到這上麵!”


    “反正他母親嫁妝這麽多,我們挪用這麽一點,也沒人會發現。”楚晗忿忿不平。


    王夫人依舊固執已見,堅決道:“不行!”


    “王爺迴府若是發現,有我們好果子吃。”


    楚晗見她不同意,心裏有氣,口不擇言道:“母親不是也偷偷挪用了王府的銀子?用點楚晏母親的嫁妝怎麽了!”


    王夫人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臉上,氣急敗壞道:“混賬!”


    “這種事豈能容你亂說!”


    楚晗捂著微微泛紅的臉,言語委屈道:“可我也沒說假話啊…”


    眼見王夫人的手又要揚起來,他嚇得急忙合上嘴。


    看他一臉瑟瑟發抖、怕到極致的模樣,王夫人也於心不忍,語重心長道:“這兩件事怎能拿來相提並論?”


    “如果被王爺發現我在王府賬目上做手腳,頂多被罰跪祠堂或者收迴我管賬的權利,但若是被王爺知道我挪用楚晏生母的嫁妝,事情就不會這麽簡單了,到時候不僅會被趕出王府,恐怕王爺一怒之下殺了我都有可能。”


    “你去問問那人,能不能寬限幾日,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楚晗沒料到會這麽嚴重,臉上麵無人色,魂不守舍道:“那人隻給我們三日時間,如果湊不出來,就要去稟告官府了。”


    “三日?!”王夫人震驚道:“短短幾日,我上哪兒去湊這麽多銀子!”


    楚晗心裏一團亂麻,須臾,提議道:“既然這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們幹脆死不認賬好了,那官老爺見我們是王府的人,想必也會給幾分薄麵,到時候母親塞點銀錢就好了。”


    “…”王夫人略略沉吟,“那昨晚有人看到你們簽字據沒有?”


    一聽這話,楚晗愁的仿佛快要哭出來,“昨晚賭坊裏的人全看到了,那個人肯定是故意讓我當著所有人的麵簽的!”


    “…”


    這話無遺是壓垮了王夫人心裏的最後一根稻草,神色頹敗的坐在凳上,一時說不上是恨還是無奈,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見她這番神態,楚晗悔不當初,憤怒的扇了自己兩下耳光,痛哭流涕道:“都怪我,怪我蠢,怪我好賭!母親最後再幫兒子一次,以後我再也不賭了。”


    “再賭…”楚晗左顧右盼,看到扔在地上的雞毛撣子,他忙不迭撿起來,兩指豎起,指著蒼天發誓道:“再賭母親就打斷我的手…不!不勞母親動手,我自斷手腳!”


    王夫人臉色微變,忙道:“誰讓你發這種毒誓。”


    見她稍稍消氣,楚晗破涕而笑,連忙趴在她腿上撒嬌道:“母親不氣了?”


    “再氣也沒辦法。”王夫人橫他一眼,“誰讓我攤上你這個來討債的。”


    “現在說好,以後別去賭了,否則休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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