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王妃的嫁妝數額太過龐大,二十多個下人進進出出,從晨霧朦朧的拂曉,一直點到秋光明媚的申時,才勉勉強強的清點完。


    管家弓著腰,遞上手裏的冊子,哆嗦道:“迴王爺,少了一對玉如意、富貴瓷花瓶一個、暖玉方枕一個、絹帛十匹……”


    報一件,廣陵王的臉色就陰霾一分,直至最後,眾人已經不敢窺視他風雨欲來的神情。


    站在不遠處的王夫人和楚晗早已渾身顫抖的癱跪在地,忐忑等待著廣陵王的發落。


    “夜明珠十顆,羊脂玉鐲兩對、翡翠白玉瓶一個。”


    整整報了快一盞茶的功夫,缺失的數目才總算是通報完畢。


    廣陵王接過管家手裏的冊子翻了翻,然後重重的扔迴給管家,平靜道:“缺的從王府裏添。”


    管家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連忙應道:“是,王爺。”


    廣陵王看向站在旁邊,笑臉盈盈的李總管,漠然開口:“李總管,有什麽事直接吩咐管家操辦,本王現在要處理點家事,先行失陪。”


    李總管行禮道:“多謝王爺。”


    廣陵王沒心情再多費口舌,讓人把王夫人和楚晗押到了祠堂。


    一進祠堂,王夫人就哭著跪在地上,狼狽的求饒道:“王爺,妾身知錯,求求你看在這些年妾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過妾身和晗兒這一迴吧。”


    楚晗也立馬跪在地上磕頭道:“父王,千錯萬錯都是孩兒的錯,以後我和娘親再也不敢了。”


    廣陵王坐於高位,冰冷的視線釘在他們臉上,語氣淩厲道:“丟的嫁妝在哪兒?”


    王夫人不敢隱瞞,結結巴巴的說:“賣…賣了。”


    廣陵王臉一黑,繼續問:“為何要賣?”


    王夫人顫抖難言,良久,才磕絆的說:“這幾月鋪子生意不好,各個院裏的開銷拮據,東歌天天來妾身院裏抱怨膳食全是些清湯寡水,不見葷腥,所以妾身才動了歪主意。”


    廣陵王臉上不見喜怒,隻幽深問:“是嗎?”


    王夫人忙不迭點頭稱是。


    廣陵王冷笑一聲,繼而吩咐道:“去把楚東歌那丫頭給本王叫來。”


    “不用叫,父王,女兒已經來了。”


    門外傳來一道稚嫩的女音,楚東歌圓滾滾的從裏麵跑進來,有模有樣的磕頭行禮,“拜見父王。”


    她恰好聽見管家去稟告秋姨娘這裏發生的事,連點心都沒吃,就立馬手忙腳亂的跑來了。


    廣陵王麵無表情的嗯了聲,問:“夫人說的是否屬實?”


    楚東歌跪在地上,黑溜溜的眼珠動了動,她年紀淺,學不會撒謊,輕輕點了點頭,“是。”


    王夫人眼裏一喜,剛想說話,楚東歌又繼續說:“但大哥院裏有很多吃的。”


    “他吃不完,每次扔地上,讓女兒撿來吃。”


    楚晗臉色驟變,罵罵咧咧道:“臭丫頭,你胡說什麽呢?!”


    楚東歌杏眼裏滿是委屈,氣鼓鼓道:“我才沒胡說!上次撿了大哥吃的,我還被夫人罰跪了呢!”


    王夫人想發火,但又礙於廣陵王在場,隻能咬碎了一口銀牙往肚子裏吞,僵硬的扯起嘴角笑道:“東歌,不能因為年紀小就撒謊,你同你父王好好說。”


    楚東歌迴過頭,小臉上滿是認真,仰頭看向高位上的廣陵王,“我沒有撒謊,父王。”


    “不信你可以問問二哥。”


    廣陵王不言,良久,才莫名其妙的問了句,“世子人在哪兒?”


    旁邊下人上前顫聲道:“世子說等會過來。”


    廣陵王嗯了聲,如同沒看到底下跪著的幾人,視若無睹的端起青花茶盞,慢條斯理的喝起了茶。


    一盞茶少了半,楚晏人也來了。


    他走進來,並未跪拜,隻拱手行禮,“拜見父王。”


    “人我已經帶來了。”


    話音剛落,重陽就提著一個五花大綁的男子走進來。


    王夫人瞥見他的臉時,當即驚恐的瞳孔緊縮,差點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那男子穿著昨夜的黑衣,臉上有幾處淤青,抬頭看到椅上坐的廣陵王,他眼底快速劃過一絲冷意。


    廣陵王神情狠厲,瞥了眼楚晏,問:“他是誰?”


    楚晏不答,隻說:“這話該問夫人。”


    王夫人麵色一緊,連忙道:“妾身…妾身不認識。”


    廣陵王見她不肯老實說,也不繼續逼問,看向地上跪著的男子,眼裏深沉道:“王氏與你是何關係?”


    那男子搖搖頭,剛想說不知。


    一直巋然不動的楚晏突然拔鞘抽出腰間的長劍,鋒利的劍刃逼上那男子的脖子。


    那男子眉心一動,臨到嘴邊的話又改了口,如實的說:“小人名喚何生,是南門雜貨鋪子的老板。”


    說完,他望了眼那頭驚恐萬狀的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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