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見小春子眼裏有些不安,便問了句,“除了用早膳,殿下可還說了其他話?”


    小春子把拂塵搭在臂間,唯唯諾諾道:“沒……沒了……”


    看到他眼裏的猶豫和閃爍,傅時雨便知他是刻意隱瞞,也就沒再多問。


    小春子站在書房門外,隻幫忙推開門,卻不進去,小聲說:“殿下應該去上早朝了,傅大人在此等候片刻。”


    “嗯。”傅時雨剛想踏進去。


    小春子神色遲疑地盯著他背影,還是沒忍住多嘴了句,“今個聽說,殿下罰了一宮女,想必心情不大好。”


    “……”傅時雨沉默一瞬,衝小春子笑了笑,“多謝春公公。”


    “傅大人折煞奴才了。”小春子欠身行禮,“那奴才先行告退,傅大人有吩咐再喚奴才進來。”


    傅時雨應了聲好,小春子便退下了,順便帶上了禦書房的門。


    陪侍的宮女安靜地候在一旁,貔貅香爐的鼻嘴裏飄著嫋嫋青煙,傅時雨沒等多久,就聽到外麵有人傳報。


    今個想必沒出什麽要事,所以太子比平時下朝的時間早了些。


    聽到房門唰地一下打開,刺眼的陽光照進昏暗不明的書房,傅時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逆光站立的封長行,而是他背後那片很是湛藍的天空。


    綿綿陰雨的晚秋裏,難得有一個豔陽天。


    傅時雨短暫失神後,立馬欠身揖禮,“微臣參見殿下。”


    “太傅。”封長行抬著他的手臂,阻止了傅時雨的動作,“不必拘禮。”


    他睨了眼站在旁邊的小春子,淡淡道:“傳膳吧。”


    “是。”


    小春子應完,朝外麵候著的禦膳房的小太監招了招手,隨即就有人端著十幾道各式各樣的膳食放置於龍案上。


    待陸陸續續地擱完後,小春子猜出太子有話要同傅大人說,不敢再多作逗留,有眼力見地招唿著所有人隨自己一道退出門外。


    封長行沉著的臉終於露出笑容,緩緩鬆開傅時雨的手,轉身在龍案後坐下,嗓音溫和道:“太傅,坐吧。”


    傅時雨不動,神色淡淡道:“殿下,這不合規矩。”


    “什麽時候我們之間也要講規矩了?”封長行像是自嘲地說:“自打太傅從邊陲迴來以後,對我便疏遠不少,不知我做錯了什麽,讓太傅生了間隙?”


    “殿下國務繁忙,微臣不敢多有叨擾。”


    傅時雨一口好嗓子,說出的話卻沒什麽人情味兒。


    封長行眉眼深沉,意味深長道:“若是太傅,多有叨擾,我也是喜的。”


    “殿下慎言。”傅時雨麵無異樣,輕聲說:“若此話被有心人聽見,想必會遭人口舌。”


    封長行端起瓷碗,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蓮子羹,繼而又放下湯匙,像是沒什麽胃口,陰晴不定地說,“太傅常說謹言慎行,萬事都需深思熟慮,連我說句肺腑之言,你都從不肯應允。”


    “那為何又偷偷跑出宮,去見那位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的廣陵王爺?”


    傅時雨神色並不見驚慌,他早就料到太子會派人看著自己。


    去見楚晏一事,恐怕剛到王府時,還在深宮裏的封長行便得到了消息。


    見傅時雨不說話,封長行眼裏突然湧起一片慌亂,連忙從案後繞到他跟前,“太傅,我並不是想監視你。”


    “隻是你也知道,我母族勢力沒落,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現在的處境更是如履薄冰,你是我的近臣,想必那些懷有歹心的人早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本意是想暗中派人保護你,並不是想……”


    他的話戛然而止,頓了下,“今早暗衛看到你出了宮,一時拿不定主意,才找到了我殿中。”


    “殿下不必同微臣解釋。”傅時雨垂眸,又用平日裏那副瞧著溫軟的模樣,來冰冷的隔開兩人的距離。


    “我之前已經說過,殿下的決定,微臣都不會插手,隻要殿下已經考慮好了,且以後不會後悔。”


    “殿下與微臣的緣分,始於師生,止於君臣。”傅時雨頓了下,又淡漠道:“廣陵王的確與我有些瓜葛,但已是前塵往事。”


    “殿下放心,對於您登上皇位一事,微臣絕無異心,也不會投奔廣陵王的陣營。”


    封長行目光幽深,冷冷道:“你知我不想聽這些。”


    傅時雨欠身,但又遲遲沒有起來。


    “但微臣隻能說這些。”


    封長行沉沉地盯著他,殿內一時安靜得仿佛連胸口怦怦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良久,他突然毫無征兆地笑了起來,但收的也很快,陰霾隨著笑聲的停止湧上眉眼。


    “我明白了,太傅。”封長行麵無表情地說:“君臣也好。”


    “若能以這樣的方式,把太傅留在我身邊,那倒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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