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才辦完我父王的喪事,所以近幾年府中不宜舉辦喜事,以免招惹什麽不吉利的兆頭。”


    曼達聽聞,耐人尋味地笑道:“你們大慶,還真是規矩多。”


    “不過我聽說,喪期也就三年,廣陵王的妹妹再過三年,在大慶,豈不是到了出嫁的年紀。”


    見他也跟著自己開門見山,楚晏眼裏倏地陰鷙。


    這人看來是下定決心要求娶那胖丫頭了。


    曼達繼續道:“正好我還沒迎娶正妃,此次前來,是想把這婚事先定下,成親一事暫且不急。”


    楚晏冷冷地說:“左賢王看來是有心與我作對。”


    “錯了。”曼達牽著韁繩,讓馬匹走到他旁邊,伸手拍拍楚晏的肩膀,深意道:“我是有心做你的妹婿。”


    他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楚晏也不再同他虛與委蛇,漠然道:“想做我妹婿,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再者,現在聖旨未擬,皆有變數,勸左賢王別得意的太早。”


    話音剛落,楚晏便牽著韁繩,掉頭迴去,後麵的曼達一陣冷笑,幽幽地說:“板上釘釘的事,自欺欺人又有何用。”


    傍晚時分,賬內設好筵席,女眷被安置在另一處大賬用膳。


    楚晏一狩獵完,剛迴到大帳,就見小春子出來迎接,“賬內已備了晚宴,請廣陵王隨奴才移步。”


    “嗯。”楚晏把弓箭扔給旁邊的侍衛,隨口問了句,“我妹妹呢?”


    “迴王爺,來的女眷在隔壁的帳營裏。”


    楚晏點點頭,“我等會進去。”


    “是。”


    楚晏走到女眷所在的帳營,讓守在門口的宮女前去稟告,沒過多久,吃的滿嘴流油,手裏還捏著一個兔腿的楚東歌便迫不及待地奔出來。


    今日這晚宴,禦廚都用的捕獵來的食材,王府裏最近因在喪期,所以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飯,這丫頭肚子裏的饞蟲想必早就忍到極限了。


    “二哥!”她喜形於色地喊了聲,沒想到今個一天沒理她的二哥現在會來找自己。


    楚晏從懷裏掏出張帕子,扔到她身上,煩道:“擦嘴。”


    “好。”楚東歌也不介意他的惡聲惡氣,拿起帕子胡亂擦擦嘴,問道:“二哥喚我何事?”


    楚晏睨著她,冷聲道:“今晚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乖乖在帳裏坐著。”


    他怕這丫頭不當迴事,彎下身,陰著臉警告道:“等會筵席結束後,我會來接你。”


    “若你中途離開……”楚晏拽過楚東歌的還腫著的右手,危險地眯起眼,“昨日疼不疼?”


    楚東歌想起昨日被打的滋味,不禁抖了下肩膀,突然感覺嘴裏的兔腿都不香了,委屈巴巴地點點頭,“疼。”


    “可疼了……”


    原本以為自家二哥會安慰幾句,結果楚晏隻是放下她的手腕,冷淡道:“今晚你若是離開,那我會打的更重。”


    “……”楚東歌膽子小,不經嚇,經他這麽一提醒,手裏一鬆,兔腿也跟著滾在了草地裏。


    楚晏像是沒看到她慘兮兮的神色,看向楚東歌後麵站著的小棠,平靜道:“看好你家主子。”


    小棠嚇得惴惴不安,連忙應是。


    一主一仆被他這麽一下,都有些魂不守舍,沉默地迴到了筵席上,跟出去時的興高采烈,完全是兩種鮮明的反差。


    見楚東歌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旁邊的小姐詢問道:“郡主,可是菜不合胃口?”


    楚東歌愁眉苦臉地搖了搖頭,跟個小大人似的歎息一聲,“食欲不振,不想吃了。”


    旁邊坐著的小姐們看到她案上那堆成小山的骨頭,臉上不由浮出幾絲尷尬。


    當今聖上還未立皇後,皇貴妃被降了級,所以這次由賢妃來主持的大局,除了妃嬪,還有近臣的妻妾子女,剛剛同楚東歌搭話的是左相家裏的千金。


    這次她來的目的,主要是同這位新冊封的郡主拉近些關係,順便再打探一二廣陵王的喜好。


    雖然因喪事的緣故,廣陵王的親事明麵上並未有人談起,但私底下的大臣和各大世家早已爭破了頭顱,楚晏迴京的這些日子,無論去哪位大臣的府邸上,都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世家小姐,過來爭先恐後地福身行禮,心裏都盼著能早日得到這位廣陵王爺的青睞。


    比起隔壁帳營的吵鬧,她們這帳營裏則很是安靜。


    食不言飯不語,甚至連動筷的聲音都放的很輕。


    賢妃坐在高位上,用絲帕沾了沾嘴角,轉眸看向皺著眉,端坐在案後的楚東歌,笑著詢問道:“郡主可是悶了?”


    “要不本宮差人陪同你出去走走?”


    今日來的女眷中,隻有楚東歌年紀最小,所以都當她是個小孩兒照顧,也沒人同她嘮些女孩子的私房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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