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內的情況逐漸變得有些失控。


    從最初被困時的茫然無措, 到被reborn安撫後的短暫平靜, 此刻已然演變成了因為長期無法獲知外界的情況下的極度擔憂。


    畢竟少年們本就不是那種遇到事隻會傻傻地縮在一旁什麽都不做、直接等待結果出現的那類人。更何況沢田綱吉此刻還在外麵的戰場上, 即使眾人都相信對方的實力,卻也還是按捺不住想要突破這個該死的結界、立刻抵達對方的身邊的心情。


    於是在短暫的平靜過後, 眾人便開始再度琢磨起了該如何離開這個詭異的結界。


    最先有所行動的,是(自稱)彭格列十代目永遠的左右手兼絕對的行動派的獄寺隼人。


    “我就不信我今天走不出這個結界了!”


    “獄寺你打算怎麽做?”


    聽見已經忍耐了許久的獄寺隼人的語氣中盡是“勞資今天一定要錘爆這個結界”的決心, 自從把reborn送到埃爾梅羅2世等人麵前後, 就一直關注著那邊的情況的山本武也不禁把目光移向了對方。


    “不就是個立體迷宮麽, ”好歹也是學霸的獄寺隼人雖然對結界並不精通,卻也猜出了這一片一式一樣的山門是怎麽一迴事,“我就走出去給你們看!”


    此刻其他人也都將目光投到了獄寺的身上。


    無論是擔心沢田綱吉的安危也好、還是被這個結界關得有些不耐煩也罷……亦或者是盼望著早些跑到戰場上和白蘭以及真·六弔花戰個痛, 反正除了部分知情人士之外, 大部分人還是想要早些離開此處的。


    此刻聽獄寺一副已經有了解決方法的樣子, 幾乎所有人都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饒是腳踩著這個結界薄弱點的六道骸也不僅朝對方看了幾眼。


    十年前獄寺隼人還有這本事?


    他怎麽不記得了?


    六道骸正奇怪著獄寺隼人什麽時候學會了破解結界的本事, 就看見對方撇下了其他人、獨自朝著東邊石階的最高處爬去。


    那石階又高又陡, 從他們所在之處幾乎看不到那石階頂端的景色。好不容易爬到了石階最高處的獄寺剛走了幾步,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然而下一秒,他便從南邊的轉彎口冒了出來。


    帶著一副“你們怎麽會在這兒”的表情。


    一早就知曉這個結界是怎樣一個構造的六道骸嗤笑了一聲,而後在庫洛姆奇怪的目光中,從容不迫地收迴了停留在獄寺身上的視線。


    人群中有對這個結界的構造感到好奇的人——比如斯帕納順著獄寺上來的地方原路跑了下去, 結果不一會兒其他人就眼尖地在北邊最遠的石階頂端發現了他的蹤影。


    這下一些原本還對獄寺的攻略法嗤之以鼻的人也產生了興趣。他們紛紛從獄寺剛才上來的那條路向下跑,結果每一個人都出現在了不同的方向與位置,等到他們想要原路折返的時候, 卻發現自己又出現在了不同的地點。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亂跑的人一下子少了許多。


    倒也不是怕迷路或走丟——畢竟是在這個結界內部,也走不到哪裏去,主要就是累。


    石階太長,來來迴迴走幾次太累。


    既然用尋常走迷宮的方式無法從這個怪異的結界中逃離,那麽強行突破呢?率先冒出這個念頭的人,依舊是獄寺隼人。


    “既然這個結界走不出去那就炸了吧。”


    這個從來就是想到什麽便做什麽的少年有些氣惱地丟下了這麽句話,接著也不顧其他人的阻攔,直接就朝著自己的水平線——也是他方才爬過的山頭來了一發超威力離子束。


    ——徹底貫徹了彭格列嵐守的使命。


    在死氣之炎之中,硬度最高的雷屬性火焰包裹著破壞力最強的嵐屬性火焰,這一發被身為使用者的獄寺隼人判斷為破壞力最強的攻擊在瞄準器的輔助下,精準地落在了攻擊者方才爬過的那條又高又陡的石階上,卷起了一片塵煙。


    守在結界的結點上的六道骸望著那片塵霧挑了挑眉,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獄寺隼人方才用的是這個時代的他留下的匣兵器,威力如何六道骸多多少少心中也有數,隻是紅音留下的結界是這麽容易就被強行突破的麽?


    不可能吧。


    懷揣著這個念頭的人除了六道骸之外,便是一早就注意到了這場鬧劇的埃爾梅羅2世三人。或許是想看看這個結界究竟有多厲害,三人就算是猜到了紅音製造出這個結界的用意,卻也依舊還是沒有阻攔。


    然而在塵煙散去之後,所有人都驚了。


    並不是獄寺隼人真的憑借這一發強有力的攻擊強行突破了這個結界,而是在受到了獄寺隼人的攻擊之後,石階之上的石磚依舊完好無損——別說破出個大洞,就連條裂縫都沒有。


    “不愧是柳洞寺的地板,”許久沒有開口的三日月見狀露出了一副驚訝的模樣,坐在他附近的兩人也不知道他的驚訝的是真的還是裝的,卻見他伸出了那如玉般的手指,裝模作樣地用指節敲了敲就近的青灰色地磚,“果然名不虛傳。”


    這人說的話和臉上的表情根本就不配套嘛!


    不過幸好埃爾梅羅2世和reborn也不在意這點——不如說他們不是慣會演戲、就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麵,於是在三日月說出這番話之後也沒有再說些什麽。


    還能說什麽呢?


    和他一起誇柳洞寺的地板結實麽?


    埃爾梅羅2世有些無趣地重新看下了山腳下的那些少年們,在知曉了紅音製造這個結界的用意之後,他倒是一點兒都不急著要出去了。此刻他就想靜靜地等待紅音那邊早點把事情解決,然後早早地離開這個世界。


    至於紅音在這個世界發現的事、想要隱瞞他的事、以及她過去經曆的事……隻要她不對他說,他便不會追問。


    隻可惜事實不遂人願。


    大約是看夠了以獄寺隼人為首的少年們折騰出的這場好戲,在重出江湖之後就基本沒有搞事、甚至還將存在感壓縮到了極點的六道骸終於有了表示。


    無視了雲雀恭彌朝他這邊散發了許久的殺氣,六道骸舉著手裏的三叉戟淩空一劃,也不等其他人來得及詢問他又想作什麽妖,便把結界之外沢田綱吉與白蘭、紅音與真·六弔花這兩個戰場上的實況以多方視角直播給了眾人。


    畫麵甚至比cervello提供的還要良心幾分。


    其他人:???????


    “六道骸你有病吧?能顯示外麵的戰況你為什麽不早點放出來!”獄寺隼人楞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一迴事。


    他衝動歸衝動,但學霸人設卻還是在的,腦子稍微一轉就猜出了個大概,“我看你該不會是和那個風沢紅音一夥的吧?這個結界也是你們倆幹的好事吧!”


    獄寺隼人沒有彭格列祖傳的超直感,但是在對待六道骸的問題上倒是一貫的敏銳。


    不如說自從黑曜一役之後,他就沒有往好處想過六道骸。即使這個時代的六道骸為了弄到密魯菲歐雷那邊的情報曾親自跑到白蘭的身邊當臥底、最後弄得生死不明不說還引來了紅音這個bug的外援,獄寺對這個男人也依舊沒有什麽好感。


    包括身為這個男人同黨的風沢紅音。


    “kufufufu……”被獄寺在激憤之下一語戳穿的六道骸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隻是遊刃有餘地用手中的三叉戟擋住了來自雲雀恭彌的突襲,一邊笑眯眯地迴應著來自獄寺的質問,“因為剛才有人說一定能夠離開這個結界。”


    “既然如此,我也無需將外麵的畫麵展現在你們的麵前了。”


    這一下不光是一直和六道骸不和的獄寺隼人,就連其他不熟悉六道骸的人也覺得這個男人大概有病。


    被六道骸暗諷了一通的獄寺正要發作,卻被邊上的山本一把拉住,於是立刻將矛頭對準了一臉笑容、仿佛真的不知道眼下究竟是什麽情況的山本。


    而六道骸本人則是在同一時間抽取腳下龍脈的力量,構築起了防禦壁,擋住了再度朝他襲來的雲雀恭彌。


    如果換做平時的話他或許還有心思陪雲雀恭彌打上一架,隻可惜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要是因為戀戰導致這個結界的薄弱點暴||露甚至被破壞,那麽他家的小姑娘非和他拚命。


    “而且比起我,你們現在更應該在意的,不是那邊麽,”裝作沒有看見邊上幾番進攻皆因防禦壁的阻擋而失敗的雲雀那幾乎要吃人的眼神,六道骸抬了抬下巴,示意還想和他理論的其他人朝自己放出的畫麵看去。


    以全息影像的方式放映的畫麵被切割為了好幾塊,其他人在聽到了六道骸的示意後朝那兒看去,卻看見沢田綱吉和白蘭被單獨分離在了一個遠離地麵的橙色球狀結界之中。而在他們所遠離的地麵上,紅音一個人正獨自與其餘所有的真·六弔花對峙。


    在六道骸把外麵的畫麵放出來的時候,少年們基本上都已經猜到了製造出這個結界的人正是風沢紅音。此刻見沢田綱吉和白蘭為結界所困,有些猜想便順理成章地在他們的腦中衍生。


    “這個女人把十代目和白蘭單獨放在一起是什麽居心!”


    “不,不是這樣的!”


    這一次還不等六道骸出聲為自家的基友辯解,自從進入這個結界之後就沒怎麽開口的尤尼便已經搶先迴道,“那個結界不是紅音小姐製造的,不如說她是為了不然我被卷入到沢田先生和白蘭的戰鬥中去,才製造了這個結界吧。”


    紅音的想法瞞得過不了解她的少年們卻瞞不過她,尤尼一開口便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被眾人關注著的大空之子也不膽怯,在稍作停頓之後便繼續替紅音的行為進行解釋,“7^3的大空會吸引著彼此,此刻困住沢田先生與白蘭的那個結界便是這一概念具象化後的結果。”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如果風沢小姐沒有製造出這個結界的話,現在尤尼小姐應該就已經被卷入到綱吉君和白蘭先生的戰鬥中去了。”


    這些年來因為白蘭的關係而對7^3有一定了解的入江正一推了把眼鏡,以技術宅的角度分析著這個結界的構成和作用,“但是據我所知,7^3的優先度應該是最高的。”


    畢竟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石,由7^3大空之間的共鳴所構築的結界別說優先度了,就算是強度應該也是最高的。


    也就是說就算尤尼被困在了別的結界之中,但隻要在沢田綱吉與白蘭附近,就必定會因為共鳴而被強行被拖入到他們現在所處的那個球形結界裏。


    能夠阻止尤尼被卷入那兩個人的戰鬥……這個奇妙的結界的強度該是有多高。


    “不愧是前merone指揮官入江正一,”六道骸似乎有些驚訝,又好像沒有那麽的驚訝,“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正是因為這個結界有這樣的強度,大空的彩虹之子現在才會在這裏。”


    入江正一正思索著六道骸和紅音究竟做了什麽,才讓這個結界擁有了這樣的強度時,就聽見斯帕納忽然開口:


    “現在先別說這個結界的問題了!你們看那邊!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好!”


    其他人順著斯帕納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看見對方指著的畫麵並非是正在狹小的結界中激戰的沢田綱吉與白蘭,而是在短暫的消失之後突然殺到了鈴蘭麵前的風沢紅音。


    鈴蘭因為風沢紅音的突然襲擊而有些慌亂,然而身為真·六弔花的她還是立刻做出了迴應、張開了一個誇張的屏障試圖抵禦對方的攻擊。


    然而這樣大規模的防禦型屏障卻還是被風沢紅音所突破。


    黑與白的身影揮舞著手中的太||刀突破了屏障的防禦,以雷霆之勢殺到了因為屏障的失效而變得驚恐的鈴蘭的麵前。


    然而下一秒……


    風沢紅音進攻的舉動戛然而止,甚至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笨蛋!上當了!上當了!”


    原本還因為驟然出現的紅音而麵露驚恐之色的鈴蘭忽然就笑出了聲,雙方的立場在一瞬間顛倒,她衝著麵露痛苦之色的風沢紅音吐了吐舌頭,她做了一個鬼臉後,之後用輕快的語氣嘲弄著闖入到自己領域之中的敵人,“我的美杜莎防禦壁看似是用來抵禦外界的攻擊,但實際上防護罩內側才是我的絕對領域。”


    “就算你本事再大又有什麽用,這可是純度為百分之百的雨屬性火焰。”


    風沢紅音方才對白蘭有多麽囂張鈴蘭可是看在眼裏的,此刻見對方中計,她仿佛要一點點地剝奪對方的希望般緩緩地說道,“純度為百分之百的雨屬性火焰構築的池子是什麽作用你知道麽?雨屬性火焰的特性是鎮——”


    “我不需要知道這個池子有什麽用。”


    出乎意料的,紅音的聲音再度在鈴蘭的耳邊響起,帶著一反臉上痛苦之色的悠閑與平緩。


    “我隻知道在沒有確定戰鬥真的結束之前就為敵人進行解說的,都是笨蛋。”


    原本還想要繼續用解說來折磨對方的鈴蘭因為這番說辭而皺了皺眉,她看著麵前還保持著痛苦的表情的「風沢紅音」,正奇怪對方怎麽還能繼續維持冷靜,便聽見桔梗與石榴的聲音同時響起——


    “鈴蘭小心!”


    “後麵!”


    鈴蘭聞言下意識地轉過了身,卻發現另一個風沢紅音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少女的表情是不同於鈴蘭先前所見到的平靜,眉眼間盡是令人心驚的自信與凜然殺意。


    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還能繼續行動,鈴蘭再度露出了驚慌之色,而這一次,她的驚慌不再是為了引誘對方上鉤的做戲。


    雙方的立場再度顛倒,鈴蘭在慌亂之中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撞上了早前被她的認為是中計了的風沢紅音。


    一個是被她判定為在高純度的雨屬性火焰的池子中失去了一切機能、隻能坐以待斃的敵人;另一個是不僅毫無損傷、甚至氣勢洶洶地向她攻擊而來的紅音。


    鈴蘭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早前死在六道骸手中的狼毒一樣,還不等她判斷究竟哪個是真的風沢紅音而哪個是幻覺時,卻發現對方似乎一點兒都不受這雨屬性火焰的侵蝕似的,風馳電掣地來到了她的麵前。


    而她手中的太||刀,也在鈴蘭試圖扭轉局勢的同時,貫||穿了嵌在她胸口的匣兵器。


    如同少女早前對雛菊做的那般。


    桔梗與石榴的驚唿聲在鈴蘭聽來逐漸變得模糊,匣兵器的破壞導致她的身體再度恢複到了修羅開匣之前的狀態。雨屬性火焰構築的池子在瞬間消失,原本身在池子之內的鈴蘭與「風沢紅音」也開始朝著地麵墜落。


    然而預想之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穩穩當當地環住她腰際的手臂。


    鈴蘭朝著在她開始下墜的同時便一把撈住自己的人看去,她正猜想著這手臂的主人究竟是桔梗還是石榴,卻詫異地發現那單手抱住自己的人並非是她的同伴,而是剛剛破壞了她的匣兵器、導致她變得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


    ——風沢紅音。


    “你在做什麽?快放開我!”


    安心感在一瞬間變成了抵觸,鈴蘭在看清對方的模樣後立刻開始掙紮了起來。


    “想摔死的話就盡情地折騰吧,”麵對著掙紮著的鈴蘭,紅音仿佛早有所料般麵不改色地迴應著對方,同時以平穩的速度緩緩朝地麵降落。


    在破壞了匣兵器的時候她已經撥下了鈴蘭手上的瑪雷指環,對於被白蘭改造成了兵器的真·六弔花來說,失去了指環和匣兵器便是失去了一切戰鬥機能。如果她真的在半空中撒手,鈴蘭不會有摔死之外的結局。


    “你!”鈴蘭急赤白臉地想說些什麽,但是在看見紅音那滿不在意的模樣之後,卻又有些語塞。


    她看著紅音的側臉,許久之後才憋出了一句話,“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一次紅音並沒有迴答她。


    將還想說些什麽的鈴蘭放在了地上,紅音隨手取來了一件自己的長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接著也不顧小姑娘臉上的複雜,轉身朝著在這一期間始終都沒有朝她們發起過進攻的桔梗與鈴蘭走去。


    “原本還以為你們是無藥可救的人渣,現在發現你們倒是還有些可愛之處嘛。”


    紅音看了看左方上空那仿佛是在琢磨著什麽的桔梗,又看了看右手側急欲說些什麽的石榴,最終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那有著新月刀紋的太||刀,“雖然這也不會改變什麽就是了。”


    “混賬!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石榴被對方那氣定神閑的態度所激怒,之前在chocie戰上受到的傷雖然已經因為修羅開匣的緣故而治愈,但是這個仇……他卻還是要報的。


    即使他在醒來之後便無法再迴憶起自己進入那一片黑霧之後發生的一切細節,可石榴還是認定了自己身上的傷就是紅音的手筆。


    這便足夠了。


    相對於衝動易怒的石榴,桔梗倒是冷靜得許多。雖然他也知道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舍棄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的鈴蘭、直接朝紅音發起進攻,但是紅音這一係列異常的行為卻讓他不得不去深思。


    在石榴那顯得吵雜的叫罵聲中,桔梗睨了一眼放在在池子消失之後,另一個墜落在地的「風沢紅音」。


    那並非是紅音憑空捏造出幻術——就像六道骸先前做的那樣,而是被她偽造成了「風沢紅音」的模樣的幻騎士。


    對方雖然不像鈴蘭那般幸運、在墜落的時候有人出手——雖然出手的那個人是敵軍;但是因為裝備的緣故,此刻顯然是失去了神誌的幻騎士倒也沒有受到太多的外傷。


    但是由於方才在雨屬性火焰的池子浸泡了一會兒,所以還是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些損傷。


    桔梗對於幻騎士的遭遇倒是一點兒都沒有什麽心疼與憐憫,畢竟對方從一開始就是棄子,倘若不是之前的chocie戰的出戰人員名單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臨時變動,他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隻是自己這邊的棄子變成了敵人手中的棋子,卻還是讓桔梗有些心煩。就更別提自詡為術士的幻騎士還是被人以施加幻術的方式,對自己這邊造成了有效的打擊。


    這叫什麽事兒。


    桔梗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紅音一眼,雖然對方之前在cervello麵前口口聲聲地說她不是什麽幻術師,可照眼下的情況來看,她的確是擁有著操縱幻騎士意誌、甚至構築出能夠蒙蔽他們雙眼的幻術的能力。


    這個能力,沒準還在擁有著瑪雷指環的狼毒之上。


    桔梗不動聲色地收迴了自己的目光,心中卻是已經有了決定。


    ——失去了戰鬥力的鈴蘭暫且不提,反正幻騎士是肯定不能再留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對他們已經失去了價值,更是因為他在失去了價值的同時、成為了敵人手中那柄會對他們造成傷害的利器。


    若是放任幻騎士這麽下去,誰知道風沢紅音之後會不會把他偽裝成自己或者石榴,然後再玩上這麽一出?


    這麽想著的桔梗操縱著的自己的死氣之炎,將之前按照白蘭的命令種於幻騎士甲胄中的雲桔梗激活。雲屬性火焰的特征是增值,那朵燃燒著紫色火焰的桔梗花在綻放的同時,便開始在幻騎士的甲胄上肆意地增長,沒一會兒便布滿了他的全身。


    紅音見狀挑了挑眉,而後在這時解除了自己對幻騎士的控製。


    恢複了意識的幻騎士完全沒有自己剛才一係列行為的記憶,他用怨毒的目光盯著紅音,正準備揮舞著手中的刀朝她發起進攻,卻發現吞噬著他生命力的雲桔梗已經開滿了一身。


    無需再思考這是怎麽一迴事,光是看那火焰的顏色,幻騎士便已經猜到這是誰的手筆。


    “桔梗!你!!!!!”


    料是桔梗也沒有想到紅音會在這個時候解除對幻騎士的控製、讓原本還能夠平靜的離去的幻騎士直視死亡的來臨。


    他一開始還以為會放過身為敵人的他們的性命的紅音應該如彭格列十代目那般天真純良,但仔細想想,會利用幻騎士作為替身試探鈴蘭的防禦的紅音和這樣的形容仿佛也扯不上什麽關係。


    “你不打算救他麽?”鬼使神差的,桔梗放棄了一早就準備好的、用來讓幻騎士認清現實的說辭,轉而朝著紅音問道。


    就算是一向反應迅速的紅音,在聽到桔梗的詢問之後也愣了一下,接著她一臉複雜的衝著對方反問道:


    “……殺了自己的隊友然後跑來問敵人要不要救他,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被紅音這麽一問,桔梗一下子也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有些短路,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率先犯病的人仿佛不是自己,而是對方,“會放過敵人性命的你才不正常吧?”


    “嗬,愚蠢。”


    紅音大約明白了桔梗的想法——也明白了對方剛才在自己和幻騎士身上看來看去是為了什麽,她略略上前了一步,在桔梗操縱著龍群再度朝自己發起進攻的同時,將戰場引向了遠離鈴蘭的空地。


    “我放過你們是因為你們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裏,而我不去救他是因為他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中。”


    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匪夷所思的話語,紅音那堅定的語氣讓她的話語乍一聽好像還有那麽幾分道理,但是仔細一琢磨卻又發現那盡是些歪理。


    桔梗的思緒險些被她的詭辯帶跑,他好不容易從這種奇妙的邏輯中抽||身,卻發現紅音已經揮舞著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甚至沒有附著任何死氣之炎的太||刀,將自己的龍群逐一砍斷。


    一如她先前做的那般。


    雖然之前已經見過紅音那神出鬼沒的戰鬥方式,但是再一次從高空中俯瞰她在龍群之中迅速地穿梭、手起刀落之間便將他引以為傲的匣兵器清理幹淨的姿態,桔梗還是有些心驚。


    然而,也隻是心驚罷了。


    他的匣兵器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憑著雲屬性火焰的特征這一點就能夠無限增殖。這意味著就算風沢紅音能夠將出現在她麵前的悉數斬盡,他也能夠不斷地製造出新的……


    等等,人呢?


    眼見著風沢紅音在將龍群清理幹淨之後便暴||露了影蹤,桔梗正準備趁她鬆懈之時殺她個措手不及,卻發現對方的身影已經從視野中消失,隨之傳來的——


    “嗷——!!!!!”


    是石榴那足已突破天際的尖叫聲。


    桔梗心下一涼,就在他轉身準備查看石榴是否中招之時,卻發現眼前風沢紅音的麵容驀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而她手中的太||刀也像他方才見識過的那樣,貫||穿了他胸前的匣兵器。


    “雖然早知道你們真·六弔花的智商餘額不足……嘛,畢竟會追隨白蘭那種傻||逼的肯定不是什麽聰明人。”


    紅音似真似假地歎了一聲,然後以嫻熟而又流暢的姿態抽||刀捋指環,“但這種都已經是親眼見過、甚至都應該知道接下來會衝著哪裏來的招數,為什麽你們會一個個的連續中招呢?”


    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態度讓桔梗恨不得砸開她的腦袋、看看對方的腦子裏裝的究竟都是些什麽。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風沢紅音說的的確沒錯。


    他剛才已經看見對方相繼將雛菊與鈴蘭的匣兵器破壞、剝奪了他們的指環的舉動,心中也清楚對方無意取他們的性命,卻是對剝奪他們戰鬥力這件事勢在必行。


    然而他還是沒有對自己的修羅匣加以防備。


    桔梗在墜落的同時偏過頭朝石榴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看見疊加在霧氣之上的一片黑色濃霧逐漸地散去,被破壞了匣兵器的石榴躺倒在了地上,手指上的瑪雷指環已經消失不見。


    風沢紅音隻是在他的視線中消失了一會兒便能做到這個程度?


    桔梗自然是不相信的。


    然而眼前的畫麵卻讓他不得不相信,這的確是真的。


    沒有逆天的匣兵器、沒有s級的指環,甚至沒有死氣之炎。這個女人僅僅就是握著一柄看似華貴精美、但是在匣兵器麵前本應如同豆腐一般脆弱的太||刀,便將他們這些對自身能力引以為傲的真·六弔花們全數擊敗。


    此刻他甚至不想去質問對方究竟用了怎樣的手段——這種問題隻會顯得他更加愚蠢,所以桔梗在被紅音引導著降落在地麵之後,隻是用複雜的語氣提出了這麽一個大約是所有被紅音擊敗的真·六弔花們此刻都想知道的問題。


    “你到底是什麽人。”


    紅音一怔,先是用複雜的目光對上了桔梗的視線,在看清對方眼中的認真之後她嗤笑了一聲,那笑容並沒有維持太久,或許是因為桔梗臉上的堅定,讓紅音很快就斂起了自己臉上的一切表情。


    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了然。


    沒有方才戰鬥時的傲氣,紅音隻是輕歎了一聲,而後用平靜的語氣認認真真地迴答著對方的詢問。


    “你問我是什麽人?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然而這樣的迴答卻遭到了提問者的否定。


    “這怎麽可能!!!”


    許是覺得紅音這是在敷衍自己,原本還一臉認真地等待著對方的迴應的桔梗立刻掙紮著從地上坐了起來,“別開玩笑了!!!普通人怎麽可能打敗我們真六弔花?我們可是被白蘭賦予了超出人類常識的力量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戰勝我們!!!”


    “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打敗了我們的你,怎麽可能是一個普通人?!!!”


    比起被紅音輕而易舉地擊敗這件事,紅音的迴答似乎更讓桔梗感到憤怒。


    然而紅音並沒有因為桔梗的質問而再度露出他印象中那一臉嘲諷的表情,她隻是非常隨意地在桔梗身邊坐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原本還因為匣兵器被破壞而臉色蒼白、此刻卻又因為憤怒而滿臉通紅的男人。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戰勝你們?你當你們真·六弔花是什麽?病魔還是絕症?”


    紅音的表情認真,然而語氣卻又是其他人所熟悉的諷刺,那辛辣的比喻讓桔梗一怔,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在紅音的注視中迴應道,“我等真·六弔花帶來的恐懼,與死亡無異。”


    紅音一聽這迴答頓時就樂了。


    倒也不是因為桔梗的話有多麽的中二,而是因為那話語之中的認真並非作假,“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不把自己當人看,你們真·六弔花倒也是有意思。”


    “既然不把自己當人看,那又與豬狗有什麽區別?”


    桔梗一愣,正欲反駁紅音的說辭,就聽見對方不疾不徐地繼續說道,“既然你將自己的存在比做豬狗,那麽被一個普通人打敗又有什麽好讓你感到難以接受的?”


    紅音這一手偷換邏輯玩得實在是溜,別說是桔梗,就連結界之內聽到這段對話的其他人也不由得為之咋舌。


    如果是熟知紅音脾氣的人,在聽到紅音這樣的迴答時基本上都會識趣地選擇閉嘴,然而心高氣傲——不如說對於自己的實力與價值頗為在意的桔梗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比喻。


    隻可惜紅音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看你對這樣的比喻似乎不太滿意?可你已經都不把自己當作人看了,又何需要那自尊。”


    相對於逐漸地摒棄身為真·六弔花隊長的冷靜與穩重、開始變得氣急敗壞的桔梗,紅音自打開始這段對話時,便始終維持著對於她而言可以說是異樣的平靜。


    “還是說比起自己被打敗的事實,你更在意的其實是高高在上的自己被「普通人」打敗的這個說辭?”


    被紅音說中的桔梗心中一驚,他下意識地看向了對方的雙眼,卻發現那雙妖異的紅瞳之中無悲無喜。


    唯有一片猶如清潭一般的清澈,能夠真實地映照出人心。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跨越重重障礙更出來的,我覺得我家wifi和我手機流量好像都不想讓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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