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書言這般模樣, 沈知恍然想起了還和杜沁寧待在宮裏的薛若雨。


    貴妃……是在因為薛絳和薛若雨的關係而感到苦惱嗎?她今日才明言將薛若雨決絕, 薛若雨便與沁寧這般親近, 貴妃……會因此而傷心嗎?即便……不是因為心裏有她?


    “孤都相信貴妃的。既然如此, 孤也不再去想這件事了。難得出遊, 我們便不談那些徒使人生煩的事。倒不如……貴妃陪孤去放風箏可好?”說著,沈知一手捏著線,一手將紙風箏遞向了柳書言, “呐, 上次孤說過要親手做個風箏送給貴妃的,一直沒尋到機會, 今日便趁著出宮帶過來了。”


    其實柳書言早便注意到了那個風箏,隻是她沒想到,那竟然會是沈知親手做的。


    她愣了愣神,隨即輕笑一聲, 半是驚喜半是無奈道:“殿下倒真是心靈手巧。”說著,柳書言斂了斂衣袖, 雙手將風箏接了過去,置於麵前翻覆端詳了一陣。


    而一旁的沈知聽到柳書言這句本來再正常不過的話,臉上卻悄悄地爬上了紅暈。沈知也感覺到了自己臉頰漸漸灼熱的溫度, 心下羞得緊,也有些埋怨起薛若雨來。


    至於沈知為何會如此容易因為一句話便臉紅, 還要從三日前說起了。


    那日,前幾天柳書言贈與沈知的那本薄薄的《經世謀略》讀完了,她本打算重新尋本書來看, 可她剛在案幾旁坐下,就在這時,殿門外卻響起了頗為急切的敲門聲。


    外麵之人若是杜沁寧便會直接進來,現今曹閔又不在身邊,會是誰這麽著急找她呢?


    想著,為了保險起見,沈知收迴了正在一旁翻找書本的手,端正了坐姿,揚聲問道:“誰人在外叩門?”


    “小殿下,是臣,薛若雨。臣尋殿下有點急事,守門的不讓臣進來,非要殿下同意了才行。”薛若雨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急促,還喘著氣,看起來確實是有什麽著急的事情。


    “原來是薛姑娘,進……”沈知話都還未說完,“進”字一出,開門的吱呀聲便響了起來。她拿薛若雨是真的沒辦法,也不想追究了,頓了頓,便繼續將方才想說的話繼續說了出口,“……來吧,記得把殿門帶上。”


    話音一落,便隻見薛若雨懷中抱著一個包袱,匆匆忙忙跨進殿來,又使勁一腳將殿門踹上,這才鬆了口氣,走向沈知的步伐也慢了不少。


    待薛若雨自然而然地將包袱放在沈知身在案幾上,又在她對麵坐下,沈知也不自覺地微蹙起了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薛姑娘,外麵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唿……”薛若雨大喘了兩口氣,搖搖頭,下一瞬卻又點了點頭,“跟殿下有關的事倒是沒有,不過臣可差點就出大事兒了!”她說得玄乎又認真,沈知也不禁半信半疑。


    盯了一眼案幾上半鼓著的行囊,沈知眸子一低,心中有了猜想後,又抬起頭來望向薛若雨:“怎麽了?薛姑娘連包袱都收拾好了,該不會……是想迴駙馬府去了吧?”若是如此,她便得盡量拖延時間,再喚杜沁寧過來了。


    “不是不是,”聞言,薛若雨知曉沈知是誤會了,連忙搖頭否認,“其實就是剛才臣躺在院子裏的秋千上看畫本,結果那呆木頭不知道啥時候竄到臣背後去了,被臣發現後還揚言要把臣的所有畫本和話本都扔掉。”這簡易的秋千,還是薛若雨纏著杜沁寧派人給她搭製的。這幾日春風和花香正盛,院子裏比屋內舒服些,薛若雨時常喜歡坐在秋千上發呆或是看她些東西。


    說話間,薛若雨竟還伸手輕順了順自己的胸口。提起這事,到現在她都還心有餘悸。她道:“還好一個不知道是什麽人的人忽然把那呆木頭叫走了,臣才好有時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帶到殿下這兒來。”


    聽薛若雨說完這些,沈知就更是不解了。算起來杜沁寧知道薛若雨喜歡看話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薛若雨還將話本帶到崇教殿去看過,為什麽杜沁寧今日會突然要將它們都燒了呢?莫非……


    想著,沈知一咬薄唇,便將心中的疑惑都問了出來:“薛姑娘,你今日可是又和沁寧鬧了什麽矛盾?說不定,她隻是為了氣你,故意和你鬧著玩兒的呢,你又何必當真。”


    “不可能,那個呆子可是認真得很。”說著,薛若雨喉間空咽了幾口氣,眼珠左右一轉,還沒等沈知問出個所以然來,她又接著道,“誒對了對了,殿下,臣不能在這裏待太久,萬一一會兒那呆木頭忙完事兒追到這裏來就不好了。那個……臣帶到宮裏來的全部身家就托付給殿下了,作為感謝……唔……”


    她從上往下摸了摸自己的各個暗兜,發現並沒有什麽可以贈與沈知的東西後,又抬眸望向沈知,訕訕地笑了笑,將手伸向了那個包袱:“也沒帶什麽好東西,不過臣帶的這些書可都是京城裏價值不菲、一本難求的……若是小殿下感興趣的話,就隨便看吧!不過殿下可千萬不要告訴那呆子臣把東西擱這兒了,行嗎?”


    薛若雨一邊睜著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沈知,一邊自己摸索著解開了包袱。堆疊在上的幾本書因著失去了借靠而滑下,其中一本落於案幾上時,還翻開了幾頁,隻是因著包袱擋在其前,沈知並看不到上麵的內容。


    “好……”其實這本身就是不需要費力的事,薛若雨既然開口請求了,沈知自然要應下來。


    話音剛落下,薛若雨麵上的表情頓時便由憂轉笑,燦爛了不少。不過沒多久,她又連忙收斂起了自己的笑容,站起了身來,像想起什麽正事般,有些緊張道:“不說了不說了,臣先告退了,不然等那呆木頭找過來就麻煩了。” 言罷,隨意象征性地向沈知行了一禮後,薛若雨便又急急忙忙、鬼鬼祟祟地出了殿去。


    關門聲迴蕩在略顯空蕩的殿內,沈知輕歎了口氣,將方才落在案幾上的幾本又撿起放迴了包袱中。可輪到最後那本已被風翻開的畫本,她到底是猶豫了一下。


    從前隻聽薛若雨說過她喜歡看話本和畫本,這些都是不入流的,皇宮和東宮的藏書閣裏沒有這種書,沈知也從未見識過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每日見薛若雨看得這般起勁,還當做寶貝一般,她也在曾某些時候想過要見識見識。


    所以此刻,她那觸到畫本冰冷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可否……一看?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殿下有沒有學到什麽,猜中紅包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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