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顏汐都夢見那個血腥的場景。


    男人被槍射中,女孩歇斯底裏,叫喚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瀝卿!司瀝卿。


    “司瀝卿?”何小涵歪著腦袋,搜尋著鄭大媽給她講述j市各大財團,沒有對應的名字,“不認識。”


    顏汐對著窗外,攪動著咖啡中的糖,失落的嗯嗯兩聲。


    要說,做夢很常見,但聯係兩天都做著相同的夢,主角事件都相同,而且,奇怪的是,顏汐竟然記住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司瀝卿,這就不簡單了。


    餐廳服務員端了份提拉米蘇,何小涵興奮的聳聳肩,拍了拍手就開動了。


    “來點嗎?”她問顏汐。


    顏汐嫌棄的看了眼,“不要。”


    何小涵無所謂的噘嘴,咬著勺子,嗬笑了聲,重複遍剛才的名字,“司瀝卿?是個男人的名字。”


    “嗯。”是個男人。


    “多大了?”何小涵八卦的探頭,眼睛鎖在那張漂亮的臉上,看看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鬼知道。”顏汐對向何小涵,埋怨道:“你說你連那個曲伊依都知道是孤兒,怎麽連這個都查不到。”


    即使是重名也沒關係啊,那還有個盼頭。


    何小涵鄙視的瞟了眼,挖了口蛋糕,說道:“那是因為我家鄭大媽妄想把我送進裴家大門,把能查的都查了個底朝天,我一聽,全是編外人員,什麽保姆表妹,其中一個就是曲經理曲伊依,亂七八糟,主線大料一個沒挖到。”


    “不過這樣也好,斷了鄭大媽的豪門嶽母夢。”說到最後,何小涵笑了起來。


    顏汐聽笑話的聽了一會,思緒又到了那個夢境,真的太真實,小時候她很多事情都忘記了,想到顏青會不水認得這個名字,但上次顏青打過她之後就沒再聯係她了,顏汐也拉不下臉。


    到了第三天,顏汐終於沒有在夢見,這件事也就無疾而終了。


    但前兩天的思慮,加上高強度的練舞,使得顏汐幾天都沒有好臉色,不上妝就是蒼白似雪,人也日漸消瘦,好像風一吹就飄走了,張嫂都擔心死了,每天沒事沒事念叨幾句。


    正巧,曹俊熙打了個電話到別墅,提醒張嫂這兩天有一個重要快遞,記得簽收,並且要小心收好,等他迴來。


    張嫂好好的應著,結尾的時候,突然變了音。


    “等等曹特助。”


    曹俊熙靜候下文。


    張嫂轉了一圈,想想顏小姐平常也對她照顧有加,現在瘦的跟紙片人似的,實在看著可憐,“裴先生什麽時候迴來。”


    “有什麽事?”曹俊熙一下想到了顏汐。


    張嫂猶豫片刻,整理了思緒,唉聲道:“我看這兩天顏小姐臉色不好,又瘦了一大圈,那身子,還沒有我一般身形。”


    曹俊熙定住,滿額黑線,繼續聽著。


    “估計是想裴先生了...曹特助?”


    “好,我知道了。”


    聽著這話,張嫂高興應著,“好的好的。”隨後掛了電話。


    小易斜著頭,奇怪平常機械式的曹特助今日怎麽反應有點不正常。“特助,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曹俊熙迴神,“沒有,走吧。”


    裴氏總部是在京都二環偏區,京都幾個世家旗下的幾大公司基本坐落在這塊地皮上,光光這一片,每日進出賬都是千億,而最高最華麗的高樓印著金色的‘裴’。


    進入這幢樓,幾乎是所有商業人的夢想。


    電子掃描刷完臉,曹俊熙進入電梯,摁了48樓。


    小易看到,開口,“三爺還是裴總辦公室。”


    “三爺過來了?”


    “是的,就是我接你的半個小時前,看到三爺過來,估計還沒走。”


    三爺是二房老爺的小兒子,小易來了裴氏三年,主動被動的也大致了解多少豪門秘史,裴家家主是年近八十的裴興辰,據說年輕的時候當過兵,而他有兩個兒子,他們裴總是大老爺裴景鴻的長子,也是獨子,可惜,不怎麽受寵。


    當然,這都是他聽來的,就他這種特助的秘書級別的,也沒見過比裴景忝大的人物了,所以也不知道傳聞是真是假。


    但除了裴景忝,另一位裴家人見過幾次,卻是印象深刻,就是這位裴家三爺裴景佑。


    小易能記住他,不僅是因為他是裴三爺,更是每次脾氣爆的不行,嘴巴也是髒話連篇,有事情出現絕對第一個跳出來,一點不像會隱忍智商超人的裴家人。


    裴景佑?曹俊熙抿唇,換了樓層。


    48樓。


    裴景佑搖著紅酒杯,盯著晃動的液體,傻笑著。


    到了時間,他一口喝完,閉著眼感受紅酒的餘味,誇張的感歎,“大哥,你辦公室的紅酒堪稱一絕啊,這味道,比我的紅酒窖裏的好太多。”


    裴景忝看了他一眼,說:“你喜歡下次讓涵修給你帶幾瓶。”


    “不用了,怎麽好意思勞煩歐陽先生給我帶東西呢?”裴景佑笑笑。


    他和歐陽涵修的關係一般,隻是點頭之交,況且這紅酒和他的十幾年收藏真的沒法比,自然是看不上的。


    見裴景忝悶悶,裴景佑也不繞圈子了,“大哥,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說點事情。”


    “你說。”


    “大哥,你說你剛接管歐洲那邊的業務,出問題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我們這麽大客戶都被對手挖走...當然,你的能力有目共睹,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可能你和歐洲相衝,不太合適。”


    裴景忝沒有反駁,抬頭問:“你的想法?”


    裴景佑笑了,“是我們大家的想法,我和董事會打過招唿了,他們也都這麽想。”話鋒一轉,裴景佑繼續說:“畢竟,在商言商,利益才是首要。”


    裴景佑走近一步,關係很好的樣子,勾著唇。裴家人本身基因就不錯,裴景佑長期待在中非,長相和扮相偏狂野,但五官還是不錯。


    “要說你還是把歐洲還給二哥,你看你去年把中東那麽肥大的市場要去,我也沒說什麽,畢竟我能力有限,但歐洲向來都是二哥在處理,也得心應手,並且每年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你是不是...”


    裴景忝抬頭,沒有半點不願,“好,我會考慮。”直接堵了所有後話。


    裴景佑喉結抽搐,幹澀的難受。


    他潤潤喉嚨,扯了個笑,“那我就先走了。”


    裴景忝嗯了聲,沒有起身,直接摁了直線。


    曹俊熙接起,隨後走出辦公室。


    電梯門打開,剛巧碰上半路離開的裴景佑。


    “三爺。”曹俊熙點頭,金絲框裏的眼睛渾厚又明亮,正式會客模樣。


    裴景佑腳步一頓,嗤笑的關上剛張開的電梯門,他左腳一下一下的點地,“曹特助?”


    曹俊熙停住,斜身。


    “幫我把這份文件給胡邢。”


    胡邢是裴景佑手下其中一個經理,陣營不同,向來沒有往來。


    曹俊熙退了一步,帶著禮貌又疏離的笑,“抱歉,我還有報告。”隨後,抬步離開。


    裴景佑臉色驟變,厲聲訓道:“站住。”


    唇邊勾起譏笑,裴景佑走向曹俊熙,果真,跟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怎麽,做裴景忝的手下,連我都使喚不了你了。”裴景佑嘲弄的上下打量,諷刺道:“穿著西裝就忘記當時進裴家的破爛樣子了?告訴你,別以為現在你在裴氏混的人模狗樣就是飛黃騰達了,離了裴家,你還是個沒爹娘的下賤胚子。”


    曹俊熙鎮定自若,好似那口中的‘下賤胚子’跟他毫無關係。


    “那我先退下了。”


    靠!


    裴景佑踢向一邊的鐵質垃圾箱,嘴裏賤胚子賤胚子的咒罵著。


    ......


    噔噔幾聲。


    “進來。”


    曹俊熙推開辦公室門,徑直走向裴景忝。


    微低著頭的裴景忝抬了瞬,手上敲鍵盤不變,口中隨意又篤定,“碰見了。”


    “是的。”


    “他為難你了。”


    曹俊熙頓了頓,迴道:“沒關係。”


    那就是為難了,裴景忝嗤了聲,關上電腦,“歐洲那邊處理好了。”


    “是的。”曹俊熙遞上資料,“這邊是二爺所有犯下的事情的證據,其中還有關於強迫未成年少女...”曹俊熙小心的看了眼裴景忝,沒有繼續說下去。


    裴景忝輕蔑又厭惡的掃了眼文件,語氣微冷,“告訴他,再有下一次,讓他好自為之。”


    “明白。英國的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下午三點。”


    裴景忝站起身,腳步疏散的走到開放的玻璃櫃前,按下微型遙控器,銀灰色的櫃子自動打開。


    暗門的牆麵很高,自上而下每一層都擺放著價值不菲的紅酒瓶,裴景忝拿起酒杯,倒上紅酒,遞給曹俊熙。


    裴景忝頭歪向沙發,“坐。”


    曹俊熙依舊站在,裴景忝也隨他。


    “j市那邊有沒有事情。”他突然開口。


    曹俊熙一滯,平靜的紅酒的搖晃了個小幅度。


    “有事?”裴景忝隱去笑,端下酒杯。


    沒法,曹俊熙照實說了,“聽說顏小姐最近身體不太好。”


    裴景忝一頓,想到那螞蟻似的胃,臉沉了沉,“怎麽了?”


    曹俊熙抿了抿唇,心下一橫,詩意畫的總結,“思念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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