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若有所指的話,霍烈拍了拍頭,緊皺的眉頭一鬆,正如姚以安早前說的,不管怎麽樣,他是立功了,救得還是皇親國戚。哪怕皇帝要治罪,幾十年來,他死人堆裏幾進幾出,立下的汗馬功勞也不少,皇帝總不至於為了這要他命滅他九族,就是被流放了,有這份因果在也不愁翻身的機會。


    倒是姚以安都求到他麵前了,他若是見死不救,迴想這險峻的局勢,要是林家人有個三長兩短,等林延恩掌權,他就等著被清算吧。他雖然不想摻和奪嫡,可既然避不開這漩渦,隻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


    這筆買賣,值!


    霍烈重重的一錘姚以安的肩膀,使了十足的力氣,冷哼一聲,要不是這小子,他哪裏需要冒違背皇命的危險。以他的功勞和履曆,管他誰上位,總不缺立足之地,他最煩這勾心鬥角,彎彎繞繞。


    但見姚以安身舉重若輕就卸了他大半力氣,霍烈揚了揚眉毛,眼神溫和了幾分,原以為這jing致過分的少年定是弱不禁風的,不想還有兩把刷子,作為武將,他偏愛有本事的後輩,當下笑道,“小子不錯!”


    霍烈望了望山頭,眯眼道,“咱們去莊內看看衛國公和公主可有受驚?”既然來了,總得去衛國公和重華長公主麵前露個臉,否則不是虧大了。


    姚以安笑著搖頭道,“晚輩不方便露麵,就此告辭!”


    霍烈一怔,想起姚以安還在守孝之中,原該在祖宅待著而不是出現在京城,百善孝為先,這時候出麵的確不妥。否則,這一路,姚以安也不至於為了避人耳目做這番喬裝打扮。


    “你這也太小心了,就咱們這些人難不成還會泄露出去不成。”霍烈覺得姚以安過於謹慎了,什麽能傳出去什麽不能傳,他們豈會不知道,放過這露臉的機會,霍烈都替姚以安可惜。


    姚以安隻淡笑著堅持道,“晚輩還有不qing之請,請將軍今天當沒見過晚輩。”


    霍烈抬眼看著姚以安,不知道他葫蘆裏埋著什麽藥,聽著聽著眼睛都瞪圓了,最後慢慢兒的點了點頭,笑著道,“那我也不qiáng人所難,你可不要後悔。”


    說罷,霍烈就帶著一隊親衛上山,姚以安也在其列,走到莊門口卻沒有再跟下去,而是選擇留在了莊外。


    霍烈瞧一眼姚以安,笑了笑便抬腳離開,笑容略微有些古怪。


    姚以安望著眼前的山莊,沒有斷壁殘垣也沒有血流成河,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迴了肚子裏。


    林延恩在邊關陷入苦戰,宮中皇帝處於昏迷,這些消息,平民百姓不知,於大曆上層的實權派而言人盡皆知。


    長安侯府雖然因為守孝避居故裏,但是作為一個顯赫了百餘年的世家,豈能沒有暗中的力量,否則早被政敵生吞活剝。


    長安侯故去之前,便將這份力量jiāo到姚以安手中,遂姚以安比旁人知道的更多。結合種種不同尋常的細枝,姚以安原就是玲瓏心思,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


    終是放心不下,快馬加鞭趕迴了京城,他慶幸自己迴來了。


    而山莊內麵見林晉海和重華的霍烈,並沒有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掩去姚以安說服這一茬,即使編的說辭絕不會讓人起疑,但是霍烈還是義無返顧的將姚以安賣了。


    一來霍烈對於占人功勞這點,越想越不自在,雖然這是當事人要求的。


    二來卻是想賣姚以安一個好,這少年顯而易見的九皇子黨,一路打量著這少年,年少有為,前程可期,他突然想起家中待字閨中的小女兒來。當時就想問一問,“你有人家沒?”結個善緣,混個臉熟,才有發展機會不是。越想霍烈越得意,這注定是個悲傷的故事。


    於是約莫半個時辰,姚以安等來的是請他入內的侍從。那一瞬間,姚以安神qing竟然是茫然無措。


    ☆、第226章二二六


    得知外麵的亂局已經結束,莊內一片歡天喜地的氣象,眾人都沉浸在劫後重生的喜悅之中,享受這姍姍來遲的歡喜。


    林瑾衡從密道內走出來之後就脫力一般靠坐在椅子上,看著周圍麵帶喜色的人,臉上浮現由衷的笑容,真好,大家都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的。


    林瑾衡等不及就要去看林晉海和重華,哪怕被告知父母皆安好,眼見才為實,不瞧上一眼,她不放心,卻被林延思一把攔住。


    “六哥?”林瑾衡錯愕的看著站在麵前的林延思。


    林延思笑著道,“怕是有客人在,妹妹待會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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