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同學都是仙二代，除了我 作者：劉蹦蹦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神明大學雖然沒有軍訓, 但寓教於樂的體育課還是必須存在的。
學校給出可供選擇的運動項目很多，並且財大氣粗的為仙家弟子建造了不輸於省級的體育場館, 然而使用的次數卻少得可憐, 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許多湊不齊人數的學院隻好委身於“大部隊”經管學院下, 安排好時間, 大家一同上課。
神大體育館羽毛球場內。
羽毛球課的女老師楊柳細腰，儀態萬千，正輕柔細致的講解課程評分製。
選擇羽毛球課的學生自行組隊, 進行對打練習, 期末考試要與老師比賽, 十五分滿分，輸一球扣一分。另外的八十五分是全勤。
這寬鬆的製度就差明明白白告訴你隻要全勤就能評優。
並且這位老師是三千年前的柳樹精成仙，可以一次性實現多人對打, 完全不用擔心考試時間不夠用的情況。
站在溫濘旁邊的是個熟人。
司樂。
司樂小朋友舉著羽毛球拍, 聽完老師的一席話，扭頭慢吞吞問她：“要組隊嗎？”
網絡技術大拿開口，溫濘受寵若驚。
不過她還是要事前謙虛：“會不會拖你後腿啊。”
司樂搖搖頭：“咱倆……差不多。”
溫濘隻當他過分謙虛，心想仙二代體質再怎麽差也要比凡人強吧。
十分鍾後。
溫濘臉色平靜的抱著球拍看球網對麵撅著屁股撿羽毛球的少年。
臉上沒有一丁點汗水和疲憊。
“你不是可以用法術撿球嗎？”她忍不住上前扒在球網上衝對麵提醒。
司樂麵頰緋紅, 鼻尖已經泛起了一層細細的薄汗，他微微喘氣搖頭迴答道：“課堂禁止，使用法術, 偷懶。”
溫濘環顧一圈，其他幾個球場羽毛球甚至沒有碰到球拍，在空中胡亂飛舞, 還有柳樹仙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姿態嬌弱地半靠在休息區椅子上玩手機。
她鬆開球網衝司樂豎起了大拇指，不知道這種小學究老死板到底怎麽誤入歧途學起黑/客的。
司樂的運動神經和他的智商成反比。
又過了半個小時，司樂在休息區抱著礦泉水猛喝，壓根沒撿過幾次球的溫濘坐在他身邊吃了塊陳皮糖補充能量。
還特意分享了一塊給他。
兩人含著糖坐那休息。
溫濘說道：“你選這課是為了體育課不拖累加權成績吧？”
司樂點點頭，運動過後說話都開始流暢起來。
“特意選的，其他項目，很難。”
功德班都是些出類拔萃的苗子，凡界運動對於他們毫無挑戰，因此選羽毛球課的很少。
像炎艾和她的小姐妹都去報名了跆拳道，嚴琴從選的拉丁舞，其他男生大多湊在了籃球課上。
司樂是個意外，還好他找到了另一個意外作伴。
“你呢？”他問。
溫濘嘎吱嘎吱把糖嚼碎，享受著酸甜滋味蔓延的感覺，衝司樂莞爾一笑。
“我高中是校羽毛球隊的。”
“……”
司樂認清現實，原來隻有自己才是意外。
“籃球課，應該會，很精彩。”司樂常年看書，腰背卻板得筆直，規規矩矩的將雙手搭在膝蓋上，轉移話題，“我們這課，又溜走了，幾人。”
溫濘伸長脖子轉了圈。
球場上上下翻飛的羽毛球確實少了些。
“你想，去看嗎？”司樂瞧她。
溫濘不理解：“是nba不香，籃球課有那麽精彩？”
司樂老神在在：“因為有，元念和炎墨。”
溫濘：“……”
司樂站起身，背上球拍袋：“我也要去，看了。”
溫濘仰臉看向他，眼神困惑不解，剛才口口聲聲遵守課堂規則的小學究明目張膽的要逃課？
司樂倒是看穿了她的滿腹疑問，神態自然的解釋道：“因為，老師，也溜了。”
剛還在休息區裏玩手機的老師，果然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溫濘拜服，收拾好球拍跟他走去了室內體育館的另一個場地。
籃球館內，觀眾席上已經聚集起不少圍觀的學生了，大多都是些小仙女。
三三兩兩的做在一起，竊竊私語，偶爾還會爆發出一陣小小的歡唿。
她跟著司樂坐在高處的位置，俯視籃球場上的場景，見籃球框旁站著的一座巨型小山，倒吸一口冷氣。
“是，巨靈神。”司樂解釋，“他是籃球課，老師。”
巨靈神體型龐大足有兩米多高，膀大腰圓，肌肉虯結，張飛似的胡子像鋼針似的根根炸起，站在籃球框旁跟個親兄弟似的，見一個籃球飛過來抬起自己的鐵砂掌就毫不留情的拍飛。
啪。
啪。
啪。
可憐的籃球連籃筐都沒沾到，四下飛散，打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籃球課上的天之驕子們各個垂頭喪氣。
“巨靈神，不允許課上，使用仙術打球。”司樂慢條斯理的解釋，“因為對，法術低者，不公平。”
巨靈神還是非常注重體育精神的。
見他拍蒼蠅般拍飛一個個籃球，溫濘一點都不覺得他是在欺負弱小了。
“接下來，炎墨。”巨靈神聲如洪鍾，幾乎穿透了籃球場。
場外又是一陣小騷動。
溫濘側耳聽了片刻，心頭升起片刻疑惑：“好像還有女生給他加油助威？”
司樂覺得溫濘要比自己還脫離集體，瞥了這狀況外的凡人一眼，盡量將句子加速連在一起，耐心解釋：“學校論壇，許多人覺得，你到現在還活著，就是在證明，炎墨，改邪歸正了，然後，就有人入股了。”
“……”
這是怎麽得出的結論，單單憑她還活著？入股不虧嗎？
手洗的酸痛曆曆在目，溫濘小小“嘖”了聲，抱緊雙膝，伸長脖子盯著籃球場內。
被叫了名字，炎墨從隊尾一邊拍球一邊慢悠悠的走過去，像是老大爺溜公園似的散漫。
他寸發這些日子又長出了一些，顯得不再那麽僧裏僧氣了，身姿挺拔如鬆，一套黑色運動衣，襯得孤高且強大。
在他走出隊伍後，一些大膽的仙子們還喊出了口號。
“炎墨加油！”
炎墨理都沒理。
走到三分線處，他運著球。
巨靈神守著籃球框，清楚見他妄圖在三分線這麽遠的距離投球，豪放的笑道：“放馬過來。”
說著舉起雙手以圍合的架勢守住了球框。
這種如山的壓迫氣勢，在視覺上就帶上了衝擊感，讓其他人不由得內心畏懼。
炎墨像個沒事人似的，三分線外踮起腳輕輕朝籃筐中心瞄準，一拋。
籃球劃過了一個高高的拋物線。
巨靈神盯著衝過來的籃球，軟綿綿的沒有力道，不由得就對曾經動搖三界的少年輕視起來。
沒有法力加持，果然任誰都不可能在他手中奪走一分。巨靈神毫無戒備之心，沒有感情的抬手準備繼續拍飛。
剛舉高，籃球也適時的飛過來。
可巨靈神的動作卻停滯了一瞬。
在他麵前，突兀的竄出一個人影，就在籃球飛過來的短短時間內，把兩人的距離拉至最近，腳尖輕點，高高躍起。
巨靈神還沒觸碰到球時，他看清了那個影子，然後眼中仿佛出現了慢動作，見到炎墨那小子緊緊盯著他，囂張地勾起唇角。
“砰”
球進了。
炎墨先發製人，穿過巨靈神的圍剿，搶到了自己三分線時投的籃球，往下狠狠一扣，被扣的籃球框因為慣性，duangduang彈了好幾下。
因為這一出乎意料的打法，現場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當炎墨將滾落在地上的籃球撿起來，隨意扔給下一個學生後，大家才反應過來。小範圍地爆發出歡唿聲。
沒有用仙術，隻憑著超乎常人的運動神經和爆發力，看透了巨靈神強壯但笨拙的缺點，扣入一球。
“姐妹！看看這是什麽滄海遺珠！！！”
“我就說入股不虧，校草榜名單我要投他一票！”
“嗚嗚嗚，我太可了！當初我就說炎墨冷是冷了點，但是人家被佛祖教好了，怎麽也要留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這一球就是在我心中開了一槍。”
“逼王本王，我可以！！”
……
沒想到仙界聊天也那麽奔放熱情，溫濘實在是小看了這群冷靜端莊的真仙女們。
不過剛才那一波操作確實秀了她一臉。
溫濘八卦聽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司樂也添油加醋。
“沒想到，他會下凡讀書。”司樂的目光落在場內，沉靜的氣質讓他小臉上的娃娃肉都不那麽明顯了，“我以為，他這輩子都會，常伴佛前。”
“你這小書呆有點過分了哈。”溫濘雙手托腮，視線留在繼續裝逼的炎墨身上。
“人類短短一生，拋去七情六欲，常伴古佛，就已經是極少數人所能忍受的了。真要是待上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真的一心向佛還好，若隻是懲罰，那還不得瘋掉。”
下一位企圖用同樣方式灌籃的驕子被警惕起來的巨靈神好好教育了一番。而炎墨事不關己地雙手插兜，不知道與元念再說些什麽，冷峻的臉上扯起一絲嘲諷的笑容，一如往常般挑剔且不好相處。
司樂瞥了她一眼。
“不是懲罰。”他慢吞吞的說道，“坊間傳聞，炎墨是犯下大錯，才會被佛祖，收為弟子。可是我爺爺記載上寫，他是，自願的。”
溫濘皺了皺眉：“他還真想當和尚？那他為什麽要還俗？”
司樂不出聲了，他目光沒有波瀾地望著下方場地。
溫濘見話題被他強製性結束，瞬間覺得無趣，不由得腦補道：“或許是佛祖嫌他脾氣太大，把他趕下來的？”
司樂點點頭：“有，道理。”
受到小學究鼓勵的溫濘繼續扯皮：“又或許他要下凡曆情劫？你瞧，這不就有一群仙子姐姐們開始get這種萌點了麽，混世魔王悔過自新重新做仙，修仙劇裏這就是頂級男配。”
司樂點頭的幅度更大了些：“你，說的，對！”
這次籃球課，並沒有讓炎墨一人搶盡風頭，元念同樣沒讓廣大仙女粉失望，他用了另一種巧妙的進攻辦法投中一球，現場的歡唿呐喊明顯要比剛才更熱鬧些，顯然校草席位他仍舊是一家獨大。
體育課結束。
下午就是財神爺的基礎功德課。
自從上次三界簡史組成了互幫互助學習小組，功德班的學生懶得每節課都挪來挪去，位置幹脆就這麽固定了下來。
課前時間，教室裏氣氛熱鬧，大家都和新同桌談天說地，交流感情——除了最後一排滿臉寫滿不開心的炎艾。
“哥，你要去哪！”炎艾攔住從後門走進來的炎墨，指著她身旁的位置，重重戳了戳，“你坐這！”
炎墨撩起眼皮看了眼她身旁位置。
認真讀書的元念捏著紙張輕輕翻了一頁。
他往窗邊那個位置揚揚下巴，輕飄飄道：“不坐。”
說著無視炎艾的跳腳，走去窗邊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下來。
溫濘把曬好的外套疊得整整齊齊放進購物袋，拎去了教室，見大家都按原先小組的位置坐在一起，倒也沒升出疑問。
做到自己位置上，她把袋子塞進炎墨的懷裏。
炎墨雙指微微張開，撐開袋子的縫隙，往裏瞥了一眼。
這一眼，又讓他迴想起照片上那一抹不該看到的東西……
手指尖微僵，炎墨不自在地收迴視線，故作自然的扭過頭，鼻腔裏懶懶發出了聲應付的輕嗯，看表現似乎對這服務內容並不怎麽給予好評。
等了半天，居然隻是這種態度。
溫濘撇嘴，內心無比後悔自己一時過於正直，親自下水為他手洗衣服
洗衣機它不香嗎。
麵無表情的掏出手機，她尋著司樂教給自己的搜索路徑，找到了令她與時代隔絕的校園論壇。
——仙二代交流論壇。
找到了組織，她隨手刷了刷。
論壇裏一個飄紅的帖子，被置頂了。
【論元念仙草地位是否能被動搖[進貼投票]】
溫濘點了進去，主樓圖是一張抓拍圖。
這個背景，她還很眼熟，正巧是早上去過的籃球館。
照片上，元念和炎墨站在一起，炎墨要比元念更高些，雙手插兜睨看元念，凜冽的氣勢幾乎衝破屏幕拍打在人臉上。
在這種壓迫下，元念並不顯得忌憚，似乎狀態很放鬆，桃花眼半眯著，氣質輕朗又柔綿。
二樓配文：沒拍到大魔王打籃球悔恨終身！這次逃課去籃球場圍觀，奔著元念而來，結果被炎墨吸粉了，這是什麽絕美畫麵！我實在是太可了！
下麵的跟帖也十分熱情。
[下方阿偉再死億遍！]
[炎墨這反派大魔王的氣質簡直空前絕後，三百年前我怎麽沒發現這種流行趨勢！這次我一定要抓住潮流的尾巴！我我我入大魔王這股！]
[逃課+1，堅定不移五百年入股公子元念，他一笑我就腿軟，桃花眼殺我！]
[大魔王打球更加殺我，要不是姐妹捂住我的嘴，我能雞叫上天。]
[講真，元念掛了三百年頭銜的仙草也不是隨隨便便得來的，就算大魔王改邪歸正，誰能肯定他不會再犯？]
[論氣質掛，這倆難分高下，上麵那位這裏評選仙草，說尼瑪的再不再犯。]
[反正這倆我都可，為了提升仙界草類新鮮度，我投大魔王。]
[我吃高冷狂妄係，大魔王加一]
[我不管，仙界一隻草非元念莫屬]
……
無數高樓中，零星冒出幾隻cp粉。
可惜腐文化在仙界並不流行，這些cp粉很快消失在無數聲阿偉死了的呐喊中。
拉至最後，底部樓主早早準備了投票環節。
【誰才是神大仙草】
元念vs炎墨
想起炎墨那惡劣的態度，自覺被他被玩弄了的溫濘怒從心中起，點擊元念的按鈕，將票投給了他。
投票的動作過於明顯，完全沒有在同桌中間豎起高牆。很顯然，靠在椅背上的炎墨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選擇。
炎墨挑眉，冷笑一聲。
冰雪夾雜著冷刀子從背後撲來，溫濘動作一滯，隨後若無其事的點擊退出，扭頭斜眼瞅他：“手抖。”
用最無情的語氣說最慫的話。
炎墨嘴角微勾仿佛看穿了她的心虛，配合說道：“看來是上午運動量過於龐大。”
運動20分鍾休息了雙倍時間，溫濘絲毫不覺得臉紅，並且還裝著自己打羽毛球抬不起胳膊的樣子，在那給自己假模假式的按摩。
最後一排另外一對同桌，氣氛相對更加冷凝。
炎艾趴在桌子上埋頭苦寫百遍罰抄，寫了次數太多，甚至快要出現認不得字的眩暈狀況。
她身旁的元念則在亂糟糟的教室裏如同一縷清流，安靜的讀書。
雖然彼此相安無事，可中間還是莫名湧動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這周，我們社團組織第一次誌願者活動。”元念雙指捏著書頁又翻了一頁，渾然不覺自己有打擾到同桌的“學習”。
炎艾手速很快但字跡潦草，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眼皮懶得抬起來。
“炎墨和溫同學也要一起去。”元念輕飄飄地飛來這麽一句。
這下可算捅到了馬蜂窩。
炎艾的筆在本子上劃過長長一條蚯蚓線，這才停了下來。
她扭頭，眉梢高高揚起，像是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
“一起？社團？”
元念鬆開捏了半天的書頁，視線仍舊沒有挪動，語氣不變：“兩天一夜，促進一下社團感情。”
“所以說那個誌願者社團是你組織的？”炎艾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當初隻知道溫濘和哥哥加入了同一社團，反而忘記追問是誰建的組織。要是元念的話，前後原因倒推一遍就能猜出他建社團的目的。
功德這東西，他是最喜歡的了。
炎艾始終對元念像個好人似的做派，心存不滿，越想越覺得他沒安好心。
“你想把我哥賣到什麽地方？”炎艾保留著對仙性的最大惡意，甚至猜測他是不是想把炎墨再次送去佛祖蓮下掃地念經。
元念有些好笑，覺得這小丫頭實在是不講道理，他合上書，好整以暇的承認：“對啊，賣去深山老林。”
“！”
炎艾將手機扔到桌子上，忿忿磨牙，“你果然是沒安好心。”
“我還會把你的室友扔去喂那些草木精怪。”元念一臉淡定的繼續挑撥她的情緒，“反正到時候，你的手也伸不到那麽遠。”
“你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我？”炎艾仿佛看透了他虛偽的麵孔，將筆狠狠按下，得意洋洋的伸出手懟到了他的麵前，“你不想讓我去，我偏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敢欺負我罩著的兄弟姐妹，把申請表拿來。”
半托著下巴，金屬光澤的鏡框下，那雙泛起了些許笑意的桃花眼被鏡片遮擋住。元念無視炎艾自以為是的索要，一本正經的拒絕：“入社也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進的。”
炎艾還頭一次見規矩這麽複雜的社團，心想果然是這隻深藏不露的老狐狸的組織，絕對不能讓她哥再出半點差錯，還有那個傻白甜的舍友，被仙賣了指不定還替他數錢。
以為是猜透了元念齷蹉的心思，炎艾語氣不自覺強硬起來，小手一揮：“沒事，不就是過程複雜一些麽，這社團我入定了！”
……
當溫濘看見清風誌願者協會群裏增加了一個新成員，名頭還是大姐大，直覺這件事不太對勁。
【元念：歡迎新人】
【我是大姐大：。】
【周小元：？？？網名威武霸氣，誰？】
【元念：炎艾】
【周小元：…………………………】
周哲元選擇在線自閉。
這個隊伍組成有些奇怪，兩名校霸兩名學霸，外加蹭經驗的凡人以及胎生團欺（？）
可惜元念隻是在群裏做了簡單介紹，並沒有過多解釋，就轉而說起誌願者協會第一次的社團活動。
遙市周邊有一座山。
傳說三千年前某國皇帝登山拜神時，天生異象雲霧繚繞，上天因感其誠意直接許他從這座山上飛升，因此這座山以他為名，叫做涼王山。
涼王山物產豐饒，是野生動物的風水寶地。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近些年不斷有新聞爆出，偷獵者以及周邊村民以吃野味為理由，上山打獵。
網上網友聲討不斷，涼王山附近派出所壓力巨大，嚴防死守也擋不住偷獵者那顆貪婪的心。今年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經過多方排查幹脆派出一支分隊紮根涼王山下，誓死與這座山共存亡。
野生動物保護小隊的人手明顯是不足夠的，這個時候神通廣大的元念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聯係了當地組織，定下他們做誌願者的行程。
【周小元：兩天一夜？去那守山嗎？】
【元念：也算踏青，紀念社團的第一次活動】
【小溪濘濘：守山？不會是我想的那種守山吧……】
【司：我會帶好野營用品。】
【小溪濘濘：……】
因為事發突然，溫濘跑去戶外用品店買了一堆預防突發事件的東西。
周末當天，她拖著行李箱過去時，發現所有人都兩手空空。
“洗漱用品？一個清潔咒就可以了。”
“防蚊液？我們血型蚊蟲暫時還不敢近身。”
“醫藥箱？誰還弱雞到用這玩意。”
“指南針？看星星就夠了啊。”
周哲元身為團欺並沒有團欺的自覺，跟在溫濘身後絮絮叨叨，聒噪不堪。
炎艾一把揪住他的後領，讓他閉嘴。
“你懂個屁，凡人皮脆血薄，注意點怎麽了？”
很護犢子，可惜並不足以安慰普通凡人脆弱的心靈。
凡人溫濘自取其辱，悶悶不樂的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裏。
元念開來一輛商務車，車一共能坐六人，真皮座椅寬大舒適。
“我有駕駛證，我來開車。”元念發揮出社長的帶頭作用，承包了未來三個小時的駕駛行程。
說完他看向炎艾：“你暈車，坐在副駕駛。司樂和周哲元去最後一排……我這個決定，大家同意嗎？”
炎艾條件反射的開杠：”我不同意。”
元念沒理她，直接越過她去看眾人。
周哲元小心翼翼的舉手：“我想和溫濘坐一起。”
兩個視線同時聚焦在他身上，一個和煦一個冰冷。周哲元的手緩緩放下，錫紙燙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他吸吸鼻子默默改口：“其實我和司樂坐在後麵也挺好的。”
看了眼多此一舉的周哲元，司樂把書包換到胸前，率先鑽進了車裏。
車子緩緩啟動後，炎艾還在副駕駛上左看右看倍感煩躁：“這裏三麵通光，陽光太足，打擾我的休息！”
“你是冥界不是那些血族交流生，不要忘記自己身份。”元念手握方向盤將她的挑剔打迴肚中，“一會行程太久，記得陪我聊天，不然我會犯困。”
炎艾：“……”
記起還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以及需要時刻警惕的山間小道，炎艾突然萌生出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深山老林，草木精怪，好像也沒有撒謊。但具體這種被騙的感覺從何而來，她很困惑。
但不管如何，最後結論一定是元念又在不安好心！
這一路上相安無事。
元念開車平穩，是個十足的老司機。要不是偶爾有紅燈需要停下來，溫濘甚至都感覺不到車身晃動。
隻是進入涼王山周邊時，車下的路就變了。山路崎嶇，車身搖晃程度逐漸變大，震得縮著身子睡覺的溫濘腦袋一滑撞到了窗戶上。
她倒嘶了口涼氣，揉著腦袋睜眼扒在窗邊往外看。
遠離了城市喧囂車水馬龍，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山脈，夏轉秋的季節，暑熱逐漸消散，那成片的樹木蒼翠中夾雜了點點淡黃嫣紅，一直延伸到了山頂。
近在眼前的波瀾壯闊和鬼斧神工，總能讓人心懷敬畏。
周哲元小聲的念叨：“這裏開發的不錯啊。”
溫濘歪頭努力朝被窗戶擋住的更上方看去，在那片蜿蜒的山脈上，一排間隔均勻的纜車正緩緩的在樹林上方掠過。
“這幾年，涼王山被規劃成了四a級風景區，政府正在大力開發旅遊業，周邊有不少農家樂，野生動物保護協會就在鎮子上。”見大家都醒了，元念開始輕聲介紹起附近的情況。
“大學社團來這裏做誌願者的不少，到時候記得裝得像個普通大學生，不要惹人懷疑。”
也不知道是影射哪幾位仙二代，反正肯定不是溫濘。
一路開到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的農家小院中，小院四周有一兩家掛著紅紅燈籠五彩旗幟的農家樂，紅磚瓦房，寬大明亮，還印著采摘垂釣等多種休閑娛樂的紅底白字廣告牌。就連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的小院裏也應景的在門口掛了一串小彩旗，避免和蓬勃發展的旅遊業小鎮格格不入。
來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基地負責人。
溫濘好奇的盯著他脖子上的生物，和它大眼瞪小眼。
“吱吱。”含著大拇指的小猴子一股腦鑽進了負責人的外套裏，在裏麵翻滾了片刻，露出一顆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對陌生人的好奇。
“這是村民上山撿到的小猴，沒有猴群接納也沒有猴媽媽來認領，就先暫時先養在這裏。”
負責人是個好脾氣的大叔，就是有點頭禿。
他樂嗬嗬的朝幾個年輕大學生解釋，“院子裏還有一些動物，等它們痊愈或者長大了，再將它們送迴大自然。”
“您可真厲害。”溫濘由衷的敬佩。
彩虹屁從來是不會出錯。
見小姑娘滿臉崇拜的看著自己，負責人擼了把鋥亮的腦門，笑道：“害！這有什麽，除了天災地孽，我這裏百分之八十都是人禍。”
他邊說邊讓一行人跟著自己往裏走：“我就祈禱那群人管住嘴，最好是讓我沒活幹，迴家種田都比現在天天詛咒那群缺德孫子要強。”
負責人叫秦詢，是遙市本地人，多年鄉鎮生活，讓他本人十分接地氣。
“其他幾個員工都去山裏巡邏了，我一個人留守這裏照顧它們。後院有點亂，你們別在意啊。”
前頭院子裏停了車，從屋子一側的小道穿過，後麵就是要比前院大上幾倍的空地。
院子中有一排幹淨利落的小棚子，幹燥衛生，打理的十分用心。
受傷的動物在這裏休養得倒是很安逸。
被鎖鏈鎖住的大黃，見到陌生人，立刻從狗窩裏鑽出來，衝他們齜牙咧嘴，汪汪狂吠。
聽得炎墨眼皮亂跳。
他不耐煩地往前走了一步。
狗叫霎時收聲，無數小動物在窩裏惶恐不安，瑟瑟發抖，包括那隻中華田園犬。
“誒，你們別怕，隻要你們不亂碰那排棚子，大黃就不咬人。”秦詢想著把大黃弄到前院去，可話音未落。
平日看家護院又通人性的大黃委屈的嗯嗯兩聲，耷拉著腦袋搖晃尾巴。
他納悶，“今天怎麽這麽老實。”
“可能是吃飽了吧。”溫濘假笑，偷偷搗了炎墨一胳膊肘。
炎墨：“……嘖。”
收迴威壓，大黃明顯歡快了許多，它也確實聰明，鑽迴窩裏前腿優雅的交叉，做一條安安靜靜的美狗子。
“今天天也不早了，你們在這幫忙照顧小動物和義務宣傳，傍晚時候沿著門口那條路往西，就能坐纜車上去進山考察了。”秦負責人顯然知道這群誌願者的計劃。
不少誌願者來這就是為了進山考察和向村民宣傳保護野生動物的法律常識。
這環節他駕輕就熟。
“不過，你們幾個細皮嫩肉的年輕人最好還是小心些，晚上還是不要去露營了。”秦詢顛了顛懷裏的小猴，略顯猶豫。
大家麵麵相覷。
元念笑著問：“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秦詢大叔歎了口氣，語氣倒是有種隱約的爽快：“這些天，農民巡護隊在山裏發現了不少受傷的偷獵者。”
溫濘好奇的搭話：“受傷很嚴重嗎？”
“輕者崴腳，重者骨折，深山老林又沒有信號，叫天天不應的，受了不少罪。”秦詢大叔不自覺地咧嘴，“大家懷疑是野獸襲擊。但是私底下鄉裏鄉親都說這些偷獵者缺了大德，活該倒黴。”
秦詢大叔逗弄著抓住自己手指想要放進嘴中的小猴子，隨意說道：“可誰也不敢保證野獸不會襲擊普通人。我倒覺得，說不定是山神顯。”
“……”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群仙二代還真不怕山神，周哲元笑嘻嘻的應和：“要是山神顯靈，那我可要好好拜一下。”
“好了好了，大清都亡了，誰還相信這些鬼鬼神神的。”秦大叔自認為不能宣揚這種封建迷信，連忙擺擺手，“害，你們先在這呆著，我去找些食物來給它們做午飯。”
沒做聲的司樂慢吞吞出列：“我來幫您。”
司樂和秦大叔離開後，元念掃過社團成員，音量壓的很低：“接下來該怎麽做不需要我說明吧。”
周哲元猛點頭，炎艾冷哼一聲，炎墨則一言不發。
溫濘左看右看，總覺得他們是在孤立自己。
元念還是老媽子操心的命，又提醒一句：“不要一下子就治療好，免得引起別人警覺。”
等了一會，秦大叔抱著果蔬和鮮肉出來了，司樂手裏則拿著動物專用的奶瓶奶粉。
秦大叔精心細致的教導他們不同小動物的飲食喜好和生活習慣。說起這些野生動物時侃侃而談，還分門別類的給它們起了可愛又接地氣的名字。
“你看這隻穿山甲還沒成年，找到它的時候還在它媽的懷裏縮著，可惜了它媽被盜獵者摔死了。養活它可真是不容易，大家都沒經驗，隻好專門找國外專家諮詢。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平安，平平安安的，這輩子都別再受罪了。”
“還有這隻猴麵鷹是被人用槍打下來的，還好隻是傷了翅膀躲進了農戶家，村民又把它送來了這。躲過了一劫，必有後福，我們就叫它阿福了。”
雖然是個頭禿中年大叔，可看著小動物的時候，眼睛裏散發的溫柔與光芒讓整個人都變了一種氣質。
這些各個拎出來在三界都鼎鼎大名的天之驕子們，在這個凡人麵前沒有表現出一點不尊重的模樣，就連平日嬌奢的炎艾都老老實實按秦大叔教的方法，給猴麵鷹換藥包紮。
溫濘蹲在一隻紅狐麵前，按照秦詢大叔所說的將鮮肉以及營養蛋白混在在一起，然後倒入進食的盆子中，將其推進籠子裏。
這隻紅狐初見生人，十分警覺，耳朵撇向兩側，微微俯身，全身絨毛炸開，做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攻擊狀態。因為隔著籠子，溫濘並不覺得害怕，為了讓它放鬆警惕，還特意往後挪了一步。
從別的籠子旁晃悠過來，炎墨在她身旁蹲下，朝鐵籠麵前伸出了手指。
！！！
這種危險示範請勿模仿的動作，也隻有仙二代敢這麽施展了。
溫濘嚇得連忙貼近他的方向，企圖用身軀遮掩住這番動作。
炎墨注意到她的靠近，這次他並沒有說什麽，垂著眼，手指微曲，敲了敲鐵籠。
像是受到了警示，紅狐狐身一僵，黑曜石般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
他又敲了下鐵絲網。
這次紅狐不敢裝傻了，大耳朵耷拉著一副被馴服的模樣，戀戀不舍地看了眼盆裏的肉，小心且謹慎的挪動到炎墨麵前。
“小東西還有點靈智。”炎墨扯唇，手指透過鐵絲網，蓋在它伸來的前爪上，停留了幾秒。
仿佛感覺到了爽意，紅狐的耳朵又撇成了飛機耳，脖子後縮，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
短暫幾秒，手指挪開。
剛才前爪還不能落地的紅狐輕快地在地上踏了踏，抖了抖蓬鬆的大尾巴，轉而扭頭一鼻子紮進了食盆當中。
對麵前的兩個人也不再感到懼怕了。
溫濘迴過神，仿佛是做賊心虛般扭頭尋找秦大叔的身影。
秦詢大叔背對著他們，正教周哲元給猴子喂奶，周哲元手忙腳亂，逗得他笑個不停。
“小心點，別被人發現了。”她壓低聲音，提醒道。
炎墨混不在意：“有我在，你怕什麽。”
“有你在，我才怕。”
“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炎老大特別厲害！”
“嗬。”
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司樂默默喂食，聽聞，轉身後背對向他們。
救死扶傷而已，有必要搞得像偷偷摸摸早戀需要避開老師的地下組織麽。
誌願者該做的事情和宣傳工作完成後，婉言拒絕了秦大叔吃晚飯的邀請，幾人背著露營設備，開始了社團的第一次踏青。
涼王山山坡並不陡峭，不少喜好登山的人選擇夜裏登山，在山頂看日出。
不過仙二代們對此並不感興趣，選擇了纜車，一路輕輕鬆鬆的到達了終點。
纜車下來的地方離山頂還有一小段距離，在傍晚夕陽的指引下，他們拾階而上。
沿途還有不少啤酒飲料礦泉水的攤位，以及其他種類的租賃小屋。
溫濘隻背了個雙肩包，其他設備都是男生在拎，她兩手空空有些不好意思，想著離露營的平台也不遠了，就自告奮勇的跑去買水。
山頂的礦泉水是窮人不配喝得起的價格，不過溫濘不窮，挑挑撿撿了不少飲料和零食，拎著兩大袋塑料袋，晃晃悠悠的去和大部隊匯合。
路過一個小攤前，正坐在小馬紮上無聊扔石子的老頭，瞥過塑料袋，精光一閃，石子一把攥在手中，笑眯眯的喊住她。
“小朋友，要不要算卦啊。”
作者有話要說：-
炎艾迷茫：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麽要跟來？
元念：這地方很好，山清水秀適合談戀愛。
炎墨、溫濘異口同聲：哪裏適合了？
司樂：說這句話，之前，你倆，能不能，離遠點？
周哲元瘋狂點頭！
-
學校給出可供選擇的運動項目很多，並且財大氣粗的為仙家弟子建造了不輸於省級的體育場館, 然而使用的次數卻少得可憐, 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許多湊不齊人數的學院隻好委身於“大部隊”經管學院下, 安排好時間, 大家一同上課。
神大體育館羽毛球場內。
羽毛球課的女老師楊柳細腰，儀態萬千，正輕柔細致的講解課程評分製。
選擇羽毛球課的學生自行組隊, 進行對打練習, 期末考試要與老師比賽, 十五分滿分，輸一球扣一分。另外的八十五分是全勤。
這寬鬆的製度就差明明白白告訴你隻要全勤就能評優。
並且這位老師是三千年前的柳樹精成仙，可以一次性實現多人對打, 完全不用擔心考試時間不夠用的情況。
站在溫濘旁邊的是個熟人。
司樂。
司樂小朋友舉著羽毛球拍, 聽完老師的一席話，扭頭慢吞吞問她：“要組隊嗎？”
網絡技術大拿開口，溫濘受寵若驚。
不過她還是要事前謙虛：“會不會拖你後腿啊。”
司樂搖搖頭：“咱倆……差不多。”
溫濘隻當他過分謙虛，心想仙二代體質再怎麽差也要比凡人強吧。
十分鍾後。
溫濘臉色平靜的抱著球拍看球網對麵撅著屁股撿羽毛球的少年。
臉上沒有一丁點汗水和疲憊。
“你不是可以用法術撿球嗎？”她忍不住上前扒在球網上衝對麵提醒。
司樂麵頰緋紅, 鼻尖已經泛起了一層細細的薄汗，他微微喘氣搖頭迴答道：“課堂禁止，使用法術, 偷懶。”
溫濘環顧一圈，其他幾個球場羽毛球甚至沒有碰到球拍，在空中胡亂飛舞, 還有柳樹仙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姿態嬌弱地半靠在休息區椅子上玩手機。
她鬆開球網衝司樂豎起了大拇指，不知道這種小學究老死板到底怎麽誤入歧途學起黑/客的。
司樂的運動神經和他的智商成反比。
又過了半個小時，司樂在休息區抱著礦泉水猛喝，壓根沒撿過幾次球的溫濘坐在他身邊吃了塊陳皮糖補充能量。
還特意分享了一塊給他。
兩人含著糖坐那休息。
溫濘說道：“你選這課是為了體育課不拖累加權成績吧？”
司樂點點頭，運動過後說話都開始流暢起來。
“特意選的，其他項目，很難。”
功德班都是些出類拔萃的苗子，凡界運動對於他們毫無挑戰，因此選羽毛球課的很少。
像炎艾和她的小姐妹都去報名了跆拳道，嚴琴從選的拉丁舞，其他男生大多湊在了籃球課上。
司樂是個意外，還好他找到了另一個意外作伴。
“你呢？”他問。
溫濘嘎吱嘎吱把糖嚼碎，享受著酸甜滋味蔓延的感覺，衝司樂莞爾一笑。
“我高中是校羽毛球隊的。”
“……”
司樂認清現實，原來隻有自己才是意外。
“籃球課，應該會，很精彩。”司樂常年看書，腰背卻板得筆直，規規矩矩的將雙手搭在膝蓋上，轉移話題，“我們這課，又溜走了，幾人。”
溫濘伸長脖子轉了圈。
球場上上下翻飛的羽毛球確實少了些。
“你想，去看嗎？”司樂瞧她。
溫濘不理解：“是nba不香，籃球課有那麽精彩？”
司樂老神在在：“因為有，元念和炎墨。”
溫濘：“……”
司樂站起身，背上球拍袋：“我也要去，看了。”
溫濘仰臉看向他，眼神困惑不解，剛才口口聲聲遵守課堂規則的小學究明目張膽的要逃課？
司樂倒是看穿了她的滿腹疑問，神態自然的解釋道：“因為，老師，也溜了。”
剛還在休息區裏玩手機的老師，果然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溫濘拜服，收拾好球拍跟他走去了室內體育館的另一個場地。
籃球館內，觀眾席上已經聚集起不少圍觀的學生了，大多都是些小仙女。
三三兩兩的做在一起，竊竊私語，偶爾還會爆發出一陣小小的歡唿。
她跟著司樂坐在高處的位置，俯視籃球場上的場景，見籃球框旁站著的一座巨型小山，倒吸一口冷氣。
“是，巨靈神。”司樂解釋，“他是籃球課，老師。”
巨靈神體型龐大足有兩米多高，膀大腰圓，肌肉虯結，張飛似的胡子像鋼針似的根根炸起，站在籃球框旁跟個親兄弟似的，見一個籃球飛過來抬起自己的鐵砂掌就毫不留情的拍飛。
啪。
啪。
啪。
可憐的籃球連籃筐都沒沾到，四下飛散，打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籃球課上的天之驕子們各個垂頭喪氣。
“巨靈神，不允許課上，使用仙術打球。”司樂慢條斯理的解釋，“因為對，法術低者，不公平。”
巨靈神還是非常注重體育精神的。
見他拍蒼蠅般拍飛一個個籃球，溫濘一點都不覺得他是在欺負弱小了。
“接下來，炎墨。”巨靈神聲如洪鍾，幾乎穿透了籃球場。
場外又是一陣小騷動。
溫濘側耳聽了片刻，心頭升起片刻疑惑：“好像還有女生給他加油助威？”
司樂覺得溫濘要比自己還脫離集體，瞥了這狀況外的凡人一眼，盡量將句子加速連在一起，耐心解釋：“學校論壇，許多人覺得，你到現在還活著，就是在證明，炎墨，改邪歸正了，然後，就有人入股了。”
“……”
這是怎麽得出的結論，單單憑她還活著？入股不虧嗎？
手洗的酸痛曆曆在目，溫濘小小“嘖”了聲，抱緊雙膝，伸長脖子盯著籃球場內。
被叫了名字，炎墨從隊尾一邊拍球一邊慢悠悠的走過去，像是老大爺溜公園似的散漫。
他寸發這些日子又長出了一些，顯得不再那麽僧裏僧氣了，身姿挺拔如鬆，一套黑色運動衣，襯得孤高且強大。
在他走出隊伍後，一些大膽的仙子們還喊出了口號。
“炎墨加油！”
炎墨理都沒理。
走到三分線處，他運著球。
巨靈神守著籃球框，清楚見他妄圖在三分線這麽遠的距離投球，豪放的笑道：“放馬過來。”
說著舉起雙手以圍合的架勢守住了球框。
這種如山的壓迫氣勢，在視覺上就帶上了衝擊感，讓其他人不由得內心畏懼。
炎墨像個沒事人似的，三分線外踮起腳輕輕朝籃筐中心瞄準，一拋。
籃球劃過了一個高高的拋物線。
巨靈神盯著衝過來的籃球，軟綿綿的沒有力道，不由得就對曾經動搖三界的少年輕視起來。
沒有法力加持，果然任誰都不可能在他手中奪走一分。巨靈神毫無戒備之心，沒有感情的抬手準備繼續拍飛。
剛舉高，籃球也適時的飛過來。
可巨靈神的動作卻停滯了一瞬。
在他麵前，突兀的竄出一個人影，就在籃球飛過來的短短時間內，把兩人的距離拉至最近，腳尖輕點，高高躍起。
巨靈神還沒觸碰到球時，他看清了那個影子，然後眼中仿佛出現了慢動作，見到炎墨那小子緊緊盯著他，囂張地勾起唇角。
“砰”
球進了。
炎墨先發製人，穿過巨靈神的圍剿，搶到了自己三分線時投的籃球，往下狠狠一扣，被扣的籃球框因為慣性，duangduang彈了好幾下。
因為這一出乎意料的打法，現場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當炎墨將滾落在地上的籃球撿起來，隨意扔給下一個學生後，大家才反應過來。小範圍地爆發出歡唿聲。
沒有用仙術，隻憑著超乎常人的運動神經和爆發力，看透了巨靈神強壯但笨拙的缺點，扣入一球。
“姐妹！看看這是什麽滄海遺珠！！！”
“我就說入股不虧，校草榜名單我要投他一票！”
“嗚嗚嗚，我太可了！當初我就說炎墨冷是冷了點，但是人家被佛祖教好了，怎麽也要留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這一球就是在我心中開了一槍。”
“逼王本王，我可以！！”
……
沒想到仙界聊天也那麽奔放熱情，溫濘實在是小看了這群冷靜端莊的真仙女們。
不過剛才那一波操作確實秀了她一臉。
溫濘八卦聽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司樂也添油加醋。
“沒想到，他會下凡讀書。”司樂的目光落在場內，沉靜的氣質讓他小臉上的娃娃肉都不那麽明顯了，“我以為，他這輩子都會，常伴佛前。”
“你這小書呆有點過分了哈。”溫濘雙手托腮，視線留在繼續裝逼的炎墨身上。
“人類短短一生，拋去七情六欲，常伴古佛，就已經是極少數人所能忍受的了。真要是待上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真的一心向佛還好，若隻是懲罰，那還不得瘋掉。”
下一位企圖用同樣方式灌籃的驕子被警惕起來的巨靈神好好教育了一番。而炎墨事不關己地雙手插兜，不知道與元念再說些什麽，冷峻的臉上扯起一絲嘲諷的笑容，一如往常般挑剔且不好相處。
司樂瞥了她一眼。
“不是懲罰。”他慢吞吞的說道，“坊間傳聞，炎墨是犯下大錯，才會被佛祖，收為弟子。可是我爺爺記載上寫，他是，自願的。”
溫濘皺了皺眉：“他還真想當和尚？那他為什麽要還俗？”
司樂不出聲了，他目光沒有波瀾地望著下方場地。
溫濘見話題被他強製性結束，瞬間覺得無趣，不由得腦補道：“或許是佛祖嫌他脾氣太大，把他趕下來的？”
司樂點點頭：“有，道理。”
受到小學究鼓勵的溫濘繼續扯皮：“又或許他要下凡曆情劫？你瞧，這不就有一群仙子姐姐們開始get這種萌點了麽，混世魔王悔過自新重新做仙，修仙劇裏這就是頂級男配。”
司樂點頭的幅度更大了些：“你，說的，對！”
這次籃球課，並沒有讓炎墨一人搶盡風頭，元念同樣沒讓廣大仙女粉失望，他用了另一種巧妙的進攻辦法投中一球，現場的歡唿呐喊明顯要比剛才更熱鬧些，顯然校草席位他仍舊是一家獨大。
體育課結束。
下午就是財神爺的基礎功德課。
自從上次三界簡史組成了互幫互助學習小組，功德班的學生懶得每節課都挪來挪去，位置幹脆就這麽固定了下來。
課前時間，教室裏氣氛熱鬧，大家都和新同桌談天說地，交流感情——除了最後一排滿臉寫滿不開心的炎艾。
“哥，你要去哪！”炎艾攔住從後門走進來的炎墨，指著她身旁的位置，重重戳了戳，“你坐這！”
炎墨撩起眼皮看了眼她身旁位置。
認真讀書的元念捏著紙張輕輕翻了一頁。
他往窗邊那個位置揚揚下巴，輕飄飄道：“不坐。”
說著無視炎艾的跳腳，走去窗邊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下來。
溫濘把曬好的外套疊得整整齊齊放進購物袋，拎去了教室，見大家都按原先小組的位置坐在一起，倒也沒升出疑問。
做到自己位置上，她把袋子塞進炎墨的懷裏。
炎墨雙指微微張開，撐開袋子的縫隙，往裏瞥了一眼。
這一眼，又讓他迴想起照片上那一抹不該看到的東西……
手指尖微僵，炎墨不自在地收迴視線，故作自然的扭過頭，鼻腔裏懶懶發出了聲應付的輕嗯，看表現似乎對這服務內容並不怎麽給予好評。
等了半天，居然隻是這種態度。
溫濘撇嘴，內心無比後悔自己一時過於正直，親自下水為他手洗衣服
洗衣機它不香嗎。
麵無表情的掏出手機，她尋著司樂教給自己的搜索路徑，找到了令她與時代隔絕的校園論壇。
——仙二代交流論壇。
找到了組織，她隨手刷了刷。
論壇裏一個飄紅的帖子，被置頂了。
【論元念仙草地位是否能被動搖[進貼投票]】
溫濘點了進去，主樓圖是一張抓拍圖。
這個背景，她還很眼熟，正巧是早上去過的籃球館。
照片上，元念和炎墨站在一起，炎墨要比元念更高些，雙手插兜睨看元念，凜冽的氣勢幾乎衝破屏幕拍打在人臉上。
在這種壓迫下，元念並不顯得忌憚，似乎狀態很放鬆，桃花眼半眯著，氣質輕朗又柔綿。
二樓配文：沒拍到大魔王打籃球悔恨終身！這次逃課去籃球場圍觀，奔著元念而來，結果被炎墨吸粉了，這是什麽絕美畫麵！我實在是太可了！
下麵的跟帖也十分熱情。
[下方阿偉再死億遍！]
[炎墨這反派大魔王的氣質簡直空前絕後，三百年前我怎麽沒發現這種流行趨勢！這次我一定要抓住潮流的尾巴！我我我入大魔王這股！]
[逃課+1，堅定不移五百年入股公子元念，他一笑我就腿軟，桃花眼殺我！]
[大魔王打球更加殺我，要不是姐妹捂住我的嘴，我能雞叫上天。]
[講真，元念掛了三百年頭銜的仙草也不是隨隨便便得來的，就算大魔王改邪歸正，誰能肯定他不會再犯？]
[論氣質掛，這倆難分高下，上麵那位這裏評選仙草，說尼瑪的再不再犯。]
[反正這倆我都可，為了提升仙界草類新鮮度，我投大魔王。]
[我吃高冷狂妄係，大魔王加一]
[我不管，仙界一隻草非元念莫屬]
……
無數高樓中，零星冒出幾隻cp粉。
可惜腐文化在仙界並不流行，這些cp粉很快消失在無數聲阿偉死了的呐喊中。
拉至最後，底部樓主早早準備了投票環節。
【誰才是神大仙草】
元念vs炎墨
想起炎墨那惡劣的態度，自覺被他被玩弄了的溫濘怒從心中起，點擊元念的按鈕，將票投給了他。
投票的動作過於明顯，完全沒有在同桌中間豎起高牆。很顯然，靠在椅背上的炎墨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選擇。
炎墨挑眉，冷笑一聲。
冰雪夾雜著冷刀子從背後撲來，溫濘動作一滯，隨後若無其事的點擊退出，扭頭斜眼瞅他：“手抖。”
用最無情的語氣說最慫的話。
炎墨嘴角微勾仿佛看穿了她的心虛，配合說道：“看來是上午運動量過於龐大。”
運動20分鍾休息了雙倍時間，溫濘絲毫不覺得臉紅，並且還裝著自己打羽毛球抬不起胳膊的樣子，在那給自己假模假式的按摩。
最後一排另外一對同桌，氣氛相對更加冷凝。
炎艾趴在桌子上埋頭苦寫百遍罰抄，寫了次數太多，甚至快要出現認不得字的眩暈狀況。
她身旁的元念則在亂糟糟的教室裏如同一縷清流，安靜的讀書。
雖然彼此相安無事，可中間還是莫名湧動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這周，我們社團組織第一次誌願者活動。”元念雙指捏著書頁又翻了一頁，渾然不覺自己有打擾到同桌的“學習”。
炎艾手速很快但字跡潦草，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眼皮懶得抬起來。
“炎墨和溫同學也要一起去。”元念輕飄飄地飛來這麽一句。
這下可算捅到了馬蜂窩。
炎艾的筆在本子上劃過長長一條蚯蚓線，這才停了下來。
她扭頭，眉梢高高揚起，像是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
“一起？社團？”
元念鬆開捏了半天的書頁，視線仍舊沒有挪動，語氣不變：“兩天一夜，促進一下社團感情。”
“所以說那個誌願者社團是你組織的？”炎艾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當初隻知道溫濘和哥哥加入了同一社團，反而忘記追問是誰建的組織。要是元念的話，前後原因倒推一遍就能猜出他建社團的目的。
功德這東西，他是最喜歡的了。
炎艾始終對元念像個好人似的做派，心存不滿，越想越覺得他沒安好心。
“你想把我哥賣到什麽地方？”炎艾保留著對仙性的最大惡意，甚至猜測他是不是想把炎墨再次送去佛祖蓮下掃地念經。
元念有些好笑，覺得這小丫頭實在是不講道理，他合上書，好整以暇的承認：“對啊，賣去深山老林。”
“！”
炎艾將手機扔到桌子上，忿忿磨牙，“你果然是沒安好心。”
“我還會把你的室友扔去喂那些草木精怪。”元念一臉淡定的繼續挑撥她的情緒，“反正到時候，你的手也伸不到那麽遠。”
“你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我？”炎艾仿佛看透了他虛偽的麵孔，將筆狠狠按下，得意洋洋的伸出手懟到了他的麵前，“你不想讓我去，我偏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敢欺負我罩著的兄弟姐妹，把申請表拿來。”
半托著下巴，金屬光澤的鏡框下，那雙泛起了些許笑意的桃花眼被鏡片遮擋住。元念無視炎艾自以為是的索要，一本正經的拒絕：“入社也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進的。”
炎艾還頭一次見規矩這麽複雜的社團，心想果然是這隻深藏不露的老狐狸的組織，絕對不能讓她哥再出半點差錯，還有那個傻白甜的舍友，被仙賣了指不定還替他數錢。
以為是猜透了元念齷蹉的心思，炎艾語氣不自覺強硬起來，小手一揮：“沒事，不就是過程複雜一些麽，這社團我入定了！”
……
當溫濘看見清風誌願者協會群裏增加了一個新成員，名頭還是大姐大，直覺這件事不太對勁。
【元念：歡迎新人】
【我是大姐大：。】
【周小元：？？？網名威武霸氣，誰？】
【元念：炎艾】
【周小元：…………………………】
周哲元選擇在線自閉。
這個隊伍組成有些奇怪，兩名校霸兩名學霸，外加蹭經驗的凡人以及胎生團欺（？）
可惜元念隻是在群裏做了簡單介紹，並沒有過多解釋，就轉而說起誌願者協會第一次的社團活動。
遙市周邊有一座山。
傳說三千年前某國皇帝登山拜神時，天生異象雲霧繚繞，上天因感其誠意直接許他從這座山上飛升，因此這座山以他為名，叫做涼王山。
涼王山物產豐饒，是野生動物的風水寶地。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近些年不斷有新聞爆出，偷獵者以及周邊村民以吃野味為理由，上山打獵。
網上網友聲討不斷，涼王山附近派出所壓力巨大，嚴防死守也擋不住偷獵者那顆貪婪的心。今年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經過多方排查幹脆派出一支分隊紮根涼王山下，誓死與這座山共存亡。
野生動物保護小隊的人手明顯是不足夠的，這個時候神通廣大的元念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聯係了當地組織，定下他們做誌願者的行程。
【周小元：兩天一夜？去那守山嗎？】
【元念：也算踏青，紀念社團的第一次活動】
【小溪濘濘：守山？不會是我想的那種守山吧……】
【司：我會帶好野營用品。】
【小溪濘濘：……】
因為事發突然，溫濘跑去戶外用品店買了一堆預防突發事件的東西。
周末當天，她拖著行李箱過去時，發現所有人都兩手空空。
“洗漱用品？一個清潔咒就可以了。”
“防蚊液？我們血型蚊蟲暫時還不敢近身。”
“醫藥箱？誰還弱雞到用這玩意。”
“指南針？看星星就夠了啊。”
周哲元身為團欺並沒有團欺的自覺，跟在溫濘身後絮絮叨叨，聒噪不堪。
炎艾一把揪住他的後領，讓他閉嘴。
“你懂個屁，凡人皮脆血薄，注意點怎麽了？”
很護犢子，可惜並不足以安慰普通凡人脆弱的心靈。
凡人溫濘自取其辱，悶悶不樂的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裏。
元念開來一輛商務車，車一共能坐六人，真皮座椅寬大舒適。
“我有駕駛證，我來開車。”元念發揮出社長的帶頭作用，承包了未來三個小時的駕駛行程。
說完他看向炎艾：“你暈車，坐在副駕駛。司樂和周哲元去最後一排……我這個決定，大家同意嗎？”
炎艾條件反射的開杠：”我不同意。”
元念沒理她，直接越過她去看眾人。
周哲元小心翼翼的舉手：“我想和溫濘坐一起。”
兩個視線同時聚焦在他身上，一個和煦一個冰冷。周哲元的手緩緩放下，錫紙燙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他吸吸鼻子默默改口：“其實我和司樂坐在後麵也挺好的。”
看了眼多此一舉的周哲元，司樂把書包換到胸前，率先鑽進了車裏。
車子緩緩啟動後，炎艾還在副駕駛上左看右看倍感煩躁：“這裏三麵通光，陽光太足，打擾我的休息！”
“你是冥界不是那些血族交流生，不要忘記自己身份。”元念手握方向盤將她的挑剔打迴肚中，“一會行程太久，記得陪我聊天，不然我會犯困。”
炎艾：“……”
記起還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以及需要時刻警惕的山間小道，炎艾突然萌生出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深山老林，草木精怪，好像也沒有撒謊。但具體這種被騙的感覺從何而來，她很困惑。
但不管如何，最後結論一定是元念又在不安好心！
這一路上相安無事。
元念開車平穩，是個十足的老司機。要不是偶爾有紅燈需要停下來，溫濘甚至都感覺不到車身晃動。
隻是進入涼王山周邊時，車下的路就變了。山路崎嶇，車身搖晃程度逐漸變大，震得縮著身子睡覺的溫濘腦袋一滑撞到了窗戶上。
她倒嘶了口涼氣，揉著腦袋睜眼扒在窗邊往外看。
遠離了城市喧囂車水馬龍，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山脈，夏轉秋的季節，暑熱逐漸消散，那成片的樹木蒼翠中夾雜了點點淡黃嫣紅，一直延伸到了山頂。
近在眼前的波瀾壯闊和鬼斧神工，總能讓人心懷敬畏。
周哲元小聲的念叨：“這裏開發的不錯啊。”
溫濘歪頭努力朝被窗戶擋住的更上方看去，在那片蜿蜒的山脈上，一排間隔均勻的纜車正緩緩的在樹林上方掠過。
“這幾年，涼王山被規劃成了四a級風景區，政府正在大力開發旅遊業，周邊有不少農家樂，野生動物保護協會就在鎮子上。”見大家都醒了，元念開始輕聲介紹起附近的情況。
“大學社團來這裏做誌願者的不少，到時候記得裝得像個普通大學生，不要惹人懷疑。”
也不知道是影射哪幾位仙二代，反正肯定不是溫濘。
一路開到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的農家小院中，小院四周有一兩家掛著紅紅燈籠五彩旗幟的農家樂，紅磚瓦房，寬大明亮，還印著采摘垂釣等多種休閑娛樂的紅底白字廣告牌。就連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的小院裏也應景的在門口掛了一串小彩旗，避免和蓬勃發展的旅遊業小鎮格格不入。
來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基地負責人。
溫濘好奇的盯著他脖子上的生物，和它大眼瞪小眼。
“吱吱。”含著大拇指的小猴子一股腦鑽進了負責人的外套裏，在裏麵翻滾了片刻，露出一顆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對陌生人的好奇。
“這是村民上山撿到的小猴，沒有猴群接納也沒有猴媽媽來認領，就先暫時先養在這裏。”
負責人是個好脾氣的大叔，就是有點頭禿。
他樂嗬嗬的朝幾個年輕大學生解釋，“院子裏還有一些動物，等它們痊愈或者長大了，再將它們送迴大自然。”
“您可真厲害。”溫濘由衷的敬佩。
彩虹屁從來是不會出錯。
見小姑娘滿臉崇拜的看著自己，負責人擼了把鋥亮的腦門，笑道：“害！這有什麽，除了天災地孽，我這裏百分之八十都是人禍。”
他邊說邊讓一行人跟著自己往裏走：“我就祈禱那群人管住嘴，最好是讓我沒活幹，迴家種田都比現在天天詛咒那群缺德孫子要強。”
負責人叫秦詢，是遙市本地人，多年鄉鎮生活，讓他本人十分接地氣。
“其他幾個員工都去山裏巡邏了，我一個人留守這裏照顧它們。後院有點亂，你們別在意啊。”
前頭院子裏停了車，從屋子一側的小道穿過，後麵就是要比前院大上幾倍的空地。
院子中有一排幹淨利落的小棚子，幹燥衛生，打理的十分用心。
受傷的動物在這裏休養得倒是很安逸。
被鎖鏈鎖住的大黃，見到陌生人，立刻從狗窩裏鑽出來，衝他們齜牙咧嘴，汪汪狂吠。
聽得炎墨眼皮亂跳。
他不耐煩地往前走了一步。
狗叫霎時收聲，無數小動物在窩裏惶恐不安，瑟瑟發抖，包括那隻中華田園犬。
“誒，你們別怕，隻要你們不亂碰那排棚子，大黃就不咬人。”秦詢想著把大黃弄到前院去，可話音未落。
平日看家護院又通人性的大黃委屈的嗯嗯兩聲，耷拉著腦袋搖晃尾巴。
他納悶，“今天怎麽這麽老實。”
“可能是吃飽了吧。”溫濘假笑，偷偷搗了炎墨一胳膊肘。
炎墨：“……嘖。”
收迴威壓，大黃明顯歡快了許多，它也確實聰明，鑽迴窩裏前腿優雅的交叉，做一條安安靜靜的美狗子。
“今天天也不早了，你們在這幫忙照顧小動物和義務宣傳，傍晚時候沿著門口那條路往西，就能坐纜車上去進山考察了。”秦負責人顯然知道這群誌願者的計劃。
不少誌願者來這就是為了進山考察和向村民宣傳保護野生動物的法律常識。
這環節他駕輕就熟。
“不過，你們幾個細皮嫩肉的年輕人最好還是小心些，晚上還是不要去露營了。”秦詢顛了顛懷裏的小猴，略顯猶豫。
大家麵麵相覷。
元念笑著問：“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秦詢大叔歎了口氣，語氣倒是有種隱約的爽快：“這些天，農民巡護隊在山裏發現了不少受傷的偷獵者。”
溫濘好奇的搭話：“受傷很嚴重嗎？”
“輕者崴腳，重者骨折，深山老林又沒有信號，叫天天不應的，受了不少罪。”秦詢大叔不自覺地咧嘴，“大家懷疑是野獸襲擊。但是私底下鄉裏鄉親都說這些偷獵者缺了大德，活該倒黴。”
秦詢大叔逗弄著抓住自己手指想要放進嘴中的小猴子，隨意說道：“可誰也不敢保證野獸不會襲擊普通人。我倒覺得，說不定是山神顯。”
“……”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群仙二代還真不怕山神，周哲元笑嘻嘻的應和：“要是山神顯靈，那我可要好好拜一下。”
“好了好了，大清都亡了，誰還相信這些鬼鬼神神的。”秦大叔自認為不能宣揚這種封建迷信，連忙擺擺手，“害，你們先在這呆著，我去找些食物來給它們做午飯。”
沒做聲的司樂慢吞吞出列：“我來幫您。”
司樂和秦大叔離開後，元念掃過社團成員，音量壓的很低：“接下來該怎麽做不需要我說明吧。”
周哲元猛點頭，炎艾冷哼一聲，炎墨則一言不發。
溫濘左看右看，總覺得他們是在孤立自己。
元念還是老媽子操心的命，又提醒一句：“不要一下子就治療好，免得引起別人警覺。”
等了一會，秦大叔抱著果蔬和鮮肉出來了，司樂手裏則拿著動物專用的奶瓶奶粉。
秦大叔精心細致的教導他們不同小動物的飲食喜好和生活習慣。說起這些野生動物時侃侃而談，還分門別類的給它們起了可愛又接地氣的名字。
“你看這隻穿山甲還沒成年，找到它的時候還在它媽的懷裏縮著，可惜了它媽被盜獵者摔死了。養活它可真是不容易，大家都沒經驗，隻好專門找國外專家諮詢。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平安，平平安安的，這輩子都別再受罪了。”
“還有這隻猴麵鷹是被人用槍打下來的，還好隻是傷了翅膀躲進了農戶家，村民又把它送來了這。躲過了一劫，必有後福，我們就叫它阿福了。”
雖然是個頭禿中年大叔，可看著小動物的時候，眼睛裏散發的溫柔與光芒讓整個人都變了一種氣質。
這些各個拎出來在三界都鼎鼎大名的天之驕子們，在這個凡人麵前沒有表現出一點不尊重的模樣，就連平日嬌奢的炎艾都老老實實按秦大叔教的方法，給猴麵鷹換藥包紮。
溫濘蹲在一隻紅狐麵前，按照秦詢大叔所說的將鮮肉以及營養蛋白混在在一起，然後倒入進食的盆子中，將其推進籠子裏。
這隻紅狐初見生人，十分警覺，耳朵撇向兩側，微微俯身，全身絨毛炸開，做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攻擊狀態。因為隔著籠子，溫濘並不覺得害怕，為了讓它放鬆警惕，還特意往後挪了一步。
從別的籠子旁晃悠過來，炎墨在她身旁蹲下，朝鐵籠麵前伸出了手指。
！！！
這種危險示範請勿模仿的動作，也隻有仙二代敢這麽施展了。
溫濘嚇得連忙貼近他的方向，企圖用身軀遮掩住這番動作。
炎墨注意到她的靠近，這次他並沒有說什麽，垂著眼，手指微曲，敲了敲鐵籠。
像是受到了警示，紅狐狐身一僵，黑曜石般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
他又敲了下鐵絲網。
這次紅狐不敢裝傻了，大耳朵耷拉著一副被馴服的模樣，戀戀不舍地看了眼盆裏的肉，小心且謹慎的挪動到炎墨麵前。
“小東西還有點靈智。”炎墨扯唇，手指透過鐵絲網，蓋在它伸來的前爪上，停留了幾秒。
仿佛感覺到了爽意，紅狐的耳朵又撇成了飛機耳，脖子後縮，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
短暫幾秒，手指挪開。
剛才前爪還不能落地的紅狐輕快地在地上踏了踏，抖了抖蓬鬆的大尾巴，轉而扭頭一鼻子紮進了食盆當中。
對麵前的兩個人也不再感到懼怕了。
溫濘迴過神，仿佛是做賊心虛般扭頭尋找秦大叔的身影。
秦詢大叔背對著他們，正教周哲元給猴子喂奶，周哲元手忙腳亂，逗得他笑個不停。
“小心點，別被人發現了。”她壓低聲音，提醒道。
炎墨混不在意：“有我在，你怕什麽。”
“有你在，我才怕。”
“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炎老大特別厲害！”
“嗬。”
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司樂默默喂食，聽聞，轉身後背對向他們。
救死扶傷而已，有必要搞得像偷偷摸摸早戀需要避開老師的地下組織麽。
誌願者該做的事情和宣傳工作完成後，婉言拒絕了秦大叔吃晚飯的邀請，幾人背著露營設備，開始了社團的第一次踏青。
涼王山山坡並不陡峭，不少喜好登山的人選擇夜裏登山，在山頂看日出。
不過仙二代們對此並不感興趣，選擇了纜車，一路輕輕鬆鬆的到達了終點。
纜車下來的地方離山頂還有一小段距離，在傍晚夕陽的指引下，他們拾階而上。
沿途還有不少啤酒飲料礦泉水的攤位，以及其他種類的租賃小屋。
溫濘隻背了個雙肩包，其他設備都是男生在拎，她兩手空空有些不好意思，想著離露營的平台也不遠了，就自告奮勇的跑去買水。
山頂的礦泉水是窮人不配喝得起的價格，不過溫濘不窮，挑挑撿撿了不少飲料和零食，拎著兩大袋塑料袋，晃晃悠悠的去和大部隊匯合。
路過一個小攤前，正坐在小馬紮上無聊扔石子的老頭，瞥過塑料袋，精光一閃，石子一把攥在手中，笑眯眯的喊住她。
“小朋友，要不要算卦啊。”
作者有話要說：-
炎艾迷茫：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麽要跟來？
元念：這地方很好，山清水秀適合談戀愛。
炎墨、溫濘異口同聲：哪裏適合了？
司樂：說這句話，之前，你倆，能不能，離遠點？
周哲元瘋狂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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