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答案是肯定的。


    炎墨似乎也看出了這點, 所以才會對動了邪念的人那麽不假辭色。


    現在想想還是不明白韓柏文為什麽會被誘惑,可他與夢魔簽訂契約是實打實的, 溫濘隻當是自己識人不清。


    她心中惦記著夢魔重新現身, 會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不由自主地就想聽一聽炎墨的想法。


    等到再次上課時。


    炎墨被身邊那道懇切又真誠的目光盯得無法集中注意力發呆, 最後實在忍不住揪住那道視線,冷臉問她:“你老盯著我看什麽。”


    溫濘完全沒有被他逮住的尷尬,偷瞄了眼在上麵講課的老師, 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然後挪到他麵前。


    【老大是不是從小帥到大的呀。】


    順便還送給他一個嫣然的笑臉。


    炎墨看後不動聲色, 故作鎮定地將本子拿走,然後在上麵也寫了些什麽。


    溫濘好奇地往他身側探頭,還被他半邊身子擋住, 看不到本子的半點痕跡。


    “老大, 你在寫什麽。”


    “不會是要私吞我的本子吧。”


    “看!飛碟!”


    炎墨穩如泰山,理都不理她。


    等溫濘都要放棄時,他才施施然地將本子遞迴去。


    本子上的那行彩虹屁還在,下麵寥寥幾筆, 寫了個——


    【嗯】


    非常高冷且有水平的迴複了她上頭的那句話。


    緊接著還多出另外一行字。


    【認真上課。】


    本子迴到自己手裏,溫濘轉了幾圈筆杆,過了沒一會兒, 就用胳膊肘將本子移過去。


    【是老大的帥氣太晃眼,我才會分神的。】


    這話讓炎墨成功破功,冷白的臉皮多出一抹血色, 仿佛猜出她目的不純,緊繃唇角,惡狠狠地伸出手指在紙上一抹。


    空白的紙麵就浮出一行字。


    【你到底想說什麽,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


    溫濘裝作驚訝的樣子,雙眼彎成了月牙,單手拄著下巴半趴在課桌前,手指在紙上無聲地比劃著。


    她寫的很慢,泛著粉紅的纖細指尖像是遊走在白皙的皮膚上,動作又輕又緩,帶著一股子韻味。


    還未察覺到自己的注意力已經全然被她的動作吸引,炎墨隻覺得自己的心頭泛起一股癢意,有種被貓咪伸出爪子卻不亮出尖銳的指甲,隻有毛絨絨的肉墊在上頭撥弄的酥麻。


    他耷拉著眼皮,狀似漫不經心,暗中卻緊盯著她的一筆一劃。


    【比賽那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


    瞞住自己已經知道夢魔的存在,她把那晚掉在自己懷中的娃娃以及夢仙傳說簡單地寫下,最後和韓柏文的事情聯係起來。


    【所以他是被夢仙害死的嗎?】


    直到指尖在問號的尾巴上離開,炎墨原本閑適的表情已然消失,臉上掛起了一層千年寒霜,甚至眸子中都沾染了嚴寒的冷意,變得漆黑且冰冷。


    他沒有再理會溫濘的玩笑,兩指在紙頁的邊緣摩挲了半晌,直到下課鈴響起,周圍開始變得騷動起來,他才打破沉默,低低地開口。


    “不是夢仙。”他解釋,“是夢魔。”


    教室裏的吵鬧聲依舊存在,坐在兩人前排的崔蒲白耳尖聽到了這個一個詞,當即轉身,一臉詫異地看向炎墨。


    “老大,你說什麽?”


    炎墨的臉色並不好看,冷漠地迴望。


    “你敢偷聽我說話?”


    崔蒲白:“……”


    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小動作,他細長的眼睛慌張地到處亂瞅,就是不敢看老大的表情,妄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哈哈,哈哈……我……我今天怎麽這麽餓,餓到眼花耳鳴,都出現幻聽了。”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書包,抬腿就想往外走。


    “坐下。”


    聲音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伸出去的腿艱難地收迴來,崔蒲白心如死灰地耷拉著腦袋將椅子轉了半圈,和兩人麵對麵坐下。


    “老大我錯了。”


    教室內籠罩著死亡般的壓抑氣氛,大魔王釋放的不爽已經開始蔓延。


    他冷漠地環顧四周。


    目光所及之處,對崔蒲白報以同情的同學,轉眼便毫無友愛的將他甩在原地,火急火燎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很快,教室內的同學就跑了個幹淨。


    一共剩下了五個人。


    溫濘,炎墨,元念,炎艾,還有個弱小無助的病秧子。


    “哥,你怎麽了?”炎艾全然沒被炎墨的冷臉嚇到,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


    元念從善如流地跟著坐下。


    炎墨動了動唇,瞥了溫濘一眼後,將剛才她提供的線索和之前自己在韓柏文身上發現的中邪一事,簡潔明了的做了說明。


    話音消止,滿室寂然。


    “原來是夢魔重新複出了。”元念輕聲打破沉默的氣氛,“怪不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我本以為這隻是個誤打誤撞的意外,不然那家夥也不會遭到邪術反噬,沒想中間還有夢魔在搞鬼。”


    炎墨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淡淡開口,“我將它除掉。”


    一直躲在牆壁陰涼處當隱形人的崔蒲白,似乎想到了什麽,打破自己啞巴的設定,從陰影中出現,猶猶豫豫地勸說,“老大,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難道要等他把那些魂魄全部收走,又煉出什麽惡心的東西來嗎。”


    炎艾此刻像是被什麽東西惡心到,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


    “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哥我支持你!”


    “你老實呆著。”炎墨一盆冷水澆滅了她的蠢蠢欲動。


    他看向溫濘:“你找那個財大的朋友,把韓柏文的聯係方式要過來。”


    炎墨對於夢魔的了解並不比係統少,甚至還要比它更多出幾分熟悉。片刻間就決定要對它下手,是溫濘始料未及的。她原本隻是想透露出夢魔的行蹤好讓炎墨防範,現在來看,進度條要比自己想得還快。


    這次她反應迅速,直接晃了晃手機,“不用,我已經加他了!”


    她本意是想低調地吹捧自己防患於未然的意識,可炎墨腦電波顯然和她不在一個頻道,瞥了眼屏幕界麵上的消息後,蹙眉質問。


    “你什麽時候加了他微信?”


    此話一提,在場的人反應各不相同。


    元念挑眉。


    崔蒲白默默捂住自己差點發出聲音的嘴巴。


    而炎艾則一臉懵圈,滿腦袋問號。


    “這事辦得漂亮。”她還以為她哥又看溫濘不順眼故意找茬,就挺身而出誇讚起自己室友,“要不是溫濘對那個家夥那麽上心,說不定我們都錯過了,他沒接受你的告白是他眼瞎,你不要傷心。”


    溫濘:“……”


    炎墨:“……”


    元念無奈地截過她的話頭,問道:“你都是聽誰說的這些謠言。”


    “論壇上的帖子啊。”


    炎艾疑惑:“難不成是他接受你的告白了?”


    這迴兒崔蒲白實在忍不下去了,哆哆嗦嗦地克製住自己想笑到抽搐的嘴角,將頭深深地埋進臂彎中。


    溫濘隻當是看不見炎墨緊繃的臭臉,以及太陽穴隱隱跳動的青筋,打開手機點進韓柏文的聊天對話框中,表現得極其主動:“老大,我來聯係他。”


    “不用。”炎墨立刻翻臉,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話,“他早晚會來找……你。”


    這時候炎艾還火上澆油:“對啊,讓他嚐嚐後悔的滋味。”


    “……”


    元念在炎墨還沒發狂到殘殺至親血脈之前,找了個理由將炎艾騙走了。


    見狀不妙的崔蒲白也胡扯了個借口,抓緊腳步消失在了教室後門,留下溫濘獨自在這當消防員降火。


    溫濘將寫有兩人對話的本子塞進包裏,看了眼莫名其妙生暗氣的他,自言自語道。


    “老大比韓柏文長得帥多了,我要是喜歡也應該喜歡老大這樣的啊,寫那個帖子的家夥實在太沒眼光了!”


    這話就像是熊熊燃燒的森林大火中澆下傾盆大雨,隻剩下嫋嫋青煙。


    炎墨故作矜持地冷哼一聲,“寫帖子的人是該死。”


    他準備去找司樂查ip,順藤摸瓜看看到底是哪個無眼的家夥在那散布謠言。


    剛從音樂學院走出來的阿寬,莫名感覺周遭突然降溫,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看了眼被烏雲遮蓋住的太陽,吸了吸鼻涕,喃喃自語:“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天氣馬上要降溫了啊。”


    正如炎墨猜測的那樣。


    幾場綿綿秋雨,讓學校道路兩旁的梧桐樹開始紛紛揚揚地撒起金黃色的落葉。並不畏寒的仙二代們,也順應季節潮流開始應景地穿上了外套。自從互加微信好友後就沉寂下來的那個籃球頭像,終於在這時,冒出了一個紅點。


    當韓柏文找上溫濘的時候,炎墨算了算時間,倒是對他能堅持到現在有些刮目相看。


    “遭遇過噩夢的人,從來堅持不過一個月。”


    炎墨將唇角的奶蓋沫子舔入口中,淡淡開口。


    大街上放眼望去都是出來談戀愛的年輕男女。她和炎墨穿越大半個城市,來到這個青春洋溢,充滿活力的大學城商業街。在冒著粉紅泡泡的小情侶們的奶茶店中,並不顯得突兀。


    “越是強韌的靈魂,對夢魔的吸引力就越大,韓柏文一定會被它當成重點關照對象。”


    “我還是有個地方不懂。”溫濘攪動著杯中的檸檬片,麵露疑惑,“像他這樣的人,為什麽還會相信那麽扯的傳聞。”


    “等他來了不就知道了。”炎墨並不在意起始原因,吸/奶蓋的態度要比對待夢魔還認真。


    溫濘見狀,抽抽嘴角。


    這次見他完美融入凡界生活,甚至還學會了奶茶半糖加冰這種較為複雜的選擇後,她合理懷疑選擇奶茶店作為麵談地是出於炎墨的私心。


    “那我們等事情結束,尚小小是不是就可以迴去了?”


    她對還魂等的知識啟蒙停留在八/九十年代的港片中,腦補了一下炎墨手持利劍,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的畫麵,辣眼睛之外還有些期待。


    “不一定。”炎墨對此很謹慎,“要先看韓柏文這邊的情況。”


    “難道不能直接把她塞迴本體嗎?”


    炎墨看向溫濘的眼神如同看傻麅子般,“這種方法,很有可能會損傷她魂魄,就算清醒,也難免會出現其他症狀。”


    溫濘虛心求教:“比方說?”


    “癡傻、癱瘓、精神分裂不一而足。”


    居然會觸發這麽多的並發症,溫濘默默地吸了口果茶壓驚:“那我們隻能先從韓柏文身上入手了……”


    她再次往壞的一麵打算。


    “要是解不開這個邪術呢?”


    炎墨不以為意道:“不是說過麽,他被反噬後,隻要死亡,一切因果就此了斷,尚小小就能解脫了。”


    說來說去,還是隻有揪出夢魔這一個辦法。


    見她神色掩飾不住的擔憂,炎墨頓了頓,重新編輯自己的話,著重補充了一句:“當然就算忘記前世,有些因果也是斬不掉的。”


    這不就自相矛盾了?


    溫濘琢磨起他補充的那句話的含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門口一聲鈴響,不自覺地將視線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炎艾: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你們為什麽要這麽看著我???


    元念:以後你還是少說點話吧。


    -


    今天又更晚了,三次元最近要忙的事情有點多,因為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劃重點!!!】明天是我的生日-w-,所以休息一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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