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又開始迅速地滾動起起來。


    桑梨的下半身卡在了賽車裏, 費了好大勁才從裏麵爬出來,雙手撐著幾乎被撞爛的賽車尾部對著四號友善地笑了笑。


    “我們來打賭吧, 賭輸的人出局好不好?你來猜一猜我們倆誰殺的人多,猜對了就算是你贏。”


    她今天格外得唇紅齒白,鮮嫩地看起來就像是能掐出水一樣, 但是這時候看起來就是比滿臉是血的四號還要像亡命徒。屏幕上麵滾動的字幕也恰好停了下來:“完成反攻者賭約。”


    其他人聽不到他們倆的對話,都有些茫然地向這邊張望起來。四號的汗水卻涔涔地落了下來。他又不認識桑梨, 哪裏知道她手上有沒有人命, 但是自己剛剛卻已經殺過了一個人……


    不, 不對,死在他手上的不止一個人,是三個……


    因為這個問題, 他驀地迴憶起了自己以為早就忘了的往事,頓時更加心顫了起來:“你到底是誰?你知道什麽?”


    事情都過去了那麽多年了,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 對方隻是在故意詐他。四號頓時又開始哭訴了起來:“我剛剛不是故意殺了三號的……”


    他滿臉怯懦,聲音裏麵帶著哭腔, 眼睛卻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桑梨臉上的表情。說出這種賭約,對方要麽是要來跟他尋仇的, 要麽就是個純粹的賭o博瘋子, 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一點破綻。但是桑梨臉上隻有自信滿滿的表情,既沒有仇恨,也沒有贏的快感,仿佛一個優等生即將完成一場滿意的考試一樣。


    她好像見慣了生死……是因為死在她手上的人太多了嗎?四號猶豫了一下, 旁邊還有許多圍觀的人,決不能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別人手裏。他頓時裝出來一副格外怯懦的樣子,聲音裏麵仿佛飽含了恐懼似的地說道:“……你、你殺的人更多。”


    如果答錯了的話,對方沒有殺過人,大概也不會想要殺死自己,隻會讓他出局吧。


    聽他選完,桑梨頓時收迴了臉上的笑容,甚至可以說露出了一點不滿的表情。


    “對不起,你輸了哦。你怎麽能這樣想人家呢,人家可沒有殺過人。”她明明砍的都是喪屍好不好?


    不過她想想傅言之和那個被他不小心捶死的倒黴男主角,又叉開了話題:“你手上有幾條人命你不清楚嗎?”


    桑梨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掰著手指頭慢慢給他數了起來。不知道是點開了話筒還是什麽的,原本兩個人低語的聲音卻一下子擴散了出去:“剛剛被撞死的的三號。”


    “七年前被你偷偷買了祖宅還債而活生生氣死的爸爸,”


    四號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起來,卻看到桑梨下了最後一根手指:”四年前被你輸光了酗酒之後失手打死的媽媽。”


    四號的表情一下子猙獰了起來:“你神經病啊,這些事可不能胡說八道。”他也同樣猛地站起身來,下意識地便想伸手掐著桑梨的脖子,讓她把這些秘密永遠都憋在肚子裏。


    隻是不知道怎麽迴事,他明明比桑梨高壯很多,但是看著她的眼睛一時居然不敢伸出手去。


    桑梨就自顧自慢條斯理地說了下去:“是不是胡說你心裏知道吧。其實你媽本來也不會死的,不是你哭著跟她說隻有還完了那次的賭債就再也不去賭了的嗎?房子也沒有了地也沒有了,你難道完全不去想她的錢是怎麽來的嗎?”


    “兒子需要錢,但是她什麽都沒有了,所以隻能去賣血。然而賣血的錢還是不夠……賭紅了眼睛的兒子終於發了瘋……”


    桑梨閉了嘴,但是以為早就被遺忘了畫麵又忽然出現在了四號的腦海裏麵。


    “如果不是你們那麽窮我怎麽可能去賭?”“你看人家有錢有車有房子,我有什麽?我隻能賭點錢塗個樂子。”“你是我媽?你生了我就要對我負責,你要活生生看著你兒子被逼死嗎?”“我說了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你都不能把錢給我湊夠了!!!”


    砰地一聲,他媽被他推倒砸在櫃子上麵,後腦勺頓時一片血紅。


    “你……別說了,你到底是誰!!”前半段四號還想要狡辯,聽到槐樹,四號的臉色徹底變了。他後來才聽別人說槐樹會招鬼,但是殺了人之後不到一個星期他就匆匆忙忙地搬了家,舊房子人多眼雜根本就沒有辦法把那個老東西的屍骨挖出來。而且現在都已經四年過去了也沒有警察找上門,麵前的人怎麽知道……


    他渾身抖了抖,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下定決心戒賭,但是追債的人逼得太狠了。你不知道,我爸媽身體一直都不好,最開始的時候隻是因為兩個人生病了都要做手術,我實在沒辦法在想去賭場搏一搏的……可是我最後哪知道我會把爸爸媽媽都害死了嗚嗚嗚……”他哭的說不出話來,也是真的傷心,畢竟爸媽不死的話還有養老金還能伺候他,而且聽說還有其他賭友利用老人生病騙捐也是好大的一筆錢。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先騙過麵前的小姑娘。四號頓時哭的更傷心了,巴不得現在就代替爹娘一起去死一樣。


    場外居然還響起了一些啜泣聲……大家一開始會掉進這個坑裏麵誰不是想讓家人能夠活的更好一些呢。


    見他如此傷情,桑梨臉上的表情果然柔和了一點,甚至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沒事,我理解的,每一個剛進賭o場的人都是這麽想的。因為窮或者缺錢,大家不都是覺得自己是被逼無奈嗎?”


    原本聽著兩個人對話還有些氣憤的陳建國臉色頓時變了變。


    這個話,他似乎早晨在傅氏的頂樓跟桑梨說過啊。


    “但是最後是什麽結果誰又知道呢?”


    桑梨拍了拍四號的頭:“好啦,你輸了,但是我沒殺過人,也不會殺人的。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我們倆車子卡在這裏也不方便,你後退一格就行。”


    捂著臉爆哭的四號感激地點了點頭,嘴角卻翹了起來,果然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看到一個男人在自己麵前哭都會同情心泛濫,他都不知道騙過多少人了。大概怕桑梨反悔,他忙不遲迭地操縱著車後退了半步,大概真的車子損毀地不輕,半天他才將車子倒了迴去。


    反正他還在桑梨後麵的,隻要下次再有機會,他一定要弄死她滅口。下定了決心,四號隻等著下麵的人搖篩子,卻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後麵的動靜。


    ……怎麽了?他心裏麵忍不住咯噔了一聲,剛想迴過頭去查看情況,就忽然感覺腳底躥起了一股透心的涼意。


    四號下意識地便低下頭,忽然發現自己腳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落滿了白色的頭發,車底還有什麽東西亮晶晶的,仿佛是兩隻眼睛一樣。他有些汗毛倒豎,剛想低頭查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隻看到四號的車倒退了一步,正壓在陷阱的圖標上。原本人還好好地坐著,忽然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樣,慘叫著硬生生地被拖下了車底,那個方向頓時傳來了一股十分濃鬱的血腥味。。


    看不到人了,還能夠聽到模模糊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


    “下麵是什麽?”徐剛聽的毛骨悚然,忍不住迴頭質問起桑梨來。


    “我怎麽知道?”桑梨忍不住衝他翻了個白眼。不過她剛剛確實是看到了,兩雙十分滄桑長了老人斑的手從車底伸了上來把四號生生拖了下去。兩個人含辛茹苦地把兒子養大,一輩子都沒做過什麽壞事,結果最後都死在了兒子的手裏麵,連一個屬於自己的埋骨地都沒有,兩個人都怨氣應該很大吧?


    桑梨確實不知道陷阱裏麵是什麽,畢竟每個人在陷阱裏麵對的都是自己的因果。兩個老人縱容了四號一輩子,這次不會縱容下去了。


    “你與其擔心四號會怎麽樣,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桑梨橫了徐剛一眼,徐剛才反應過來。他現在的處境確實有點不妙,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走到了傅言之的地段,前麵還有連續幾個陷阱。他其實並不是很擅長搖骰子,按照下麵的地圖,除非他待會兒搖到6和4,要麽他會對上傅氏總裁,要麽他就會直接掉到陷阱裏。


    剛剛的陷阱裏麵還響著四號的慘叫聲,現在聽起來卻特別沉悶……仿佛是他被塞進了什麽東西的賭肚子裏麵一樣。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個想法,但是徐剛的心髒卻越難以抑製地加速了起來。


    他深唿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卻忽然發現前麵的傅言之居然也在迴頭似非笑地看著他。


    “看什麽看,”徐剛頓時惱怒了起來。就算拿到了頭籌,傅氏也是他惹不起的,他根本不敢跟傅言之硬碰硬,如果實在要選,還不如進陷阱呢。


    看四號那個樣子,就算是陷阱裏麵真的有鬼怪,但是鬼還怕惡人呢。他壞事做的多了,不如讓鬼來找他試試吧。


    徐剛麵無表情地搖起了骰子,卻怎麽沒有辦法把心思集中在控製點數上麵來。最後隻能胡亂搖了一把,便放下看了一下上麵的數字。


    ……3


    恰好是前麵的第一個陷阱。


    徐剛的這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但是車還是不夠不受控製的向前駛去。他的車穩穩地停在三號的方塊上麵,很快也便感覺到腳下彌漫起了一股涼氣。


    ……不對,應該說是陰氣。徐剛低頭死死地看著下麵,忍不住爆起了粗口來:“我艸#、%,#裝神弄鬼的!要來就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他一說話,果然便感覺下麵有東西動了一下,忽然一雙十分蒼白的手像是蛇一樣拉住了他的腳腕,看起來十分纖細,力氣卻大的嚇人,直接講他從座位向下麵深不見底的空間拉去。


    徐剛隻覺得一瞬間的始終,自己就處於了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中。黑暗裏麵的那個東西似乎就站在他的身後,冰冷的鼻息不斷地噴在他的脖頸上。


    ……至少從身高上麵來說應該是個比他矮小的人,至於是死人還是活人就說不定了。


    徐剛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心髒卻撲通撲通地跳地越來越快起來:“你到底是誰?”


    聽到他那麽問,後麵的東西似乎一瞬間興奮了起來,剛剛拉住他腳踝那雙濕滑的手忽然蒙住了他的眼睛:“你快猜猜我是誰啊!”


    徐剛的身體頓時僵硬了起來:“……你是囡囡?”那雙手貼著他的眼睛,冰冷冰冷的,徐剛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手上的皮膚都已經完全潰爛了,不斷散發出惡臭的味道。但是囡囡不是被他賣了換錢嗎?那種地方……活不下來的吧。


    後麵的東西頓時發出了咯咯的笑聲:猜對啦。爸爸第一次和囡囡玩遊戲,囡囡好開心啊!”


    囡囡忍不住伸出手臂抱了抱徐剛,小女孩一樣嬌滴滴地問道:“囡囡好久好久不見爸爸了,爸爸想囡囡了嗎?”


    徐剛的汗水頓時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他當時把女兒了的時候是騙女兒說要出差的,她總不會還以為他賺了錢就會迴來找她吧?


    徐剛心裏麵頓時一陣興欣,如果這個鬼相信爸爸還是愛她的,說不定能夠放他出去。他剛準備跟那個東西說兩句好話,囡囡卻忽然鬆開了手,自顧自地嘟囔道:“爸爸當然是想囡囡的啊,畢竟爸爸是爸爸。”


    “不過現在囡囡又髒又不好看,得換個人皮和衣服才能見爸爸,爸爸稍等一會兒,不要睜開眼睛看哦。”


    說完那個東西就走開了一小段距離,空氣裏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大概就是她所說的換人皮吧,果然是鬼怪。徐剛頓時盤算起怎麽逃跑起來,還沒有想好,那個“囡囡”又走了過來,甜甜地衝著他叫了聲爸爸:“爸爸爸爸,快睜眼看看我,囡囡這樣好看嗎?”


    她催了兩次,徐剛隻能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原本還以為會看到一個渾身潰爛腐敗的女人,卻沒有想到麵前卻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女孩子。


    眼睛跟他一樣是雙眼皮,尖尖的瓜子臉,紮著馬尾,穿著初中生的校服,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一臉期待爸爸誇獎的小公主樣子。


    徐剛不由有點恍惚了起來。以前囡囡在家的時候就是這樣,她長得可愛,從小懂事,成績又好,小學還跳了級……要不然徐剛怎麽會把主意打到女兒身上呢,畢竟他家裏麵已經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啊。


    徐剛頓時從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囡囡這樣真可愛。”


    “我也那麽覺得!”囡囡頓時露出了兩個小酒窩,“爸爸這次迴來還要走嗎?”


    她這樣天真不知世事的樣子真讓徐剛高興。他剛要點一點頭,就看到囡囡露出了一臉不太高興的表情:“爸爸又要去賭o博啊,可是囡囡不想讓爸爸離開。”


    她委屈地扯了扯徐剛的衣角:“要不然爸爸留下來讓囡囡出去玩,爸爸那麽喜歡賭,一定會很好玩!”


    徐剛頓時有些無語起來:“你還小,不能……”


    “囡囡一點都不小啦!”女孩更加不高興起來,“而且爸爸明明說好了這次給迴來要給囡囡帶禮物的,囡囡都沒有收到禮物的說。要不然爸爸把人皮留下來給囡囡作禮物吧,囡囡生病了,皮膚都爛掉了,好不容易等到爸爸迴來,要不然就沒有新鮮的皮子用了。”


    小女孩滿懷期待地看向徐剛,周圍終於透了些光線出來。徐剛這才發現自己旁邊居然堆了幾具屍骨,都被扒了人皮其中有一個從打扮看起來……似乎是接手囡囡的人販子。


    “好啦好啦,爸爸快點決定吧,到底是讓囡囡上去玩呢,還是把人皮留給囡囡呢?”


    ……


    飛行棋賽道上麵還一片寂靜。徐剛被拉了下去之後就沒有了任何聲響,連慘叫都沒有一聲。係統也一直沒有提示下一輪的遊戲開始,大家不由有些著急了起來。


    隻是在一片焦灼之中,徐剛的車子居然又有了動靜。


    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居然從車底爬了上來。


    她看起來和普通人差不多,也有影子,隻是皮膚更加蒼白一點,倒是顯得十分嬌弱可愛。那女孩子還怯生生地環視了一圈,然後抬手朝著不遠處的陳建國招了招。


    “陳叔叔!”


    陳建國不由有些驚訝起來,這孩子是……徐天晴,以前跟瑩瑩還是好朋友。因為長得真的很可愛又跳過級,所以陳建國對她還有些印象,隻是不知道後來為什麽這孩子還轉學了。


    算了算時間到話,這不會就是被徐剛賣掉的那個女兒吧。


    ……他賣的那個地方,陳建國一時覺得自己有些說不出話來。


    徐天晴倒是十分自然地和他打起招唿來。


    “陳叔叔好久不見,瑩瑩現在怎麽樣?”


    “呐,不過看到你在這兒,不用問也知道,她現在應該跟我一樣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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