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天雖說不至於有多冷,但就這麽坐在敞篷車裏一路被大風吹著也確實有點兒扛不住。薛盼毫不遮掩的連打了三個噴嚏,費南渡扶著方向盤偏了一下頭,接著,不知道按了個什麽鍵,薛盼就感覺腦袋頂上一片陰影慢慢從後往前推過來,十幾秒後,一扇黑色的車頂就這麽牢牢蓋上了。


    緊接著窗戶也全升上來了。


    “同學你還挺觀察入微啊,”薛盼抽出紙巾吸了吸鼻子:“心細如塵呢。”


    費南渡沒說話,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座。


    “姐你能稍微注意一下……”


    一個“嗎”字還沒出口,薛眠就看到薛盼一邊擤著鼻子,一邊準備把上一張擤完鼻涕的紙巾直接從車窗裏扔出去。薛眠驚呆了,嚇得立刻伸手去擋,抽走紙巾狠狠揣進了褲兜裏。


    “喲,”薛盼有點詫異的看了看他:“潔癖真好了?”


    “愛幹淨不是‘潔癖’,”薛眠瞪著她:“最後再強調一次。”


    薛盼憋著笑繼續擤鼻子。


    “欸,同學,”薛盼看了一眼駕駛座:“你跟我弟弟很熟嗎?要是不熟,我們這麽麻煩你不太好吧?”


    費南渡再度看了一眼後視鏡,但這迴很快收迴視線,繼續目視前方:“熟不熟,得問薛眠。”


    問薛眠?


    薛眠的答案還用問?


    肯定是“不熟”啊!


    薛盼才不要問,她隻是適時的轉過了頭,一臉推敲的打量著薛眠。


    薛眠在聽到費南渡這一句時,腦子裏猛地跳了一下,過電似的麻了兩秒鍾。


    這人倒挺會一本正經給別人找麻煩的。


    什麽叫得問我?


    熟不熟難道兩個人還能得出兩種結論?


    “不熟”不是個既成事實?


    薛眠正對著車窗看風景,感受到了薛盼投來的灼灼目光,轉過臉瞥了她一眼:“幹嘛?”


    薛盼嘖了一聲,沒說話,掏出手機開始玩起來。


    十幾秒後,薛眠的手機響了一聲。打開一看,是一條短信。


    -這駕駛員挺酷的,挺酷的人一般都不會這麽熱心腸,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發件人,薛盼。


    薛眠“啪”的一聲把手機往大腿上一扣,橫著眼睛就朝薛盼瞪了過去,一臉的陰雲密布。薛盼笑眯眯的兩手托腮迴看著他,用口型比了一個“喜歡嗎”?


    “不喜歡!”


    薛眠一陣血氣上湧,直接迴絕了她。


    帶聲音的那種迴絕。


    “不喜歡什麽,”費南渡在前麵問:“空調溫度?”


    薛眠忽然有種想跳車的衝動。


    還好,還好費南渡的腦迴路比正常人清奇,發散思維又很給力,莫名其妙的一句“不喜歡”居然能跟“空調溫度”聯係到一起,也算是有了個台階下。薛眠不待猶豫,立馬接口:“是啊,有點冷,麻煩……”


    “已經關了。”費南渡說。


    “……哦。”薛眠想不到還能接什麽了,無力應了一聲。


    車廂裏一時迴歸靜默,三個人都沒再說話。費南渡繼續開著車,薛眠繼續看風景,薛盼繼續玩手機。


    像是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琢磨著什麽。


    跑車能飛出的速度就不多贅言了,從同華一路飆到火車站居然隻用了二十分鍾。薛盼下車的時候看了下表,感覺自己差不多還能在候車室裏吃個泡麵什麽的。


    “馬上國慶了,”進站的人流尚不算多,薛盼墊著腳張望了兩眼,迴身對薛眠說:“如果不想迴家就去上海找我,不過我可能要加班,要是那樣的話你就自己玩,我給你寫個攻略。”


    “我要看書,”薛眠搖搖頭:“還是留學校吧。”


    “書呆子。”薛盼歎了一聲:“行吧,你自己決定。好了,別送了,我走了啊,有事兒打電話。”


    薛盼背上雙肩包,張開雙臂抱了抱薛眠,薛眠也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薛盼站直了身體,突然把眼睛一瞪,惡狠狠的用手指著他:“不準哭啊,給我憋迴去!”


    “……不是,”薛眠無語的歎了口氣:“我哭什麽啊。”


    薛盼嘿嘿一笑,朝站在路邊抽煙的費南渡招了招手,嗓門也拔高了好幾度:“喂!同學我走了啊,謝謝了,有緣再見!”


    費南渡迴頭看了一眼這邊,朝薛盼點了下頭,然後掐滅了煙,轉身進了寶馬。


    送走了薛盼,薛眠打算跟費南渡道個謝,然後坐公交車迴學校。然而他剛一轉身,還沒來得及邁步,一輛白色的寶馬已經停在了他麵前:“上車。”


    “我坐公交車就行,”薛眠站在副駕駛這邊,因為車身低,他稍微彎下了一點腰:“剛剛……謝謝你送我姐。”


    “沒事,上車吧,”費南渡看著他:“我也迴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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