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費南渡一臉端重,沒什麽多餘的表情,淡淡道:“我最討厭吃什麽嗎?”


    印象中這人不喜歡吃甜食,但也僅是“不喜歡”而已,偶爾尚可嚐試一次,可要說上升到“討厭”的程度,薛眠還真不知道。


    搖搖頭,表示奇怪:“你還有特別討厭的食物?”


    “有。”


    費南渡放下筆,伸出一根手指,似有嫌惡的挑開了麵前的漢堡,又輕輕一勾,將蜂蜜蛋糕勾到了麵前,開始慢條斯理的解包裝盒:“我最討厭漢堡。”


    ?


    漢堡有什麽值得“討厭”的?


    最多不健康而已,不至於討厭吧。


    薛眠麵帶疑惑的看了看他,問:“為什麽會討厭?”


    “因為以前經常吃。”


    費南渡剝開包裝盒,拿起小勺挑了一小塊送進嘴裏,抿了抿,味道不錯,點了下頭:“在美國,找中餐廳很費時間,kfc卻滿目可見。所以有時候為了圖省事……其實也沒有太多的選項可選,在別人的地盤,飲食習慣隻能去改變,習慣。”


    放下勺子,抬起頭,看過來:“所以從那以後,漢堡成了我最討厭的食物,沒有之一。”


    ……原來是這樣。


    在美國。


    對,他是在美國……生活了整整十年的。


    異國他鄉,從周圍的人到周圍的建築,從行為到語言,從食物到交通,誰都知道,必然和腳下這片東方國度有著翻天覆地的差異與不同。


    即便有錢,有物質基礎,可是大環境就是那樣,那就隻能試著去調劑。個體無法改變整體,唯有迎合、順從、習慣、接受。


    薛眠不禁垂下視線,看著那隻被他挑開老遠、幾乎滑到了桌沿邊的漢堡,不知怎的,心裏像被什麽鈍器劃拉了一刀似的,又拿陳年老醋按在缸底死死浸泡,突然酸疼了起來。


    疼得要命。


    眉頭微皺,鼻尖酸澀。


    下一秒,眼眶莫名濕潤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幫助理解,可能需要解釋一下下:


    前文曾交代過費哥在高中畢業後被家人送去美國一年(原因暫不交代),那時候因為周期短,才一年,加上算是剛剛成年,家人對他絕大部分情感還是以“疼愛”為主,所以配套條件很跟得上,出入都是美國當地大飯店,吃飯都撿愛吃的來,不需要啃漢堡。


    而十年前的那次去美國則是整整定居了十年,而且已經不是去度假或者遊學,而是生活、工作。所以會很忙,不是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可以想吃啥吃啥,想玩啥玩啥,生活過得很忙,就不可能再圍繞每天吃什麽好吃的中餐館了,入鄉隨俗,漢堡薯條沙拉麵包……十年裏,不說天天吃,但肯定比在國內偶爾去個kfc要頻繁得多吧,所以就變成了“最討厭的食物沒有之一”。


    好啦就醬啦。


    薛哥哥你別哭呀,眼眶濕潤啥嘛,心裏酸疼啥嘛,哎……


    昨天過節有點忙沒來得及發,對不起對不起【祈求原諒.jpg】。遲到的祝福,祝所有小夥伴們中秋快樂,身體健康,笑口常開,好彩自然來~~~


    明天見!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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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孩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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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最近一直不時冒出、常常盤旋在腦海裏的問題一不留神鑽到了嘴邊。


    喉結滑動,薛眠咽了一口略帶幹澀的涎水。不願暴露心聲,便將上下牙關咬得緊緊,像在兩唇之間架開一道密匝的防護欄,決不讓自己發出半個音節。


    其實他很想問。問,你當初……為什麽一定要選擇出國?


    可突然意識到自己哪來提這個問題的立場。


    那一邊,薛小覓撅著一張小嘴揮舞著爪子大喊:“爸爸!可樂,打不開!爸爸——”


    一根緊繃的弦驀地一鬆,薛眠輕籲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逮住時機掉頭往餐桌方向走。薛小覓吃得滿臉都是食物碎渣,一張嘴伴兩隻手上全是發亮的油光。薛眠本不想讓他再喝可樂這種同樣沒什麽營養的飲料,但一想這麽多高熱量的炸雞都吃了,孩子既然開心,一次享受個盡興也罷。


    照顧完這一頭,薛小覓繼續吃得歡,薛眠立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後麵該說點什麽好。


    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薛眠不由地後背一繃,莫名其妙冒了一層汗出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是往他這邊來。薛眠背對著辦公桌,眼睛無處安放,便裝傻似的盯住薛小覓那張吧嗒吧嗒動個不停的小嘴,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句“吃慢點,慢慢吃”之類,好打破目下的局促僵硬。


    方才進辦公室後費南渡先去了更衣室,換了身幹淨的西褲襯衫。這會兒感覺到他從背後走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鼻子出現了幻覺,薛眠好像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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