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它們很可愛吧大嬸?”費西瀿興高采烈的提著籠子往後院跑:“把它們都養您的雞棚裏去吧!不過大的小的放一塊兒不會有事吧?那些大雞不會踩到它們吧?”


    大嬸跑不過他,一路氣喘籲籲的好不容易追到雞棚,邊跑邊喊:“小心著些哩!小心著些哩!我來,還是我來吧!哎唷唷我的好孩子,你們可是給了大嬸好大一個驚喜哩!”


    可不是好大一個驚喜麽。


    費南渡這趟去縣城完全是受費西瀿所托,這位少爺從小就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說了要“迴禮”恨不能下一秒就把禮物奉上。被子自不必多說了,蓋了人家的可不得還新的,何況還是結婚用,更不能欠著。給村長兩口子的衣服也是真心實意的見麵禮,主要是不知道他們缺什麽,或者說他們缺的東西實在太多,一時間想不到該送什麽才是他們真正用的上又不會傷害人家自尊的,想來想去,最後覺得以晚輩的身份給長輩送兩身衣服應該無可厚非,所以就買了。


    最後的這籠雞算是唯一的例外。


    理由當然也簡單,昨天餐桌上吃了人家一隻雞,直接還一隻好像有點奇怪。那就送大的不如送小的,幹脆送上一窩,這樣等它們長大了隨便是吃還是賣,這心意費西瀿琢磨著總沒有人比自己更聰明能想到了吧。


    最後,央拉大嬸實在是拗不過這頭小牛犢,笑著收下了他們的心意。


    此後接連幾天費西瀿都提著心吊著膽,一會兒忙著給醫生護士打下手,一會兒又急吼吼的要幫央拉大嬸喂雞,忙得倒是不亦樂乎。


    這一天,天光剛放亮了不到半小時就突然陰雲密布,一陣滾悶冬雷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穿過高原上皚皚的白雪,一路奔向了珂吉村。


    沒過片晌,豆大的雨珠子落了下來。


    下雨天別的?倒不太影響,該上門看診的村民還是會來,隻是雨天路滑山路不好走,所以速度上不比往常快。


    一眾人員忙到下午,周旋休息的間隙把之前幾個需要格外留意的病曆翻出來看,發現有個病人今天本該來複診,但等到現在都快三點了還沒見到人。再一看信息欄裏的地址,這個病人住得遠,家在前麵那個山頭的半山腰,得繞好一段路才能下來,加上雨天不好走,臨時決定不來了也有可能。


    “不行啊。”周旋自言自語的皺著眉頭盯著病曆上的問診記錄:“他那個胳膊到時間了必須要再拍一次片子,好不好的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跟進治療。”


    一旁的孟鸞正在給病人打包藥品,聽了這話,問道:“周醫生,這個病人的情況不能拖一兩天嗎?”


    “主要是天氣不好,”周旋搖搖頭,歎道:“我查了天氣預報,最近三天都是下雨。他要是隻拖延今天一天問題倒不是很大,可萬一連著三天都不來,那就不好說了。”


    “那我們能上門嗎?”孟鸞問。


    “可以上門,”周旋道:“我們準備的x光片機可以隨身攜帶,而且備了兩台,臨時背一台帶過去不成問題。小孟,你是想一起去嗎?我至少得要兩個人陪同,那機器不輕,五十多斤呢,路上得輪流背才行。”


    還沒等孟鸞迴答,一直繞著她四周打轉、絕不離開五步遠的費西瀿倏的跳了出來,舉著手嚷道:“我去我去!周醫生我去,我報名!你們醫生是給人看病的,才不用幹這種體力活,給我背就行,我力氣可大了!”


    這幾天費西瀿的表現如何孟鸞是看在眼裏的。


    每天早上,費西瀿必定風雨無阻的第一個到診室,一來就把大家的桌椅板凳先擦一遍,再把前一天沒來得及歸置的病曆、聽診器等物品擺放齊整。打兩壺熱水過來備著,把櫃子裏的茶葉零食等拿出來擺一邊放好,方便大家隨時取用。


    他還央求著費南渡專門替他跑了一趟曲薩納,買來合適的禮物,一樣一樣送給了村長夫婦。


    還有後院那一棚子的小黃雞,每天都要親自去喂兩次。


    印象中的費西瀿顯然不該是這樣。


    他心性高傲,玩心重,他有著富家公子哥的桀驁不馴與囂張乖戾,同時又有著這個年紀該有的單純和幼稚。


    他成績一般,卻總嚷嚷著什麽大學他上不到;他兜裏揣著足夠的錢,身上名牌數不過來;他從沒在金錢上嚐到過一絲半毫的“苦”,所以在他的世界觀裏,沒有不能用錢買到的東西,也沒有錢辦不了的事。


    他無疑是個複雜的人,無論是行為還是思想。但不管他多複雜,亦或不管他有多少他自以為的優勢和閃光點,在孟鸞這裏,那些都是不合格的。


    什麽不合格?


    交往不合格,做男朋友不合格,甚至連當朋友都是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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