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本來就是給人坐的,這個高度的水剛好在鎖骨附近滌蕩,溫溫熱熱,清清潤潤,感覺別有一番滋味。


    費南渡返身端了酒杯迴來,薛眠頂著個腦袋乖乖的坐在池子裏,也不敢動,就那麽畢恭畢敬的並攏兩腿,甚至手還乖巧的放在膝蓋上,認真得像個上課聽講的小學生。


    覺得好笑又可愛,費南渡走過去低下頭俯看著他,道:“就準備這麽泡著?”


    薛眠低頭看看自己,沒察覺有什麽不對勁,便抬頭問:“這樣不讓泡嗎?”


    費南渡被他這副憨憨的樣子逗得撲哧一聲,在薛眠旁邊的岩石上坐下,將酒杯遞過去:“餓不餓?那邊有零食,想吃我就拿點過來。”


    薛眠搖搖頭說不餓,接過酒杯看了看,不解的問:“泡溫泉還要喝酒的?”


    “幫助散熱,”費南渡不打草稿的信口胡謅:“不然熱氣全在身體裏……桑拿知道吧?跟那個原理差不多,人會難受。”


    薛眠不疑有他,信了,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再慢慢咽下去,咂吧了一下嘴,居然還誇了一句甜的好喝。


    費南渡聽在耳裏,沒說話,過去把酒瓶拿來給薛眠又加滿了一杯。


    這裏的溫泉都是引的山上的天然水,但樓下大池是自然開鑿的,房間裏的則是人工建造,有一套內部加熱係統,可以任意調節水溫。薛眠泡了十幾分鍾,漸漸舒緩了四肢,慢慢的坐姿也不再那麽拘謹了,手拿出池麵動了動,拍著麵前的水花玩。


    突然聽到有人在唱歌。


    薛眠好奇的循聲轉頭,這才發現費南渡已經不在旁邊。他一急,嘩啦一聲就從水裏站了起來,這就要爬出去找人,卻看見關了燈的房間裏有一團小小的火光在跳躍,對著院子的玻璃門大開著,歌聲就是從房間裏傳出來的。


    是生日快樂歌。


    今晚夜色像一筆潑灑的山水墨,四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費南渡捧著一隻點滿蠟燭的蛋糕從黑暗裏向這邊走來。黃澄澄的光亮映照著他的臉,薛眠呆愣愣的站在池子裏,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過來,最後在半米之隔的岸邊緩緩蹲下,將手上蛋糕捧到自己眼前,輕聲說:“生日快樂。”


    似乎情理之中但卻意料之外的一個生日蛋糕,薛眠眨巴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他今天收到的驚喜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費南渡像變戲法一樣把它們一個接一個變出來,他已經快招架不住了。


    “許願吧。”費南渡把蛋糕放在池子邊,自己下了水,來到薛眠旁邊。


    薛眠盯著那個亮閃閃的蛋糕,是星星的形狀。底色一抹的天空藍,圖案是白色的雲朵,中間寫著一行字,不是他以為的“祝某某生日快樂”這種傳統的祝福詞,而是一句念出來會讓人想發笑,有種濃濃的孩子氣的話。


    但又很霸道。


    ——我要我們在一起。


    薛眠眼眶泛熱,可實在又沒忍住的撲哧出聲,假裝不滿道:“誰給別人送蛋糕會寫這種話啊。”


    “我啊。”費南渡大言不慚。


    薛眠趴在池沿上,專注的看著這個屬於他的生日蛋糕。看了一會兒,抬起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對著一團暖意十足的光芒,許下了他二十歲的心願。


    就在剛剛突然想好的心願。


    我要我們在一起。


    許完願,吹蠟燭,吹完蠟燭分蛋糕。薛眠給費南渡切了一塊好大的帶白雲圖案的,遞過去的時候看到費南渡皺了下眉,他不解,仰頭問:“你不喜歡吃蛋糕嗎?”


    還真不愛吃。


    費南渡揉了下鼻子,他被這甜膩的東西打敗了:“基本上……不怎麽吃。不過今天不一樣,來吧,給我。”說著就接過了那塊奶油冰激淩蛋糕。


    薛眠本不想強人所難,隻是這個蛋糕意義不一樣,他想和費南渡一起分享,哪怕隻是一小口呢。所以他抬起臉,滿眼期待的等著費南渡咬下第一口這個寄托了自己不可言說的秘密的心願蛋糕。


    費南渡手裏托著餐盤,雖然光線不大好,但還是捕捉到了薛眠眼中那抹流動的光彩。滿眼的期待,毫不掩飾的喜悅,他都看見了。


    所以……


    唰的一抬手,一塊雪白的奶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抹到了薛眠臉上。


    薛眠一愣,當下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操作。費南渡放下餐盤,將人往懷裏一圈,低頭貼到薛眠耳邊輕聲道:“想了一下,你還是得給我點好處,不然這蛋糕咽不下去。”


    “………???”


    這下薛眠是反應過來了,他把這麽黏糊糊的東西抹我一臉,該不會是想直接啃我的——


    他想對了。


    費南渡吐完這句就沒再給對方說不的機會,舌尖探出一寸,在那團甜膩膩的奶油上輕輕一舔——入口像綿軟的泡沫,對他來說的確太甜,但口感尚能接受。於是再接再厲,帶著一團陰影傾身壓過去,尋著那張比蛋糕還要雪白的臉蛋將甜絲絲的奶油一點不剩的吃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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