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薑蒙也不打算再在這裏跟他這麽“敘舊”下去,抬表一看時間,道:“其它的就先不說了,隻是費總這幾天身體不好,你真的不要去看看嗎?”


    一聽費南渡身體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薛眠頓時就把剛剛的不爽拋諸腦後,脫口就是一句不加掩飾的關心:“他怎麽了?”


    薑蒙悄悄摸了下鼻子,一臉認真道:“這個季節是美國流感的高發期,其實本來費總身體底子不錯的,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說著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問:“你要去嗎?辦公室裏現在沒別人。”


    流感不算是大問題,薛眠本來聽完之後並不想去的,可冥冥中好像有股很奇怪的力量在牽引著他,他控製不住的兩腳不自覺往前那麽一邁,真實想法就被出賣了。


    一直到走到頂層辦公室門口,薛眠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什麽:“……你剛剛說辦公室沒別人?”


    “難道你希望有別人?”薑蒙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這種陷阱薛眠是不會接招的。他扯了下嘴角,主動上去敲門,聽到裏麵傳來一聲“請進”,步伐從容的邁步跨了進去。


    迎麵先聞到一股中藥味撲鼻而來。


    薛眠一愣,腦子裏突然冒出點什麽情景,頓時加快腳步。然而他第一眼沒看到人,偌大的辦公室空空蕩蕩,但剛才費南渡明明應了聲,人應該是在的。薛眠把包放到沙發上,沿著沙發方向往裏間走,剛拐了個彎就看到一道身影立在流理台前,手上端著隻冒著團團熱氣的青瓷杯,旁邊是兩包拆封過的巴掌大的中藥袋。


    費南渡聞聲迴頭,嘴角略抬,道:“先坐。”


    薛眠目光落在他手裏的杯子上,張了張嘴,多此一舉的問了一句:“你在喝藥?”


    “感冒藥。”費南渡握著杯子舉手示意了一下:“西藥吃不慣,中藥溫和些。”


    也是到這會兒薛眠才聽出來費南渡說話確實帶著不輕的鼻音,奇怪自己剛剛在會上怎麽一點都沒發覺。他退迴沙發邊坐下,費南渡喝完藥,端了杯溫開水放到薛眠麵前,見薛眠垂著眼睛也不說話,便主動找話題道:“上午的會聽得枯燥嗎?”


    薛眠不由的挑了下眉頭,頓了頓,方道:“那種會我不應該在場,以後你還是別找人叫我去了。”


    “為什麽不應該在場?”費南渡看著他。


    “我一不是你們公司員工,二又沒股份,一個外人出現在那種會上,你讓別人怎麽想。”薛眠語氣不大痛快,重重唿了口氣,拿起杯子開始往嘴裏灌水。


    費南渡似乎不置可否,沒再在這種小事上過多言語糾纏。他起身走到書桌旁,提了隻禮品袋過來,將袋子放到薛眠跟前,在袋口上輕輕拍了一拍,道:“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適合你。打開看看,天冷正好用得上。”


    不用問也知道裏麵是件禮物。


    薛眠抬起頭,目光尤其複雜的看了看對方。他沒打算開包驗貨,隻一板一眼道:“好端端的幹什麽送我東西。”


    “送你東西需要理由麽?”費南渡也看著他,眸中漾開一點笑意。


    嗬嗬。


    本來是不需要的。


    但今天以後就不一樣了。薛眠忍不住在心裏憤憤抗辯了一句,嘴上沒吱聲,不情不願的拿過袋子,發現裏麵躺著的是一條深藍色的羊絨圍巾。


    不算特別貴重的禮物,盡管怎麽著也該是個五位數。薛眠手上托著圍巾,羊絨的質地在手裏摸起來格外軟綿溫暖,他垂眼看了看這件所謂“很適合”自己的禮物,臉上沒見絲毫該有的高興表情。


    片晌,突然道:“平白無故送我這個,你未婚妻不介意?”


    他以為自己這突襲一樣的提問會讓對方有所反應。


    因為他很想看看費南渡會有什麽反應。


    然而讓他失望了,費南渡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臉上表情看不出絲毫鬆動。他冷靜,他平和,對聽到的一切都淡然處之,好像那句“未婚妻”隻是一片由三個漢字組成的空氣,一唿一吸之間便消化了。


    費南渡神情坦然的看著薛眠,幾秒後道:“她不會。”


    她不會。


    所以你承認了她是你的未婚妻。


    薛眠終於忍不住了。


    他忍不住的當麵冷笑了一聲,手上那團本來還柔軟無比的羊絨突然間像長滿了倒刺一樣,紮得他手心生疼。薛眠倍感煩躁,一把將東西扔到了茶幾上,冷冷道:“她不會,所以你就這麽毫無忌憚的送別人東西。那請問你問過收禮的那個人,他介不介意了嗎?”


    “你在生氣,”費南渡看著他:“還是吃醋?”


    薛眠真的很想把手裏的茶杯給他砸過去。


    不是生著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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