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終於完了,吃飯。”張強毫不流連的曲終人散,迴廚房繼續炒菜。


    高俊保持著跳舞的姿勢,呆住了,鼻孔裏還有他身上的油漬味兒,不知道是廚房的油煙還是從店裏帶迴來的機油味兒,可都是男人的味道,而高俊居然被這種味道蠱惑了,假如張強不是甩手走了,他的臉就湊過去了,著迷一樣朝著那神秘的嘴角進發,什麽都忘了,大腦中隻有那雙性感的唇,比一般人厚,中間部分很寬,上嘴唇還垂下了一個肉尖,沒有水澤,幹帛褶皺的紋絡,好像親上去,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高俊眼球轉動,機器人一樣同手同腳迴到沙發上坐下,心髒如置身真空,窒息般的跳動。想親他?為什麽?


    “愣著幹嘛?餓了吃飯啊你吃什麽手啊!”張強把菜放在桌子上,一臉好笑。


    高俊趕緊抽出手指在衣服上抹了一下:“我去洗手。”


    張強撓頭,飯也做了,舞也跳了,總不能還生氣吧?


    詭異的氣氛,高俊隻顧得吃飯,頭都不抬,就吃眼前的兩盤,而且隻夾自己門口的部分,張強隻好給他夾菜,給他轉盤子,湯沒了就給盛,飯沒了就給填,問他什麽不是點頭就是搖頭,惜字如金。張強也覺得別扭,好好的跳什麽舞,弄得小狗現在一個勁的歪頭看倆人,骨頭都不吃。


    照舊,不管洗碗,維護男人的尊嚴,吃完了張強就去沙發上坐著了。那張該死的光盤換出來,放周星馳,調解下氣氛。


    高俊大爆發,四菜一湯都吃光,而且乖乖的跑到廚房洗碗,就是四個盤子摔了倆,總共就那麽點東西,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張強已經被喜劇電影衝散了尷尬,想拉他看電影,高俊兔子一樣鑽進了書房,說還有工作。


    張強沒轍,電影看完,拉著小狗下樓,小狗吃多了,不願意上來,小區花園轉悠了三圈,在樹根底下找毛毛玩。


    天氣緩和了,白天衝到30°了,夜晚的空氣中還有絲絲的涼意,更濃的是燒烤味兒。馬上就是端午了,張強想在端午後去趟浙江,他前陣子給他父親去過電話,他端午會很忙,那邊有慶祝活動,而他父親的生日,就是端午節那天。


    遛完狗,張強看高俊真的在忙,就告辭迴去了,說好了明天來領狗,說店裏的人都挺想“高興”的。


    一旦有了別的事,前一碼事就過去了,這就是張強的作風,周六到了店裏,訂了端午後的機票,給他父親打過去的了電話,然後告訴他媽,說迴來給她和老李帶茶葉。


    趙輝下午過來閑磕牙,揪著馬立文陪著打了一下午撲克,張強這才想起來高俊,電話打過去,人家陪老板去打網球了。


    也沒自己想的那麽孤單嘛,張強放心了。高俊跟他的朋友圈也不是很融洽,必定思維裏洋化的部分很大,待人處事,人生觀和價值觀,雖然不至於格格不入,可也交集不大。


    日子好似恢複了正常,某種程度的正常,張強和高俊不再像最初那樣,整天都膩在一起,高俊有時下班會去接小狗迴家,有時加班晚了就直接迴去了,倆人三兩天碰個麵,最多喝杯茶,沒再一起吃飯。高俊跟馬立文又出去玩過兩次,端午節假,酒吧有活動,湊熱鬧去的。張強的店是越過節越忙,端午第一天,就來了一輛撞的幾乎報廢的新款大切,又是頭肥羊,車主要求配件都用進口的,價格好說,張強把宋偉明叫來幫忙檢查了一下,車上的安全係統設置信息化很強,店裏的人都搞不定,隻能請專業的人,宋偉明說迴去找下資料,問題不大,於是張強下單子,等著從浙江迴來去拉配件。


    小狗高興,高俊是對它真好,不打不罵當朋友養著,還天天給它梳那不到一厘米的毛,但小狗親張強,因為它不睡覺時基本上都在張強腳邊,張強動不動就用腳踢,還拎人家小耳朵,提著前腿轉圈,可勁的虐待,而且他私下裏都叫小狗“八妹”。給小狗上戶口時,因為高俊是外籍,手續複雜,小狗就簽到了張強名下,各種疫苗該打的都打,高俊還約了絕育手術時間,這個張強也同意,就在店門口,他看到被車碾壓的流浪狗就好幾個了。


    張強走的前一晚,高俊陪著客戶去一個私人的俱樂部娛樂,他沒想到國內已經有了這種地方,限製級電影的現場版,不是沒經曆過,可換了一個環境,對於小男孩的服務突然就別扭起來。公司還叫了兩三個男明星一起陪著,因為那個客戶喜歡這一套,最後那個客戶摸上了高俊的大腿,要不是經驗頗豐的經理幫他,高俊還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迴到家,驚魂未定,高俊找出那瓶紅酒壓驚。張強正在家裏收拾,看見他的陽台亮了燈,就帶著小狗過來了。


    “怎麽還喝酒啊?不睡了?”張強和小狗都聳著鼻子聞,高俊身上的酒味很重。


    高俊皺著眉頭沒理他,一口把酒又都灌下去了。


    張強訕訕的把小狗的大包放下了,沒往裏走:“我要出去兩天,明天你把高興送寵物店吧,我下午打過電話了。”


    高俊坐在飯桌邊,歪著頭,斜著眼睛看他,就像紫霞索吻未果盯著至尊寶,張強被盯得倒退了兩步。


    “你,呃,沒事兒我先迴去了,你早點睡,別忘了明天送高興過去。”


    張強的手剛摸到門鎖,耳邊嗖的一聲,玻璃杯砸在了門上,玻璃渣子飛濺,張強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可臉頰還是一陣刺疼。


    “高興高興!除了這條狗,你是不是就跟我沒話說了!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喝酒在哪兒喝的就跟誰喝的酒!我要是不去店裏找你你還知道我是誰麽!你還知道這兒住了你一個兄弟麽!文哥還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呢,你呢?除了這條狗你還跟我說過什麽呀!”高俊眼睛都瞪紅了,嘴唇鮮紅的像是裹了一層血。


    可惜張強沒迴頭,因為他是真流血了,他不想讓高俊看到,手指轉動,門鎖“吧嗒”開了,張強走了。


    張強的顴骨被劃了一道,一顆血珠已經滑了下來,簡單的處理完,貼了個創可貼,從陽台傳來叮叮當當的動靜,還有小狗悲慘的“唔嗷”聲,高俊在砸東西,但他不會動小狗,所以張強沒再過去,癱坐在沙發上一直聽到動靜消失,才重重的歎了口氣。


    說?說什麽?說我想上你?上一個管我叫“哥”的兄弟?張強無奈的伸展四肢,距離產生美,看不到高俊,他就一切正常。


    高俊第二天醒來,一看客廳的狼藉,火氣又升起來了,天幹物燥沙塵暴,嘩嘩的流鼻血,他最恨的就是張強不給他任何反應,搞得自己像是在無理取鬧。可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麽,客廳能抄起了砸的東西都不在原位了,狗窩也沒能幸免,被砸的稀巴爛,小狗委屈的在高俊的拖鞋上趴了一宿,可惜天亮了也沒等來叫它“八妹”的主人。


    世界末日沒來,班就還得上。高俊虐待自己,中午不吃飯,在辦公室一杯一杯喝濃茶,越餓越是不想動彈,還真是懶。實在頂不住了,讓助理去弄份麥當勞,好久沒吃了,嘴饞,可吃到嘴裏,不對味。高俊的辦公室在17樓,往下看,人跟小螞蟻似的,偏偏就在這一群小螞蟻中,高俊看到了他們公司非常出名的策劃師曲楠。曲楠出名,不是設計的作品有多出類拔萃,是人非常個性,比如現在吧,室外溫度應該有30°,而且還有揚沙加大風,她就敢站在樓下行為藝術一樣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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