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兄弟當夜宿在城中,並未迴營,謀士審配後來得知兩位少主被驍王請進了弘農城,劈頭蓋臉將身邊小卒罵了一頓,說怎不早些將此事告知於我,那小卒一臉鬱悶,心道你病的都快一命嗚唿了,我怎麽敢說?


    審配連夜進了弘農城,想要拜見自家少主,那時兄弟倆已經喝的爛醉如泥,倚紅偎翠,正在紅羅帳裏逍遙,哪還聽得見外麵喊聲?不想審配竟有些諍臣風骨,任他房內鶯歌燕舞,仍是拍門大喊不止,兄弟倆聽見後就要出門去見審配,那帳中歌妓早得了呂驍授意:這一夜,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二袁出了這道門!


    眼看身上男兒要起身應門,那柔嫩些的歌妓把腿猛地一夾,柳腰一挺,顫聲嗚咽道婢子要……要死了……


    袁譚被她這麽一撩撥,頓時魂飛天外,任它天塌地陷也不管了,先整治了這爛泥一般的小****再說!


    袁熙尚還有些理智,任是身邊女子再三逗弄,也要穿衣出去看看,那妖嬈女子見袁熙執意要走,隻好使出了殺手鐧,她頭枕著蔥白玉臂,跪伏在床榻之上,粉臀高高揚起,側臉嬌笑道:“將軍攻城略地、破門無數,可曾破過一座名叫後庭花的城門?聽說那道門不但緊窄誘人,而且防衛嚴密,等閑人可破不了呢!”


    袁熙年少,聞言先是一愣,繼而領會了其中之意,再看榻上玉人騷媚入骨,雙眼一直,手中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可憐審配乃是袁紹手下數一數二的近臣謀士,竟帶病在門外大喊了將近半個時辰,連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把兩位少主喊出來,最後賈詡實在看不過去,夥同呂驍將審配強行抬進了一處內室,又給他請了醫士,才讓這位諍臣平靜下來。


    袁家兄弟再次從那綺羅夢中醒來時,已是暖陽高照的翌日午後,洗漱穿衣後,兩人都有些後悔,昨晚審配門外大喊定是有要緊事,自己怎麽貪戀女色以至於連門都不開了?


    這樣想著就要出門去見審配,剛踏出門檻,幾乎與守在門外的呂驍撞了個滿懷,呂驍急道:“二位大哥,李傕領著大將樊稠已經殺到城外四十裏了……”


    隻聽了這一句,兄弟倆腦子就是一嗡,後麵呂驍的話竟完全沒有聽到,袁熙心道:這才幾日,怎的李傕來的這麽快?父親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淌那小娃娃的渾水,如今大軍已殺到了近前,可怎麽找借口撇開呢?


    “二位大哥,二位大哥……”呂驍見他倆發愣,心裏笑的直打跌,麵上卻還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


    “那個……先別急,容我先上個茅房……”袁譚說著退迴了室中。


    袁熙紅著臉,也要去茅房,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呂驍附耳到門邊,隻聽裏麵有模糊的爭吵聲傳出,呂驍可不願他們在裏麵商量出什麽對策來,另外,他也怕這倆小子真的厚著臉皮不出來,那就完蛋大吉了,所以他可勁兒的拍門大喊:“二位大哥好了沒,先出來商量完對策再拉也不遲啊……”


    為了騷擾袁家兄弟,呂驍可謂不遺餘力,過了一會兒,竟然撿了塊石頭砸門,那木門昨晚被審配一通亂拍,今天又被呂驍一頓亂砸,眼看著搖搖欲墜,就要倒下時,袁家兄弟終於出來了!呂驍還未開口,袁譚道:“先去城頭看看情勢再說。”


    碰巧楊奉有事來尋呂驍,呂驍便道:“楊將軍你腿腳快,快帶二位大哥去城頭看看敵軍情勢!”


    楊奉領命而去。


    三人出了庭院,呂驍扔下石頭拍了拍手,抱臂倚在門檻上嗬嗬一笑,房裏正在梳妝的兩個歌妓衣衫不整的走到近前,嬌笑道:“殿下可真是人小鬼大,他們兩個人的腦子加一塊也不如你一個轉的快哩。”


    呂驍打量著如春睡海棠一般的妖嬈二女,口中嘖嘖有聲,兩女見他眼中放光,嬉笑著打趣他:“殿下可要婢子們服侍?”


    呂驍在她們****上拍了一記,揚長而去:“想得美,我的下半身還不會思考呢!”


    城頭上,袁家兄弟眯眼遠望,隻見對麵旌旗亂舞、塵土飛揚,李傕的大軍竟然不在城外下寨,直接奔著弘農來了,不禁心中驚懼,賈詡見他二人臉色發青,出言安慰道:“二位公子無需擔憂,李傕急於報仇雪恨,必然速攻,然則我弘農郡城兵精糧足,城池堅固,李傕久攻不下,必然退去。”


    賈詡說時,附近女牆上正好有幾個兵卒在修整城防,原先的女牆在上次李傕攻來時,被砸了好幾個大窟窿,正要用木製的女牆代替,臨時嵌在城頭上,那幾個兵卒拿著大錘敲打木製女牆,也不知是用力過了還是下麵城牆出了裂隙,嘩啦啦一聲,兩丈來寬的木製女牆竟隨著下麵石塊塌了下去,城頭出現了一個大豁口!


    拿錘的士卒愣住了,袁家兄弟也愣住了,轉而看向賈詡,賈詡麵色不變,隨口指揮士卒去把木製女牆撿迴來,袁家兄弟還等著賈詡再說些什麽,誰知賈詡就此封口不言了,袁譚心道這也叫城池堅固?不要坑老子好嗎!


    兩兄弟心說不行,不能在這跟他們玩命,得想個辦法抽身離開,兩人苦思許久終須想到了一個法子,隻聽袁熙道:“臨來之前,父親曾囑咐我兄弟二人早去早迴,因著北方公孫瓚正在急攻定真一帶,而南方曹操對我平陽虎視眈眈,此時怕不是已冀州大亂了,漢室大義我父自然義不容辭,可是……”


    袁熙正要說出請辭的話,忽有一員小將走上前來,打斷他的話語向賈詡奏報軍機,袁熙狠狠地瞪了那小將一眼,對方視若無睹,袁熙隻好等他把話說完,這員小將說的竟是冀州來的奏報,裏麵袁紹說已經催促兒子速速前去支援弘農,定不會讓賊子李傕郭汜得逞……


    袁譚一把搶過信箋,大眼掃了一遍,原來這是前幾日的奏報,那時呂驍剛剛大勝李傕,於公於私,袁紹都不會說退兵的話,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袁紹並未提及冀州戰事,而弘農這邊也沒有冀州用兵的消息傳來,這幾日袁氏兄弟也身在弘農,消息的傳播速度是一樣的,他們該如何解釋剛才那番話呢?


    袁熙暗暗惱恨,這小將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難道真是老天要自己留在這裏嗎?


    當然不是,這隻是賈詡事先囑咐下去的,剛才那番謊言既已拆穿,袁家兄弟再沒了借口離去,他們不來便也罷了,既然帶兵來了,看見李傕的兵馬掉頭就走?這個名聲傳揚出去,可夠天下人笑談一陣子了。至此,袁譚、袁熙才死了離開的心,轉向李傕那邊,暗暗思索該如何對付李傕的兩萬兵馬。


    賈詡見他二人望著遠處出神,撫須一笑:“二位公子可有破敵之策?”


    “何須什麽破敵之策,袁公兵馬以一當五,隻消二位大哥一聲令下,賊軍破矣!”


    三人聞聲一齊迴頭,隻見呂驍笑吟吟地走了過來,袁家兄弟聽到呂驍對冀州兵的溢美之詞,心中好不得意,原先的擔憂竟瞬間煙消雲散了,而他們先前之所以心中憂懼,皆是因為所經曆的戰陣不多,心裏沒有底數,被呂驍這麽一說,似乎還真是那麽迴事,自我安慰的功夫著實高妙。


    這時,馬超、楊奉和張郃也上了城頭,看張郃不情不願的模樣,似乎是被馬超二人拉上來的,昨晚之事,張郃早已知曉了,以他的智計,怎會看不出這是呂驍和賈詡的算計?他雖然對袁家人心存不滿,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也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可惜現在李傕兵馬已兵臨城下,再說什麽也遲了。


    馬超看城頭諸君都不言語,哈哈一笑,主動請纓道:“某願領三千兵馬以為先鋒,儁乂可敢追隨?”


    張郃看向二袁,袁譚正想著如何能讓弘農兵馬打先鋒,好減少他袁家兵馬的損耗,一聽馬超要主動當先鋒,頓時大喜,拱手道:“馬將軍勇武蓋世,令人欽佩啊!”


    張郃暗罵蠢材。


    馬超再不多言,套上銀光細鱗甲,足尖一挑鉤月銀鐮槍,槍上所掛錚亮銀盔飛上半空,馬超左手輕巧地接住頭盔,右手長槍一挺,長笑而出,城頭上尚還迴蕩著他的餘音:“儁乂隨我來!”


    張郃無奈的搖了搖頭,全身披掛,跟了上去。


    城前五裏處,大將樊稠擺好方陣準備迎敵,李傕坐鎮中軍,正與一古銅麵皮、頜下短須的騎都尉說話,那騎都尉姓徐名晃字公明,長相頗為冷厲,一身半舊不新的鐵玄甲磨得幾乎失了顏色,他卻穿的整整齊齊,不見絲毫邋遢之相,細看他麵容,那絡腮短須亦是被修剪的整齊妥帖,周邊不見一根胡茬,可見是個極為自律的人。


    李傕與徐晃交代的事,便是如何遏製馬超衝陣,上次吃了馬超一個大虧,李傕這次長了心眼,專門從長安帶來一員虎將,那就是徐晃,此時徐晃正在楊奉手下任騎都尉,楊奉東去弘農不歸,不久便跟隨呂驍拉起一支隊伍,他身邊的屬下自然歸了李傕、郭汜,李傕先前見徐晃作戰英勇,手下兵卒雖少,卻能令出如山,早就暗暗記在了心上,此次揮師東討驍王,便將徐晃帶了來,希望他能克製住馬超的衝陣。


    徐晃不喜言笑,得了將令嗡聲稱喏,再無他言,領著一隊兵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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