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育陵不悅地撅嘴,吞下藥後問:“封哥呢?一早上沒見他人。”


    “還沒起身。”路卡還是很淡然。


    韓育陵皺眉,小心地問:“都兩天了,路哥,放過封哥好嗎?”過去兩晚,韓育陵都依稀聽到從幹爹臥室傳來的猶如野獸般的悲鳴,他找過葉雅琪給自己買的那支玩具,遍尋不獲,必定是被路卡借了去用……


    路卡嘴角泛起迷人笑意,輕緩地給勺中的湯藥吹氣。


    “說什麽放不放?他每一次都很爽,還不用他自己動手,不算是福利嗎?”


    韓育陵吐舌,暗自為韓封祈願,希望他早日迴歸正位……


    幾天後,蘆紹宗和夏穆總算迴來,兩人要來看韓育陵時,就被留守的記者糾纏了一陣子,蘆紹宗保持緘默,夏穆沒法忍住,向拿著攝影機的記者說:“育陵的人格已經有很多歌影壇的前輩發言作證,你們還偏要相信網上不知道身份的人的胡言亂語,那育陵就算親口澄清,你們難道還會據實報導?”


    “那就讓他出來說一說吧!”記者迴嗆。


    “你們再不走,我會報警。”夏穆留下一句警告,蘆紹宗就牽著他突破人群。蘆紹宗人高馬大,氣勢洶洶,沒什麽人會敢阻撓他。


    “宗哥!夏哥!”韓育陵一見幹爹迴來就撲抱迎接。蘆紹宗摟了下寶貝,就把寶貝交給比自己更急切地夏穆去嗬護。


    “外麵什麽情況?”坐在餐桌邊喝咖啡的韓封伸著懶腰問。


    蘆紹宗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下啜飲,嚴肅地說:“沒有根據的猜測,隻要不迴應就會很快被淡忘,演藝圈新話題層出不窮,不用怕那些記者會死咬著育陵太久。”


    “問題是一直都有人在迴應吧?”韓封拿起烤土司吃。


    正如夏穆對記者說的,很多與韓育陵合作過的幕前幕後人士都陸續發言袒護韓育陵,其中當然有和韓育陵確實相熟的人,卻也有不少趁機搶關注的閑雜人等,這些人為韓育陵說話也就罷了,偏偏就有站在沈冠一那邊的人。


    林寶渦很早就下了禁口令,不讓公司旗下的藝人作任何迴應,然而聽話的人都不多,紛紛在各自的網絡帳號用隱喻的方法支持他們敬重的老師,其中反骨的還是有,第一個就是於守恩,他控訴曾被韓育陵強迫下跪,還差點被毆打,他的帖子有人留言作證,雖用了匿名,但不難猜出真實身份,是幾年前和葉雅琪同期加入公司的選秀節目參賽者,他們都目睹過韓育陵對於守恩失控發飆的一幕。


    結果,公司內部就掀起了令外界盡情看好戲的暗湧內戰。徒弟出賣師傅,師弟妹維護師傅,師兄姐要師弟妹聽話閉嘴,師弟妹諷刺師兄姐沒膽子。


    “是不是都該抓來抽一頓才行?”韓封享受著烤得剛剛好、外脆內軟的土司,心裏讚歎著路卡的好手藝。


    “寶渦能處理,我不擔心,隻是需要些時間。”蘆紹宗接過路卡給他端來的一碟剛烤好的土司,“謝謝,辛苦了。”


    路卡點點頭,招手把還在向小幹爹撒嬌的韓育陵喚來吃早餐。


    韓育陵拿起蘆紹宗碟子裏的其中一塊土司,送進嘴裏嚼,邊吃邊問:“宗哥你這幾天都上哪兒啦?我就聽說你是去談工作。”


    “香港,不算談工作,還在談交情,時機成熟了再告訴你。”蘆紹宗輕摟著韓育陵腰背,手指稍微碰了下寶貝的臀,寶貝立即閃躲。


    “還疼?”蘆紹宗心疼地皺眉,不太好直接向行刑者表達不滿,隻看向路卡問:“藥還有嗎?我請人去買。”


    夏穆在椅子上鋪了兩層坐墊,韓育陵搖搖頭,端走了蘆紹宗的碟子和咖啡,一跛一拐地走到靠窗的柔軟豆子沙發上坐下吃。


    韓封翻白眼,啐了聲‘作’,路卡瞪他一眼,他立即眉開眼笑,拿起自己的碟子問和自己麵對麵的那隻得意寶貝:“老子的土司你要不要也搶去吃呀?”


    韓育陵吐舌,自顧自地大快朵頤。


    路卡從廚房再端來出爐土司,四爹終於難得又圍坐在一起寫意地用餐,更難得的是他們的寶貝兒子也在場。


    男人們邊吃邊聊,說的都是輕鬆的日常話題,比如足球聯賽、科技新品、政zhi糾紛,圍繞在韓育陵身上的麻煩事一點都沒再提。


    韓育陵自己也是知道公司的現況和自己在網絡上正負參半的名聲,他以往不看這些,所以都不太在意,可這幾日閑來無事,即使路卡已經屢次要他停止刷手機,他還是忍不住在夜深人靜時看上一眼,一看就難以自拔。


    表麵上,韓育陵沒讓幹爹發現自己糾結的心情。


    那些站出來支持韓育陵的朋友,韓育陵一方麵很感謝他們,一方麵卻覺得心虛。的確,沈冠一的誣陷是可以坦蕩蕩地否認,然而隨之而來的各種負麵指責,其中不乏韓育陵真的做過的事。


    韓育陵初出道時的當紅時期,有很短暫的一段日子是個態度人人稱讚的好孩子,但那是在韓封失蹤以前。韓封不在之後,他暴躁的情緒得罪了很多接近過他的人,而那些人都趁這話題正熱,跳出來舊事重提,比如對貼身助理無理取鬧、對同輩藝人不瞅不睬、在酒店酗酒吵鬧、在夜店撩妹熱舞。


    最受大眾批判的就是於守恩提的那事,當場目擊者眾多,其中有幾人後來不被公司續約,因此現身證實當日情形毫無顧慮,但這些人很聰明,他們沒有指出蘆紹宗才是要求於守恩下跪認錯的人,畢竟蘆紹宗和韓育陵的身份不一樣,一個是老板,一個是藝人,他們倆,在許多人眼裏仍然隻是雇主和得寵員工的關係,若趁機打垮韓育陵這個得寵的大少爺,搞不好就有機會讓其他人成為大老板的新寵。


    就在幾個小時以前,早就被林寶渦踢出公司的於守恩又發布了動態,說韓育陵長期壓迫他的好兄弟yzak,令這個才華洋溢的人才一直沒有機會得到最耀眼的矚目。韓育陵看到了這則消息,跟貼迴複的圈內人很多,他們都以提出疑惑的方式間接支持於守恩的說法,他們說,不明白葉雅琪到底哪裏輸給yzak?


    葉雅琪無端端被卷進了這場糾紛,韓育陵為此十分難受,今早上葉雅琪照例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聽,也沒有迴複葉雅琪簡單的早安簡訊。


    “育陵,寶貝,育陵!”蘆紹宗叫了三聲,韓育陵才迴過神,往向走到了自己麵前的幹爹。


    “喝藥。”蘆紹宗席地而坐,把勺子遞到韓育陵麵前。


    韓育陵吸口氣,神情認真地說:“宗哥,我想迴公司。”


    蘆紹宗沉默,韓育陵本想拒喝藥,但韓封在客廳看報紙,路卡在陽台做運動,夏穆在廚房洗碗,四爹環伺,他不敢太任性。


    蘆紹宗把藥給喂空了,滿意地在寶貝額頭輕輕一吻,柔聲說:“去洗澡換衣,宗哥帶你出去。”


    韓育陵愣了會兒,見另三位爹都沒有反應,立即舉臂歡唿,再把蘆紹宗抱緊。


    來接大老板和大少爺的是公司資深管家林寶渦,他開來記者不認得的新車,駛入地下停車庫接人,於是車子很順利地躲過記者追蹤,安然地抵達公司,一樣是從車庫進入公司,避開駐守在外的大批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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