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寺被亂民洗劫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蕭戰很是不可思議。


    雲山寺怎麽說也是百年大寺,裏麵僧人數千,再加上其他雜役、粗使,以及依附寺院生活的各色人等,怎麽說也得上萬人。


    而且這種大寺財物眾多,吸引江湖蟊賊偷雞摸狗,寺內必然豢養看家護院,訓練護法武僧。


    按道理講,即便周邊郡縣想要圍剿雲山寺,也得費一番手腳,磨蹭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


    要知道,寺院一般都建在山嶺之中,崎嶇難行,易守難攻。


    而且寺中都有山泉水井,開辟有菜園,種有果樹,屯有糧秣物資藥品,即便真的被圍起來也能堅守數年,再把空地發掘種上糧食,幾乎可以自給自足了。


    可就這樣一個比軍事要塞還堅固的地方,竟然一夜間就被攻克了!


    無它,因為攻占雲山寺的是周邊佃農、雇工,甚至還有雲山寺內部一部分僧人、俗家弟子參與。


    打探消息的屬下匯報道:“眼下雲山寺外圍都已經被亂民占據,劫掠其中財貨。寺中高層僧人全都在後山秘境中躲避。”


    蕭戰很好奇,“他們怎麽躲過的?亂民沒有為難他們嗎?”


    下屬迴答:“雲山寺後山是一座單獨的險峰,與主寺之間有山澗懸崖相隔,僅憑一條鋼索連通。僧人們拆除鋼索,兩邊立刻成了咫尺天涯。”


    蕭戰瞬間明白了。


    這種比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還要險峻的地勢之下,除非是神兵天降,否則都隻能望而興歎。


    但問題是……


    雲山寺那些大師攜帶的糧食夠嗎?


    後山有足夠的食物和飲水嗎?


    就算流民退了,他們怎麽出來呢?


    對於雲山寺的事情,蕭戰嗬嗬一笑便不再理會。


    自從屍鬼之禍出現以來,雲山寺處處搗鬼,各種恬不知恥的操作震驚世人。


    然而宗教荼毒下,許多信徒對雲山寺還是盲聽盲從盲信,罔顧事實。


    就連這次清繳醫學世家,也牽扯出了雲山寺。


    隻是眼下證據不足,蕭戰沒有動雲山寺罷了。


    隻是蕭戰怎麽也沒想到,雲山寺自作孽不可活,招攬一大批流民,結果釀成大禍。


    對此,蕭戰除了表示關切,就隻能愛莫能助。


    “雲山寺的流民現在什麽情況了?”


    “迴稟郡守大人,雲山寺地處四郡交界之處,如今四郡郡守合兵一處,清繳流民,拯救雲山寺住持等高僧。”


    蕭戰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青州牧呢?”


    “州牧大人還沒有下達任何指令,州府的官兵也都沒有出動。”


    蕭戰笑了笑,“州牧大人既然沒有下令各郡出兵增援,我們旁觀便是。”


    打發了這個下屬,蕭戰立刻喚來大當家,對其一番耳語,大當家立刻拱手離去。


    之後的日子裏,蕭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打理郡內事物。


    首先是戶口的清查。


    之前藏匿戶籍的老百姓全都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爭先恐後的登記,隱瞞的丁口也都報了上來。


    隻要把戶籍和人丁報上去,哪怕受罰也是心甘情願。


    於是,東海郡各地出現奇特的景觀。


    老百姓們拖家帶口,登記戶籍、丁口,由於錯過了官府規定的登記期限,所以要挨上二十大板。


    以往老百姓對此避讓不及,但今天全都爭著搶著往上貼。


    不等官差摁住自己就主動扒掉褲子,求官老爺趕緊打。


    打完了立刻一呲溜爬起來,提著褲子就去匯報自己的籍貫、家中人數等。


    負責打板子的官差都累得手酸臂疼。


    沒法子,人太多了,一人二十大板,就算收著力氣,還是累得喘不上氣來。


    打板子的官差尚且如此,登記戶籍的刀筆吏更別說了,一年裏寫的字都沒現在一天多。


    耗費十天半月的時間,東海郡的戶籍總算統計完了。


    這麽一番摸底,竟然憑空多出十四萬戶,將近五十萬居民。


    如果換成其他地方,這種規模的添丁絕對是驚人的政績,官升三級都不為過。


    但是蕭戰對此沒有任何意外。


    朝廷的兵役、徭役、糧稅壓得百姓喘不過氣來,藏匿戶口,潛藏山林再尋常不過。


    也就是自己推出新政,讓百姓們看到了切實的好處,願意由暗轉明,否則再過一百年,該藏的還是藏,該瞞的還是瞞。


    登記完戶籍,自然要兌現自己的承諾——分田地。


    東海郡的土地幾乎都在蕭戰手上了。


    之前徐氏宗族被連根拔起,許多田產都歸入了蕭戰手中。


    許多富戶為了在徐氏宗族的案子中摘清自己,也紛紛向蕭戰輸送利益,其中絕大部分是田產。


    再加上前段時間大戶人家集體拋售田產,蕭戰又購入一大批。


    至於剩下的一些,則是清查田畝數時查出來的“無主之地”。


    說無主之地倒也並非無主,而是地主不敢將天地登記在自己名下,也不敢公然認領。33yqxs?.??m


    蕭戰也不含糊,全都收歸公有。


    在掌握了幾乎所有土地的所有權後,蕭戰就按照自己承諾的那樣向所有東海郡百姓分配土地。


    成年男女、未成年男女,全都按人數分到了土地。


    沒有分夠土地的家庭一天也不願多等,立刻開始造人,隻為了來年能多分幾畝地。


    得到官府分配的土地,東海郡的公信力瞬間暴漲,人們對官府的信賴和支持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當然,僅僅是東海郡官府。


    周邊其他郡縣的百姓們得知此事,全都紅了眼睛。


    這種好事,為什麽沒有臨到自己身上呢?


    自己怎麽就那麽倒黴,跟東海郡一線之隔,就享受不到東海郡的政策。


    該死的,都是那該死的郡邊界。


    想到這,兩郡邊界的百姓們紛紛開動腦筋。


    如果……把邊界動一動,自己豈不就是東海郡的民眾了麽?


    想幹就幹。


    一群老百姓連夜行動,把界碑移動了一大段,將整個村子都劃入東海郡。


    隨即,這些村民都理直氣壯地找到東海郡官府,表示自己“自古以來”就是東海郡居民,有界碑為證。


    蕭戰也不甄別,隻要有人登記就記錄,然後按照政策分田地。


    反正分的不是自己的田,都是他們本村莊的。


    其他村莊見狀,也都有樣學樣,搬著界碑往外跑,把自己村子也劃入東海郡。


    就這樣,界碑日行百裏,夜行八十,幾天時間就挪動了上千裏,近百個村鎮並入了東海郡。


    再然後,好幾個外縣縣令,一臉懵逼的看著界碑。


    自己什麽時候也成了東海郡的下屬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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